《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89、燕北风云

　　燕国，燕洵带领大军前往北境和仲羽会合的时候，却被人告知仲羽叛国，亲自引着燕北八部打进了北境四郡。不仅如此，为了叛军能够更好地横行燕北，仲羽甚至亲手烧死了防备燕北八部的五万燕北军，至此燕国北境的精锐基本全失，叛军长驱直入兵锋直指燕北帝都。一旦燕北帝都沦陷，燕国在整个西蒙的统治就会彻底崩溃，怀宋，故夏也会相继脱离燕国的高压统治，而他燕洵也将沦为丧家之犬。

　　但是奇怪的是自仲羽火烧燕北军后，她又亲自督战燕北帝都，愣是将缺兵少将的燕北帝都防的密不透风，也是因为仲羽的坚守，燕北帝都才没有沦陷，燕洵的老巢得以保存。只是这叛国之罪仲羽是背定了，等待她的除了死没有其他。

　　当燕洵领兵赶到燕北帝都的时候，燕北八部正在奋力破城，势要将压迫他们的燕洵碎尸万段。只是他们不知道燕洵此刻不仅不在城内，还正准备统领大军一鼓作气将他们赶回草原。一场鏖战到天明，燕洵勉强击退了包围燕北帝都的叛军，将燕北帝都重新收回到自己的名下。只是一场君与臣的对话再也无法避免，燕洵狂怒的心也按捺不住，势要杀个痛苦才肯罢休。

　　燕北皇宫大殿上，燕洵居高临下地看着仲羽，那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没有一丝感情地问道:“仲羽你为什么要背叛燕国，又为什么要帮我守住燕北帝都。你知道就算是你守住了这里，我一样要杀你的，否则对不起死在你手上的五万燕北将士。给我一个理由，也让自己死个明白”。

　　“属下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本来是要阻击燕北八部南下叛乱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它不停地怂恿我打开边防，灭了燕北军。我不想听它的话，我一直在和它对抗，可是我反对不了它，最后我只能遵照它的意思去做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过。当我恢复理智的时候，叛军就要打到燕北帝都了，仲羽知道自己死不足惜，但绝不能让叛军攻进我们的家乡”，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仲羽梦呓般痴语，仿佛她一直活在梦中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她知道她今日是一定要死的可她不甘心啊，她是真的效忠燕洵效忠陛下的，可她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过，燕洵如何饶她。死亡并不可怕，关键是她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走到这一步，她不甘心啊。

　　仲羽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燕洵知道她没说一句假话，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违反军纪叛国，还是屠戮同胞的罪人。燕洵或许体谅她的无奈，却还是要杀她的，如果不杀她的话不足以稳定军心，作为沙场宿将燕洵知道此刻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挥了挥手，燕洵让人将仲羽拖到了牢房里囚禁起来，在处决仲羽之前燕洵觉得还有件事要做，他要让仲羽死个明白，也让自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燕洵的安排下，燕国国师去了仲羽关押的地方，燕洵想知道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如果是的话，那燕洵就更加害怕了，这燕北他还能相信谁，风眠采薇的过往就在眼前，一不小心自己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是傀儡。每一天燕洵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在大殿里等了许久，燕洵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一身蓝衣的燕国国师站在殿下恭敬地回复道:“启禀陛下，根据老臣的查探仲羽将军确实被人控制住了，而且时间还不短。保守估计应该是在六年前仲羽将军就成了别人的棋子，而且还是那种极高深的迷魂，下手的人应该是仲羽将军爱上的人，可邬先生并不具备这种能力，老臣也不好分辨”。

　　又是迷魂术，上一次风眠行刺燕洵的时候中的就是迷魂术，现在仲羽叛国也是这迷魂术捣的鬼，那他燕国还有多少人是正常的。是不是不知道哪一天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就会有人拔刀相向，甚至逼宫弑君。燕洵的头疼毛病又犯了，自从赵淳儿解除了他脑海里的梦境后，燕洵再也无法好好睡上一觉，总是时不时头疾发作疼的想要砸开自己的脑袋。一想到淳儿，燕洵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看着燕国国师问道:“这迷魂有何限制，为什么仲羽跟着朕这么久一直没有行动，非要等到如今才发作”。

　　“启禀陛下，迷魂的设置确实有条件，它是中术者爱上施术者造成的。只有与施术者相关的物件或者他本人出现才会发作，像这么大的行动应该是施术者亲自操控，否则仲羽将军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之前的风眠不也是如此，却沦为行尸走肉一般，而仲羽将军大不相同，可见此人对人心的操控极其厉害，远胜过平夏郡主”，由于这些日子过得不甚舒心，以往仙风道骨的燕国国师也没了往日的从容，焦急的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仲羽将军，而是其他人。这么厉害的御魂使到底控制了我们多少人，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是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故，只怕燕国都有可能会亡国”。

　　燕国国师说的话，燕洵如何不明白，可是没办法，这样的阴邪手段根本防不胜防。他们没有办法对付这样的人，又如何来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思及至此，燕洵也只能做下无奈的安排，每一支军队都由两个人同时统领，除非有他的手书，否则任何人不得调遣，同时为了防止再一次被人假冒他的笔迹，燕洵特地做了一些修改，来避免这样的错误。

　　如此一来，仲羽的结局也定了下来，燕洵安排人给了她一个痛快。一个全尸已经是燕洵能做的极限，这一点他相信邬先生也会理解他的，不杀仲羽难以给整个燕北一个交代，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有意见。

　　燕国后宫，之前被禁闭的楚贵妃也被放了出来，而她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她的好盟友妍昭仪。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的楚贵妃，在侍女的陪伴下来到了那和冷宫没什么区别的北寒宫。只是看到燕妍的时候，楚贵妃都可以觉得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倚靠在破旧的床板上顾影自怜，再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的，毕竟你不是已经帮陛下摆脱我的控制了吗？楚贵妃”，看清楚来人后，燕妍挣扎着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破旧的外衣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幽怨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好心和你结盟，你却背叛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不是很爱燕洵吗？我又没有和你抢他，甚至我都愿意将他交给你，我实在不明白我错在哪”？

　　亲眼见到燕妍现在的模样，楚贵妃觉得这还是太轻了，想来燕洵还是怕着结发之毒的牵连，必要时还可以找燕妍泄愤的，要不然燕妍的容貌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受损。抬手让人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这北寒宫里，楚贵妃斜视着燕妍说:“那是你自找的，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姐姐赵淳儿的安排。你要她的命，她要你饱受欺凌，不过好在她还是念着旧情的，没打算要你的命，所以托我必要时拉你一把”。

　　仔细打量过楚贵妃送过来的东西，燕妍恨得牙痒痒，这是在逼她做选择，做她最恨的人的影子，这可比死还难受。只是燕妍到底是怕死的人，她咬着牙问道:“楚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我这样你才肯帮我离开这北寒宫吗？如果我不肯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没了结发作为屏障，燕妍自知在燕洵心中她没那么重要，就算是被楚贵妃杖毙也不会说什么，这就是她所追求的权势的代价。燕妍一直明白终有一天会这样，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答应了你姐姐不会杀你，我就会说到做到，除非你一直挑战我的底线。至于这些东西可是我的一片好意，我发现陛下心里似乎一直藏着另一个人，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你想重获圣宠的话，就穿上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相信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陛下的目光为你停留，再加上结发之毒，你想要的皇后之位也未尝不能得到”，看着自己送过来的那些明黄，浅粉的宫裙，楚贵妃也觉得刺眼极了。可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也顾不上这些，她想知道在燕洵的心目中那两个人谁更重要。两个合适的影子，总能投射出那人心里的声音，这样楚贵妃也能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是输给了谁。

　　不就是穿上赵淳儿酷爱的外衣，扮着那痴傻的模样，这对深宫里长大的燕妍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结发之毒没有解，再加上这旧情难忘的故事，燕妍也相信她终于一日可以真正戴上九尾凤簪出行，实现她和她母妃求了一生的梦想。

　　这些日子以来，燕洵的行动屡屡受挫，心情烦躁得很，自从他起兵讨伐夏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郁闷的燕洵在这燕宫里漫步散心，巧遇了被楚贵妃邀请出来赏花的燕妍，只见她一身明黄宫裙抱着一只兔子在面前追赶着，就像那时候的赵淳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燕洵不由自主地拉住眼前的人，却听到她轻轻地喊着:“燕洵哥哥，你弄疼我了”。

　　就是这句话将燕洵剩余的理智彻底毁灭，再也顾不得眼前的人到底是燕妍还是赵淳儿，燕洵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呓语道:“淳儿，你很久没有这样喊我燕洵哥哥了，以后不要再离开燕洵哥哥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其实燕洵的心里何尝不明白怀里的人不是赵淳儿，可是他不在乎了，有些事能留住一个影子也是极好的，要不然他何必在这燕宫里养着一个楚贵妃。能够抱着怀里的佳人，偶尔回想起真煌帝都时期的鲜衣怒马，这对燕洵来说早已是不可奢望的幸福，所以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愿意放手。

　　被燕洵死死锁在怀里的燕妍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可还是巧笑倩兮地深情望着燕洵无怨无悔。她知道这场戏彼此都知道是假的，要不然燕洵也不会这么用力对待自己，可那又能怎样，要是自己不配合的话，只怕连这都得不到。燕妍不愿意继续待在那北寒宫里受苦受累，她想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宠妃，让所有人仰望她，为此她愿意做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影子，只为了那一生所求的荣华富贵。

　　这一日，燕帝燕洵偶游御花园恰逢出行的妍昭仪一见倾心，不仅再一次将她搬回了淳玉宫主殿，还加封了燕妍为淳妃。这个称号比起之前的平夏郡主而言，在残忍程度上不遑多让，只是燕妍不是赵淳儿，她的心里没有家国没有屈辱，她要的只有权势，因此加封的时候她是欣然接受，没有赵淳儿那时的抗拒。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心境却是大不相同，所求也天差地别，一痴一贪，谁也不好说谁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