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71、美人心计

　　自从靖安王妃赵淳儿带着犬戎南下屠戮天下失败后便不知去向，这天下人的仇恨也没了宣泄的目标，倒是让不少人为之气愤不已。可作为犬戎的死对头，燕，夏，青海，怀宋，卞唐都没有什么大规模追杀靖安王妃的动作，全都心照不宣地装作这世上没有这个人一样，倒是让不少有些人猜到一些隐情。这些人的心里都是有愧的，不是抓不到，而是他们不敢去抓捕这个一无所有的疯女人。活着便是他们给赵淳儿唯一的弥补，也是他们可以安然入睡的唯一方式，这良心也可以因此平复，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燕宫，整理好这些年收集到的与赵淳儿相关的所有资料，纳兰红叶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同样是一国公主，自己兢兢业业地把持着一国朝政，这世人无人不交口称赞她这怀宋摄政长公主可以和名动天下的秀丽王楚乔比肩，是当世少有的巾帼英雄。按道理纳兰红叶应该鄙视赵淳儿这么一个败光一切优势的废物公主的，可事实上是她羡慕着这个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女人。因为赵淳儿活得比谁都真实，她才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至于其他人早就被这权力腐蚀，忘记了他们的初心，还要借着打压赵淳儿来洗去自己的恶名，真是让人作呕。
　　“赵淳儿，你可不能这么轻易死去，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不要让我失望啊”，盯着自己从夏宫那里得来的赵淳儿的画像，纳兰红叶心里升起嫉妒之感，这样美的人很难不让女人嫉妒。
　　抬手轻轻触碰这赵淳儿的画像，纳兰红叶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屑:“这么好的皮囊却被你这样糟蹋，活生生成了一个万人唾弃的□□，真是一个草包公主，花瓶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为什么燕洵竟然会爱着你。我恨啊，楚乔这样的巾帼不让须眉我还可以勉强接受，可你凭什么，燕洵那样铁石心肠的人心里都有过你。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把整个怀宋都给了他，除了一个皇后的尊名以外，我什么都没有，还要喊你赵淳儿这个废物一声“姐姐”，就因为你才是燕洵的原配，哪怕他不承认也是一样，因为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我是燕洵的继室，永远的小老婆，这是我一辈子都赢不了你的地方”。
　　回想起和燕洵在一起的晚上，纳兰红叶的心更痛了，那个绝情的男人对赵淳儿竟然有情，这让自己中文歌高傲的公主何其心痛。因为在燕洵抱着她燕好情动的时候竟然喊着“淳儿”，虽然那声音很小，可纳兰红叶听到了，那时发自心里的声音，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痛。若不是赵淳儿现在流亡天涯的话，只怕她都想亲手杀死这个阴魂不散的原配，从燕洵哪里取回自己应有的位置。
　　慢慢卷起这册画像，纳兰红叶脸上也多了些笑意:“纵容燕洵心里有你又如何，你永远不会知道，而且你再也无法出现。总有一日，我纳兰红叶才是燕洵心里唯一的女人，我不会输”。
　　说完这些，那侧画卷便被纳兰红叶随手扔到角落里，继续做回她这个温柔善良的燕国皇后，因为燕洵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不想让燕洵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
　　在秀丽王的指挥下，西蒙联军击退了赵淳儿引来的犬戎联军，这也意味着如今的天下格局已定，因为没有人愿意再继续打仗下去。所以，燕洵的国家与王位已经稳了，那些差不多该清除的事情也可以准备清算。
　　冷宫里，一身凤袍的纳兰红叶静静地望着这萧瑟的景致发愣，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该住到这里来了，又或者直接死去。可她不后悔，因为这是一场豪赌，她赌得起。以纳兰红叶的身份去赌燕洵的爱，赢了她便是燕洵真正的妻子，输了便是命丧黄泉，她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身着黑衣的宫装女子款款而来，直到接近纳兰红叶的时候才恭敬地跪下行礼问完:“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差遣，竟不怕被陛下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柔弱的月光撒在这黑衣女子脸上，却映出那酷似楚乔的脸，纳兰红叶尽可能抹去自己的不忿，轻轻扶起这个人笑道:“无妨，这燕宫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燕洵发现不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我安排你入宫的目的是什么吧，青莲，你是我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冒险。只是有一件事我非做不可，也许会需要你的帮助，所以这次我让人带你过来”。
　　得知自己终于有了新的任务，夏青莲并不怎么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纳兰红叶的话。从一开始她便是纳兰红叶的棋子，只怕到死的那天都是，这是她生下来便已经注定的事，她很清楚。本分地陪站在纳兰红叶身边，夏青莲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得罪了这聪明绝顶的怀宋摄政长公主，如今的大燕皇后。世人皆以为纳兰红叶是一个柔情似水的温婉佳人，可夏青莲知道这并不是全部的纳兰红叶。在更深的层面里，纳兰红叶是一个食人骨髓的恶魔，她会将每一个人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哪怕是她死了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摆脱这些控制，这才是纳兰红叶为什么可以凭借女子之身掌握一国军政而不衰的根本原因。
　　慢慢走到夏青莲身边，纳兰红叶抬手触摸着她的脸颊，看着上面光滑细腻的肤质，纳兰红叶眼角间的笑意更甚。这卞唐圣手林曦的手艺就是好，自己都差点忘记夏青莲的本来面目了。这张极似楚乔的脸堪称完美，她愣是瞧不出一点人为的痕迹，相信等燕洵看到她的时候一定会动心的，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皇后娘娘，青莲有些不解，卞唐圣手林曦素来高傲，谁也使唤不动，这次他为何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帮助我们”，到底是有些想不明白，夏青莲还是问了这句。
　　“燕洵回来了，所以你很快便会以秀女的身份入住燕宫，到时候你该知道怎么办吧，青莲”，纵然心再疼，纳兰红叶还是做了这个选择，她早已回不了头了。虽然有些不喜夏青莲过问自己的话，但是考虑到之后的安排，纳兰红叶还是很愿意这个替身多些脑子，也乐意去解惑：“因为林曦也是人，他恨着燕洵，只要能够给燕洵添堵，他都会去做，因为他是穆合世家的人，是赵淳儿的外祖。燕洵那样对待他的宝贝外孙女，不杀了燕洵，林曦都泄不了恨。有了这一点，以后你也可以驾驭林曦，让他帮助你做事”。
　　朝着纳兰红叶福了福身子，夏青莲谦顺地答道:“臣妾记得皇后娘娘的吩咐，我与娘娘关系很不友好，老死不相往来。陛下想临幸我的时候，我不会配合，能打多久就打多久，绝不会让他知道看出一丝顺从。毕竟秀丽王楚乔是一只小野猫，我也应该是，否则臣妾只怕是走不进陛下的心里”。
　　对于夏青莲的话，纳兰红叶很是满意，不愧是她花了这么多年调教出来的贴身婢女，相信足够勾引燕洵上钩。这样一来，哪怕自己去了，怀宋也有人护着，她也算是尽了自己全部的责任。
　　自燕洵返回燕北后，这新兴的帝国就开始了新一轮的运转，例如皇家最重要的事情，开枝散叶。负责掌管这些的便是如今大燕的皇后纳兰红叶，因此那些形形色色的美人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这位曾经掌握一国权力的女人很不高兴，毕竟没有那个女人愿意与其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纳兰红叶还是挑选了一些秀女充盈后宫，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爱好女色的燕帝陛下也插入其中，更是亲自挑选了一位一脸英气的女子为妃。为了这件事，纳兰红叶可是与燕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只是这结果到底没有改变，该成为燕洵女人的人还是成了他的女人，谁也阻止不了。
　　燕宫的日子虽然单调，可也这样慢慢地过着，这便是大多数人的一生。可是有些事终究是发生了，不再带兵打仗的燕洵的头疾也严重起来，让整个大燕太医院束手无策，好在燕洵现在是皇帝了，自然有很多人会为了他而操心，所以一些好心人便开了口，送了一个本不该来的人去见他们的陛下。
　　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整个燕宫没有几个人知道，可不代表纳兰红叶不知道。因为赵淳儿是她让人引来的，也是她故意借着燕洵最信任的阿精带到燕洵身边，这一切完美的无懈可击。因此，纳兰红叶一点也不怕被人查到蛛丝马迹，而她也可以借机接触一下这个从未见过的大夏公主，后来的靖安王妃。
　　望着赵淳儿离开燕宫的背影，纳兰红叶颇有感触地念叨:“果然，你还是舍不得伤害燕洵，因为时至今日你还爱着他，如同我爱着燕洵那般。只是这之后，你的爱便该消失殆尽，因为燕洵从未将你放在心上，这条命便是他唯一可以弥补给你的东西”。
　　站在城楼上，纳兰红叶清楚地看清赵淳儿全部的容颜，哪怕她已经如此落魄，纳兰红叶还是觉得这就是一个狐狸精。因为这张脸，这哀怨，足以打动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以后用赵淳儿来对付燕洵的话一定很有趣，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赵淳儿，按道理你都已经落到如此下场了，我应该放过你的，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又同是一国公主，更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但是我不能放过你，因为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棋子，其他人都不配。好好护好那张脸，以后你还要依靠它继续翻江倒海呢，不要让我失望啊”，赵淳儿的身影渐渐消失，纳兰红叶的兴致也慢慢乏了，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大概以后会死的很难看吧！
　　一切的局已经开始，纳兰红叶知道她该入局了，否则这一场游戏也没了继续的乐趣。拖着这一身华丽的凤袍，纳兰红叶朝着燕洵的宫殿走去，她该去见见自己爱的男人了。随便留下一些线索，玄墨死了这么久，燕洵作为兄弟也该有所表示。她不怕死，只怕孤独地活着，尤其是见到当她爱着的男人抱着其他女人在自己面前笑语晏晏的样子。
　　死亡并不可怕，孤独才可怕。为了那份不可或缺的爱，纳兰红叶押上了所有，她赢得起也输得起。
　　拖着那间藏蓝色的凤袍，纳兰红叶再次见到了燕洵，只是她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在燕洵的腰间多了一样东西，一串兔子尾巴缀成的手串，那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纳兰红叶心知肚明，看来赵淳儿在燕洵的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啊，远比她想的还要重。这心又开始痛了，眼前的人也有些模糊。
　　“皇后，这次来找朕是为了什么事，若是无事的话早些回后宫去吧。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记住朕的底线”，燕洵头抬也没抬，自顾自地批阅着奏折，彻底无视了身旁的纳兰红叶，也许他真的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吧。
　　手指轻轻地掐着大腿，纳兰红叶忍下眼角的泪水嗤笑道:“后宫不得干政，那本宫怎么不知道，怀宋不是一直都是由我来掌控的吗？没了我纳兰红叶，你燕洵凭什么纵横天下，你哪来的实力击败大夏，哪来的钱粮招兵买马。所以，有些话不要在我这里装，因为没必要，我是纳兰红叶，不是一个任你处置的公主”。
　　纳兰红叶的话里有话，她是在提醒燕洵自己与赵淳儿的区别，所以不要以为她和赵淳儿一样那么容易蒙骗。这一点燕洵自然听得出来，可他不喜欢，很不喜欢。因为燕洵受够了，他不喜欢别人提及自己是依靠女人上的位，不喜欢有人提及自己的公主身份，因为那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一个从来说不定勉强他的人。与那个人相比，燕洵恨不得杀了眼前的女人，因为是纳兰红叶害死了玄墨，他的至交好友，也是这个女人逼得自己不得不去娶她。这是燕洵一生最大的屈辱，他咽不下这口气。
　　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燕洵身上的寒气又加了几重，瞪着纳兰红叶说:“你该走了，皇后”。
　　这简单的一句话，纳兰红叶听出了另一个意思，她输了。如今燕洵的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怀宋的帮助，所以他可以动手杀了自己这个不爱的女人，如同昔日抛弃赵淳儿那般。可笑的是那时的赵淳儿已经什么都没了，而自己身后还有着整个怀宋都护不住自己，这样的公平让她难受极了，她不如赵淳儿。
　　“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可陛下想清楚了吗？后宫不得干政，那很多事都将没了意义，还望陛下三思而行”，讲完这些话，纳兰红叶便不再看燕洵一眼。因为没必要了，她该准备其他的事了。趁着她还有一些时间，她必须将一切的事情安排好，否则这一局可就输得太难看，她死了也不甘心啊！
　　没有理会纳兰红叶的去留，燕洵接着处理手头紧政务，只是眼光撇到腰间的“嬛嬛”时，燕洵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那个人终于放下了，他也可以安心地去睡个安稳觉了。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那个追着自己喊“燕洵哥哥”的女孩子了，可他不后悔。这世上总有人要离开的，这一次他愿意放她走，苦了她一生也该够了，剩下的便让那个人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宫殿里的烛火晃眼得很，燕洵好像看到那个早就死去的玄墨，他陪着自己待在这里，将一切的问题清理干净。再次想起纳兰红叶来时的模样，燕洵知道他的确该行动了，否则真的对不起为了自己操劳多年的挚友。
　　深夜，纳兰红叶再次到了之前的那个冷宫，因为有些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她耽搁不起。这一次她必须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否则无法没脸去见怀宋的列祖列宗。
　　没让纳兰红叶等多久，如今已经是楚淑妃的夏青莲便到了这冷宫，不同的是现在的夏青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卑微的少女，而是深受燕洵宠爱的妃嫔。可即使如此，夏青莲也丝毫没有越矩，因为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殃及家人。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这次急忙召见臣妾来所为何事。陛下等会还要召见臣妾，实在是时间有些紧，还望皇后娘娘赎罪”，一点也不犹豫，夏青莲见到纳兰红叶的时候便离开跪在她面前行礼，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如今的身份贵重。
　　低头看了看如今的楚淑妃，纳兰红叶的眼底多了些无奈，她输得太惨，就连一个替身都比她这个皇后受宠，燕洵也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可惜啊，她自己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女人是她自己找来的，只为了安抚好燕洵，保证未来的怀宋在这深宫里有着强而有力的帮手。
　　仔细打量着楚淑妃这一身的装扮，可见燕洵是用了心的，将原本九分相似的脸烘托成了十分，只怕那个冷清的男人再也离不开她一手创造出来的棋子了。轻轻嗅了一下这楚淑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纳兰红叶便知道她已经承宠了，这是何其迫不及待，未免太过爱着那个秀丽王了吧。
　　随手扶起这个顶着让自己恼火的脸的楚淑妃，纳兰红叶尽可能压低嗓音吩咐道:“不出意外的话，本宫很快便会被赐死，所以我们怀宋在燕宫里最大的眼线就是你。哪怕燕洵再宠爱你也没有用，因为那都是假的，你要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不该想的不去想，否则迟早也要死去。后续的计划你要记清楚，因为这关系到整个怀宋，你我都有责任做好这些，要不然我们的国人都将饱受煎熬”。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夏青莲哪还敢懈怠，只能诚惶诚恐地仰视着服侍多年的主子忐忑询问:“臣妾明白，还望皇后娘娘不吝赐教，臣妾一定竭尽所能做到，不辜负皇后娘娘所托”。
　　从身上掏出一份自己的亲笔信递到夏青莲手里，纳兰红叶的脸上也染上一些笑意，故而有些悲凉的她也多了些精神。扶着对自己惧怕不已的夏青莲，纳兰红叶满意地吩咐:“我死后你便将接手我在燕宫里的全部势力，他们不会知道你是谁，只是听从我的信物，所以你将会很安全。以后赵淳儿住进燕宫的时候，将这封信以我的命运转交给她，记住不要太刻意，以免被人看出来。她将会是你的新主子，直到怀宋再次崛起，燕国覆灭为止”。
　　从纳兰红叶手中接过这封信，夏青莲止不住的颤抖，她没有想到纳兰红叶所图竟然如此之大，这是要以天下为棋局再开一场棋啊。哪怕纳兰红叶死了也要操控整个天下局势，这样的女人她如何不怕，如何敢违抗。谁知道纳兰红叶有没有留下对付自己的招数，夏青莲不敢想，她只能顺从地做着一个听话的棋子，其他的想都不敢想，因为她打心底害怕纳兰红叶。
　　再次朝着纳兰红叶行着礼，夏青莲低声说道:“臣妾遵旨”！
　　这一句说明了一切，纳兰红叶也很是满意，她还是那个操控怀宋的摄政长公主，这天下也将被她操控在手里，谁也逃不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燕洵的鸩酒便送到了纳兰红叶的面前，哪怕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她的心还是痛的厉害。这一世爱的太痛，她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无论是楚乔还是赵淳儿，她们都在燕洵的心里或多或少占了位置，可她呢，什么都没有。哪怕她以整个怀宋做陪嫁，帮助燕洵报了血海深仇也是一样，她不甘心啊。
　　端起这燕洵赐下来的鸩酒，纳兰红叶那依旧美艳动人的脸却是阵阵苍白，她快死了。即使燕洵的鸩酒没有送过来也是一样，因为她动用了秘术扭转了燕洵的命数，她舍不得燕洵死，所以在最后关头给他留了一条命。明明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自己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替燕洵争取了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女人真傻啊，尤其是爱而不得的女人。
　　摩挲这手中的金盏，纳兰红叶一点点饮下这致命的鸩酒，因为这是燕洵送来的东西，她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这一世纳兰红叶只拒绝过燕洵一次，那便是她没有嫁给诸葛玥去破坏他和楚乔的感情，反而以怀宋为要挟嫁给了无心娶她的燕洵。那是她为自己争取的一次，也是她死亡的开始。仔细想来，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燕洵就想杀了她这个逼着燕洵不得不娶自己的女人吧。这就是爱了，哪怕明知错了，是一条绝路纳兰红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她深爱着燕洵。
　　放下这金盏，纳兰红叶走到她的梳妆台前，再一次穿上那件燕北礼制的蓝色嫁衣。那是她嫁给燕洵时穿的衣服，即使是死她也希望是带着这个名号去的。她，纳兰红叶是燕洵的妻子，可惜却不是原配，因为那时属于赵淳儿的殊荣，她抢不过来。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打量，纳兰红叶觉得自己也很美啊，为什么燕洵看不见她呢！虽然她长得比赵淳儿差了点，可胸中的韬略远胜过这世上所有人，她不服啊。
　　拿起桌案上的胭脂，纳兰红叶亲启朱唇咬下，再好好打理一次自己那如墨的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很满意，即使是死也要美美地死去，绝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遗憾。
　　“赵淳儿，你一定要争气啊，杀了楚乔，灭了燕国，这些全靠你了。只要你按照我安排的部署去做，这些并非不可能，你一定要争气啊！送楚乔下来见我，让她知道我比她美多了。还要灭了燕国，让燕洵知道没了我纳兰红叶他什么都不是，记住这一点啊”，眼皮越来越重，纳兰红叶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她知道这是鸩酒起了作用。好在她提前替换了其中的毒药，只是安稳地睡过去，不会太痛苦，更不会死的太难看，以免等燕洵死了见到自己会嫌弃。到了这一步，纳兰红叶还想着那个心里一直没有她的燕洵，这是爱到无可救药了，原来她和赵淳儿是一样的人。
　　这时纳兰红叶也有些感慨，若不是她只会谋略而不会打仗的话，哪还用这么麻烦，早就自己带着怀宋的人将燕洵变成自己的附庸，生生世世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不过她也不亏，怀宋虽然被燕洵压迫却从未经历过内乱，是这西蒙最安逸的国度，这是她纳兰红叶争取来的。因为燕洵的战争，纳兰红叶只给钱，给粮，给装备，唯独不给兵，如今的怀宋算得上是积蓄许久，直等到那一天到来怀宋便可以重新崛起，在这西蒙以独立的姿态自立为王。
　　这一天红秀宫安静得很，大燕废后纳兰红叶在这红秀宫里饮鸩酒自戕。燕宫里没什么人在意，因为燕洵不爱纳兰红叶，可其他地方不一样。远在怀宋的子民们已经磨好了刀锋，准备打起一场艰难的恶战，以此来祭奠他们的摄政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