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23、交易

　　秀丽宫，冷得都快要将这里冻成冰的燕洵双眼死死盯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楚乔，他不明白楚乔为什么要这样做。在燕洵的记忆里，楚乔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报复会杀人唯独不会以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更何况是那个无辜的楚贵妃的。

　　大概是燕洵的眼神让楚乔有些不悦，回过神来的楚乔看着燕洵戏谑道:“你不是应该感激我吗？我帮你做到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怎么样赵淳儿可能让你满意，至少比起那个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的赵妍好吧。燕洵，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样做也是学赵淳儿的，她不是特别喜欢做这样的事吗？挑拨夫妻反目，现在也该她自己尝尝这种感觉，要不然可是一点也不公平”。

　　“你不是阿楚，阿楚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青海覆灭后，你会被逼成这副模样，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样子对什么都不在乎，就连从前的底线都没有的楚乔让燕洵觉得陌生，难道那仇恨会让楚乔这样心智坚定的人也被打磨成这样吗？可是燕洵记得当年的楚乔是什么模样，那是一个不会被万事万物动摇的倾国女子，而不是为了一时之辱而去这样折辱他人的人。看着这样的楚乔，燕洵心疼的说:“这次的事我担下了，淳儿不知道这全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她只知道我是那个不择手段的人。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楚贵妃，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死在你的手上，要不是淳儿发现了她，这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听到楚贵妃差点死去的消息，楚乔的头又疼起来，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咆哮:“你想干什么，你是个废物，你已经输给了赵淳儿，你被她夺走了一切。为什么要反抗我，老老实实待着不好吗？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分担了，现在你又后悔了，你配不上秀丽王这个名号，它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可能对付赵淳儿，你有太多的顾忌，永远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这样的你怎么和赵淳儿那个恶妇斗，你给我安静下来”。也许是这头太过疼痛的缘故，楚乔竟然直接朝着柱子撞去，那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触目惊心。

　　这时候燕洵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这就像在真煌帝都时的赵淳儿一样，楚乔她躲起来了，用另一个不在乎一切的自己替代了原本的她。这样的癫狂，燕洵于心不忍，不得不上前强行帮楚乔冷静下来，以免她又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确认这闻名遐迩的秀丽王的状况，为此深受信任的燕国国师再一次得到了出场的机会。只是探查完楚乔的状况后，燕国国师看着被打晕的楚乔也只能叹着气说:“陛下，正如陛下所想的那样，秀丽王沉睡了进而激发出另一个秀丽王出来。只要这我们所能看到的秀丽王做出什么违背秀丽王本身意愿的事，她就会自我怀疑，头疼甚至意图自残来压制原本的想法。按照道理来讲，这种情况也只能找精通御魂术的人来解决，其他人没有任何作用。惭愧的是臣对这御魂也只是了解一些，实在是无法唤醒原来的秀丽王”。

　　这个答案让燕洵暗暗心惊，他没想到他素来佩服的楚乔真的会这样，因为接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竟然选择这样的方法逃离。可明明赵淳儿曾经受过的折磨要大得多，而淳儿却坚持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她们两个人。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这两个不一样的女子也撩动了这尘世凡心，天下也因为她们而改变。

　　对于御魂这一块，燕洵接触的不多，除了之前唤醒赵淳儿的夏宸再就是控制风眠采薇他们的赵淳儿，以及那个至今都不知道是谁操控仲羽屠杀他燕北数万将士的罪魁祸首。以燕洵看来，也只有这三个人可能救好楚乔，只是如今夏宸和那个神秘人身处敌国自不可能帮助他，眼下也只剩下那个刚和自己发生关系又恨自己和楚乔入骨的赵淳儿了。想到这里，燕洵的头也疼起来了，他可以将楚乔的命托付给淳儿吗？只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找到机会结果了楚乔，可不交给她的话，楚乔只怕的没救了，这样一个癫狂的楚乔还不如死了，至少不会做下那些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守在楚贵妃床前，哪怕自己也刚经历过那不堪，淳儿还是好心地慰问着这死里逃生的楚贵妃。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楚乔要对楚贵妃下手，难道现在的楚乔就连一个替身也忍受不了吗？单纯为了瞒过自己的话，是没必要杀死楚贵妃这个无辜的女人，更何况楚乔向来标榜自己不是一个胡乱杀人的人。

　　身上扎满了赵淳儿的金针，楚贵妃挣扎了一下开口道:“我本以为这个自己学了一辈子的秀丽王是一个巾帼英雄，没想到却是一个输不起的懦夫。为了设计你，竟然直接偷袭我将我打晕扔到井里去，要不是我练了些功夫的话，只怕是已经去地府报到了”。

　　“我也觉得奇怪，这样的楚乔和我认知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她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不，她比当年的我还要无情狠辣，至少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不相干的人出手”，施完最后一支针后，淳儿那颗心也定下来，这楚贵妃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那积压在身体里的水也正在慢慢排出来，只要养上几天的话就可以恢复如初。只是有一点怕是瞒不住了，这一身的武功可不是凭空来的。

　　身体慢慢放松后，楚贵妃难得地挽起眉角说:“我的事陛下都知道，作为影子自然会全力模仿正主，这武功也不是问题。可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燕宫你是不能待太久的，有机会的话早点离开吧。哪怕完成不了这盟约也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要不然我担心你这辈子都要老死在这里，毕竟陛下不会放你走的”。

　　纵使楚贵妃各种旁敲侧击，赵淳儿还是没能真正理解她的意思，因为在淳儿的认知里燕洵已经沦为一个厚颜无耻之人，就算是看不上自己还是联合楚乔要了自己的身子，只为了他的颜面以及打击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拍了拍楚贵妃的手后，淳儿轻声细语道:“我想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楚乔心性大变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现在只有我可以救她。燕洵不是爱楚乔爱到骨子里吗？只要我抓住这一点，燕洵就不得不答应我的条件，这盟约我可以实现，甚至可以解除那困住我十二年的婚约”。

　　到了这里，楚贵妃也知道了赵淳儿是想偏了，这也怪不得她。当局者迷又岂是燕洵一人，只怕这位祸害天下的靖安王妃也从未想过自己在燕洵的心中到底占着什么位置吧。罢了，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静看这纠缠二十多年的感情是如何走向，或是美满或是悲戚，终究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作为朋友，她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其他的也只能让当事人自己去解决，若是可以的话自己宁愿和赵淳儿一样，从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纷里抽身离去，而不是傻傻地等着盼着，直到沧海桑田。

　　看到赵淳儿主动来找自己的时候，燕洵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想。他是想见这个人的，可又怕她是来杀自己的，毕竟自己那一晚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哪怕自己也是被别人设计的一样。可做了就是做了，不需要任何理由。还是那一身藏蓝色婚服的燕洵看着淳儿开口道:“怎么，这次来是找我要一个名分吗？淳儿。念在我们多年情分的话，只要是你想要的名分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可惜燕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淳儿打断了，想来是不在乎吧。

　　“你想太多了，我看不上你，燕洵。就算是我们发生了关系，我也不可能做你的女人来让你羞辱我和我的丈夫。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有过不少男人的，你又算得了什么，我为何会向你要名分”，这样高高在上如同在施舍自己一样的燕洵让淳儿着实倒胃口，她想自己好像已经不会为了这么个人动心了，为此淳儿退后几步道:“本宫是淳后穆合淳，穆合云澈的妻子，还望燕帝陛下记住这件事。因为这就是我这辈子的唯一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就算是穆合云澈因为这件事休妻，我也是他的妻子”。

　　其实刚才燕洵是想说“哪怕你想要这燕国的后位，甚至是这后宫一人，我也是可以答应的”，可看到赵淳儿那一脸的不屑，燕洵的那些话也活生生咽下去。他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爱的人始终都是楚乔才对，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碰过赵淳儿而想要负责的原因吗？这一点燕洵得不出答案，好在赵淳儿也没指望他给出答案。因此燕洵也就暂时忘了这个问题，冷着脸说:“那你想要什么，这次来找朕又是为了什么，淳儿”。

　　“我可以救好楚乔，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了她愿意牺牲一切吗？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只要我救回楚乔，将楚乔原原本本带回来的话，你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你最后也只能守着那个歇斯底里的楚乔一辈子，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爱这样疯狂的女人”，还好淳儿对自己的定位明确，也清楚自己在燕洵心中的地位，为此她只能拿着楚乔的安危来胁迫燕洵。因为她知道一个情深的人在面对自己爱着的人时，除了让步并不能做出别的什么，而自己已经是此刻唯一能救楚乔的人，燕洵除了答应自己的条件早已别无选择。

　　和赵淳儿预想的一样，刚才还冷冰冰的燕洵一下子就黑着脸死盯着自己问道:“淳儿，你想要我做什么，还是让我签下与淳国和草原五年之间互不侵犯的国书吗？我倒是没想到你也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心为了自己的家国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你确实担得起一国王后的位置”。正如那时的大夏淳玉八公主一样，为了自己的家国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只是这话燕洵无法开口，也只能默默藏在心里。这样的赵淳儿是值得敬佩的，她以柔弱的公主之尊担起了一个国家，哪怕那些人最后背弃了她，也没人敢去质问她引犬戎南下的疯狂，只因为他们不配，不配和那个曾经为了家国而战的女子相提并论。

　　终究是认识这么多年，燕洵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用意，淳儿也弯着嘴角说:“不错，这国书燕帝陛下还是要签的，另外再加上一纸文书。正如你不久前说的那样，只要我还是赵淳儿，我就永远是你的妻子，就算是我不承认也没用。因为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我要的很简单，你的一纸休书。从今以后，无论我是穆合淳还是赵淳儿都和你燕洵没有关系，这也是你一直所求的事，如今大家一切放手不是很好吗”。

　　此话一落，燕洵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有想到赵淳儿竟然这样不愿意和自己搭上关系，就连那纠缠了十几年的婚书也要断的干干净净。那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又算什么，那一晚上情分真的只是一场药物作用下的绮梦吗？燕洵不甘心，他不想放赵淳儿离开，这辈子只有他抛弃赵淳儿，没有赵淳儿离开他的。于是，燕洵再一次抓住淳儿的衣袖喊道:“淳儿，你的心太大了，以阿楚一条命换两份文书，我不答应。你只能得到其中一个，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在这之前你还要先救好阿楚才行。否则，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得了燕洵的口头承诺后，赵淳儿便离开了这里，只要看到燕洵那一身藏蓝色婚服，她心里的那点恨意就会浮躁起来。那是赵淳儿少年时最大的梦想，也是那个单纯的赵淳儿跌入万丈深渊的开始。淳儿不愿意去想那时的事，可燕洵一次又一次地去提醒，她真的很想弄死这个让她心烦意燥的燕洵，可惜还不到时候，要不然她手上不介意多上一点鲜血。

　　你停在原点，而我渐行渐远。当你转身的时候，我早已走向另一个起点。那时的你再一次牵起我失了温度的手，我想说的只有一句，我们缘尽于此。何不放手，至少全了那年情缘，我并不是非你不可，何必执着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