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涅槃者》景杜

31、第 31 章

　　一边的周将军已经在竹榻上等了半天，眼看着吴胤君把药剂服下一贴，也没什么问题，就接过杨将军递过来的药剂，在手里晃了晃，仰头一口喝下，脸上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吴胤君还在一边吐着舌头，看周将军面不改色地把那么苦涩的药喝下去了，忍不住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边说：
　　“周将军不愧是我朝的大将军，大英雄，这耐力……不同凡响。”
　　周将军余光瞥见这个动作，眼角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下耷拉。
　　几位副将也是尽力忍笑，杨将军边憋笑，边摸出一枚黄橙橙亮晶晶的蜜饯递给周将军，周大将军若无其事地接过来，脸上表情不带一点变化的把蜜饯卷进嘴中，一嚼一嚼地，就是不见他往下咽。
　　一边的粮台官看得他嘴巴不停地动，却不肯咽下去，就问跟前的姜副将：
　　“大将军这是……怕苦？”
　　姜副将瞄了一眼他，也没什么不满，咳嗽一声回答道：
　　“不可出去胡言乱语啊，”说着偷偷看跟前的沈将军，是不是在看这边。一见沈将军没注意这边的情况，一心盯着周将军，姜副将于是接着说：
　　“周将军在宫里有段时间不好过，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私下里磋磨大将军，变质的东西不敢给他吃，就专门给他吃苦的东西，所以咱们的大将军特别怕苦。”
　　吴胤君点点头，嗯了一声，眼睛也一直没离开周大将军那张面无表情地嚼着蜜饯的俊脸，心里却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微微发涩，觉得这威风堂堂的大将军，也不容易。
　　药水还没喝下半柱香的时间，周将军的反应就出现了，他面色开始发红，像是喝了烈酒一般，两边的面颊以及额头的部位，出现像是夕阳照射的云霞一样的红晕。发际线更是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眼见周大将军已经有了反应，吴胤君也不耽搁，叫人把需要用到的场地和东西都整理开。
　　侍卫一同拿来的还有一些用具，包括火罐以及银针之类的物件。吴胤君让周将军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之后，躺倒主屏风之后的一张竹榻上面。
　　周将军一一照做，自己走进了使用竹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小的空间。
　　之后吴胤君朝向几位医官，特别是长胡子的胡总检，请他们在一边照看监视。
　　这时胡总检开口了：
　　“吴大人，下官之前虽然已经与大人对辩经典，大人的学识也的确是我等生平仅见，而且还证明过大人开的药剂，并没有毒害人的作用。但是，下官并不认为吴大人对几位将军的诊断就是正确的，更不敢担保，吴大人若是诊治错误，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之后，胡总检就眯起眼睛紧盯着吴胤君，粮台官朝他一笑，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回答道：
　　“这是自然，若是我有故意谋害大将军的行为出现，还望几位大人及时指出来，下官也有个不情之请。”
　　胡总检率了一把胡子，有看了看吴胤君，才回答道：
　　“吴大人请讲。”
　　“在下所学并非寻常，若是有与胡总检所学相悖之处，还请胡总检多多包涵。”
　　山羊胡子差点被自己的主人一把就下来。胡总检狠狠瞪了粮台官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吴大人是怕下官才疏学浅，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地阻挠吧？请吴大人放心 ，下官必定以大将军的健康为重。”说完不小心瞥了一眼那章桌子上的符纸，眼皮又开始跳起来，嘟囔道：
　　“就是不知道这一套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么管用。”
　　好像是没有听到后面的那句抱怨似的，吴胤君笑眯眯地回道：
　　“下官不敢。”这时，竹屏风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来，正是姜副将那个急性子，他见几位医官和粮台官还在对峙，直接嚷嚷道：
　　“我说几位大人，我们将军还在等着看病呢，要叙旧也要等着把病看了才是吧？”
　　在姜副将的催促之下，胡总检跟在吴胤君的身后一起进了屏风后面。
　　看着吴胤君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一张符纸，胡总检捏胡子的手有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眼皮子一抽一抽的，但是忍着没开口。
　　粮台官把符纸两个手指之间轻轻一捏，“刺溜”一声，符纸就开始燃烧起来，他左右摇晃着，把明火熄灭，符纸只是冒出烟雾来，又把烟雾缭绕的纸张弄到周将军的鼻子底下，吴胤君瞅着大将军，让他闻一闻。
　　周将军盯着那看起来能把人呛哭的烟雾，抽了抽自己的嘴角问道：
　　“吴大人确定？”就见对方坚定地点了点头。无奈之下，轻轻一嗅，没想到，那烟雾像是活的一般顺着鼻腔就钻进了周将军的肺部，符纸转眼就燃到了底。
　　周围的医官和副将军们赶紧查看。
　　周将军倒是连咳嗽都没发一声，在周围人的细问之下，他回忆了一下说道：
　　“刚刚吴大人给本将军所闻的烟雾并没有一般的木柴纸张燃烧时的烟雾那般的呛人，”他琢磨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闻着是有一股别致的清香，像是檀木与月季混杂的香味。”好奇的姜副将立马拿了一张符纸嗅了起来，转头一脸困惑地说到：
　　“现下只有草纸的味道啊，没什么香味。”
　　一边的沈将军听他这么说，就拿起一张符纸来嗅：“的确是没有香味。”还给包括周将军在内的众人每个人一张。众人一闻发现，这些纸张本身都是没有任何香味存在的。
　　周将军满脸的不解，瞥见了正在一边摆弄罐子的吴胤君，下意识凑到他跟前，在吴大人的修长脖颈旁边一闻。
　　吴胤君就盯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像一只大型犬类一样嗅来嗅去，一脸的无语，开口道：
　　“将军可是闻到什么味道了？”
　　“嗯，草药香气和昙花香，”大将军还一点没感觉到不对劲，仰着脸回忆着说，“和之前闻到的香味并不一样。”
　　粮台官忍不住背着人翻了个白眼，拿过一张符纸在手间，还是那么一捻，符纸又开始燃烧起来，便把它凑到一脸困惑的姜副将鼻子底下，还解释道：
　　“这符纸只有燃烧之后才会发挥作用，平时只是寻常的纸张而已。”
　　被当做实验对象的姜副将下意识一吸，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来。众人笑闹一番，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再看周将军这会汗水已经很明显了。
　　吴胤君让将军赶紧躺回去，不要再乱动了。周将军也不多说什么，躺回躺椅上，上半身没有任何遮挡，展现在众人眼前。
　　无意间瞄见了那高大男人露在外面的躯干和四肢，吴胤君暗暗到了一句好身材，各块肌肉形状美好，厚度明显，均匀遍布于全身，想也知道，自小习武，还跟着外家的外祖父和舅舅们在外打仗，肌肉是绝对不会少的。
　　同时他也看到俯卧的周将军背上美好的肌肉间，遍布长短不一的伤口，有新有旧，颜色由深到浅，显然是一直都有新伤添上去的。
　　这些伤疤十分难得地挑起了吴胤君以前的记忆，在有些时空中，他无可避免地身陷危险之地，身上也是遍布刀枪之伤，开始还会疼痛，到后来却渐渐地不再感受鲜明，战死多次后甚至不再将刀剑之伤放在心上，如今看到一个满身伤痕的人，倒是想起从前来。
　　如今药也喝了，符也闻了，众位将军和医官倒是不知道往下接着做什么，倒是看到粮台官静静站在一边像是等什么，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吴胤君的确在等，等什么呢？
　　趴在躺椅上的周将军身上的汗珠子越来越多，神色也是越来越难受，众位医官看得心惊胆战的，想上前又不敢上，等众人都快等不下去时，隔得最近的姜副将惊呼一声：
　　“出……出来东西了！！”
　　医官们连忙去看，就见周将军的背上开始变黑，一块一块的像是宣纸被墨汁泅湿了，现出来的墨迹，一颗一颗的像是刺青一般的颜色，浮现在周将军蜜色的皮肤之下。
　　随着时间越长，那些刺青也是越来越多，颜色越来越深，遍布整个背部，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小虫子在背部的皮肤之下，众人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然而还不仅仅如此。
　　吴胤君见时间差不多，颜色也出够了，就拿着一包银针和罐子上前，凑到大将军的身边。
　　拔针、烧针、下针，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一点生涩，整个背上排起一根根紧紧扎扎的银针，吴胤君还在一些穴位上捻提刺转，手法看得胡总检等医官惊叹不已。
　　周将军感觉整个背部好像流下一条条的水流，有的温热有的烫皮，有的位置酸麻有的感觉十分温良，不一而足。就听一声惊呼：
　　“动了！那些东西动了！！”
　　周将军还不明白什么动了，就抬头去看自己的手下，发现他们盯着自己的背，脸上都是惊骇不已，想往后退，但又忍不住向前探头。
　　原来在吴胤君施针之后，大将军的背上又开始出现异象，那些施针的部位附近的墨色黑点，开始往中间合拢，不仅如此，原本平平展展的背部被黑色墨迹顶出来了一个个肉瘤一般的东西，逐渐也在往中间靠拢，这种异象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见原本满脸潮红，大汗淋漓的将军此时疼的龇牙咧嘴的，脸上血色也迅速褪去，看得众人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黑点越来越集中，原本杂乱无章的墨迹也开始变得有迹可循了。
　　姜副将离的最近，可观察的最仔细的却是沈将军，他细细看来竟然觉得这些墨迹开始变得像一幅画了，心下一沉转头问一旁的粮台官：
　　“吴大人，我观将军背上，像是一副画啊？”
　　吴胤君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沈将军不愧大将之名，观察入微，心细如发。”这话引得众人都去仔细看，连疼的不行的周将军也好奇起来。
　　果然，那些连成片的墨迹看起来流畅自然，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一般，兼之在皮肤之下，更像是刺青了。
　　等到再没有残余的墨迹了，众人再看，就见周将军的背上豁然一副兽头刺青，也不知是何种野兽，长鼻狼耳，虎纹鳄牙，凶煞异常。
　　吴胤君在一旁拖过一个洗刷干净的土陶盆，将一些草药虫豸泥土放进陶土盆里，然后点起火，这些东西也不冒烟就是明晃晃的烧，吴胤君见状手打法诀，往那盆子里面一压，火苗忽的一下就灭了，这一手又把旁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随着火苗的熄灭，那一堆东西开始冒起烟雾。
　　几位将军就见一股白烟直直地往上飘，吴胤君拿手一指，烟雾就相撞上了什么东西，不再往上飘，而是在半空中聚集盘绕起来，说来奇怪，烟雾的颜色也是多种多样的，红黄白黑，但最白的颜色也是泛着灰的，如今看到的这一团，颜色好似牛乳，浓郁凝实，而且像是一团活物自在地涌动，看起来倒像是纯净的祥云飘来帐篷里面。
　　吴胤君拿起一个拔火罐用的瓷罐子，在那团云雾旁边一绕，便有一缕游鱼一般的烟雾飘进罐子里，在罐子里也不往出溢，酒棉燃火一燎，吴胤君另一只手已经拔下了周进军背上的一处针，罐子随手就扣上去了。
　　胡总检原本想制止，但是想到从刚才就开始的种种怪象，又不敢开口，怕坏了粮台官的大事。
　　就这么一边拔一边扣，周将军背上扣上了数个火罐子，那张狰狞的兽脸也被笼罩其中。
　　随着最后的一个罐子也被扣上，背上的兽头居然又开始发生变化，这下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说什么看错了之类的话了。
　　只见墨色的兽头张口吼叫，龇牙咧嘴地扭动，这一动，周将军可就疼到不行，感觉自己的背突然剧痛无比，好像有人在拿刀子霍霍地割自己的皮肤，痛的周将军把牙龈都要咬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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