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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出来营帐后,小替偶有点发愁了,外面天空已经变得比较亮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啊。但也不可能躲着不出去啊,于是小小的替偶只能硬着稻草头皮冲进了晨光之中,再一次化身飞鸟,但是这一次,由于天色开始变亮,于是每一次一旦有巡逻的队伍经过,小替偶都会迅速从天空中落下来,躲进巡逻队伍看不见的角落里。
      方维余百户,正是前一日下午 ,奉周将军之命前去将粮台官吴仲带到周将军营帐中的人,现在方维余百户正带着一群士兵轮值巡逻,在走到一个营帐前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看到天上落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影,那黑影落到地上之后还会动,像是人一样跑到营帐后面去了。
      这种事情那必须是要亲眼看一看的,方百户拿好自己的剑,右手握着剑柄,慢慢地缓缓地走到那个拐角处,猛地拔出剑朝向拐角背后,心里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准备。
      结果真正过去后,却发现自己的宝剑剑尖正对着一只唧唧叫着的灰色大老鼠,豆豆眼里,全是眼前正反着寒光的宝剑剑尖对着自己,那老鼠仿佛也被吓了一跳,立马窜起来,反身扭着屁股窜走了。
      方百户确定只是一只老鼠后松了口气,把宝剑插回了剑鞘之中,回了等了自己好一会的队伍之中。
      只是方百户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刚刚明明看到那是一个小小的人影,两条短腿跑的飞快,怎么变成老鼠的呢?眼花也不至于眼花到这种地步吧?方百户摇着自己的脑袋一头迷雾地带着队伍走了。
      就在他走后,那个营帐顶上溜下来一个小小的人偶,缩头缩脑地从营帐后面探出头来,正是刚刚的替偶。
      刚刚那个人类发现自己并且跟过来的时候,它就察觉到了,正巧旁边有一只早上出来找食物的大耗子正撅着屁股朝营帐里面瞅,小替偶看到那根垂在地上的尾巴灵机一动,揪着那大老鼠尾巴,就把它掼在那里了,这一下子那可厉害,大老鼠都被砸蒙圈了,之后替偶就爬上了营帐的顶子上面,等人类离开,还好那个人没有仔细调查,不然还是有可能发现自己的。
      之后的替偶的归途就更加小心了。
      等小人偶有惊无险地回到黑牢之中时,吴胤君还在睡觉呢,替偶自己找了个角落靠着,一边等候主子醒过来,一边数着自己身上的稻草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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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大聿西北的群山与德钦草原相接的那一片山谷地里,已经开始有稀疏的人声回响,东边的天际有红色的光晕透出地表,把天与地从黑沉的夜色里分开。
      西北威远军的军营,被早晨明旭的晨光,一层层地剥去夜露的浸染,白色的营帐像是从山间升起的团团白雾,影影绰绰的,与山间地气升腾的雾气分不清楚。
      从重重叠叠的军营里,走出一队士兵来,借着初秋带着点寒意的光线看去,那领头的是个极为有特色的人物,他个子长得高,身体魁梧的很,特别是哪一张方型的大脸,看着威严又有些喜庆,土黄色的皮肤连泛白的早晨阳光都照不白。
      就见这位将军身上穿着校尉的服饰,带着一队人马直接往军营一侧的山脚下走去。那里是西北军用来关押叛徒、奸细和犯了军规者的黑牢。这一队人马停在两座灰色房子搭建的大门前,向两位看守黑牢的老者出示了信物,果然被放行了。于是这队人马便径直的朝,那两栋建筑之后的,山壁上的一处洞穴走去,此处便是,西北威远军在德清草原上的驻地,这队人马真是由原校尉带领的,前去押送吴胤君的军士,他们所去的地方正是军营中的黑牢。
      而里面的黑牢此时是什么情形呢?
      那片像是已经被光线遗忘的地方,此刻依旧是那么地安静、黑暗和诡秘,依稀能够听见隔间里偶尔传来的痛苦低吼。豆大的壁烛跳跃着,只能做个大概的方位引导,一点而也照不清楚周围的景象。
      在黑牢的里面一间普普通通的监牢内,躺着一位身穿绿袍的年轻官员,正在清浅地睡着觉,此人正是昨日刚刚从神都平京押来上百万单粮草的粮台官吴仲,后来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冥冥中的力量换成了现在的吴胤君,可惜现在身陷囹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吴胤君整个人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眼神清明,不像是刚刚才睡醒的人。因为他的确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待在自己灵魂内部的魂宫之内修炼,巩固自己的力量。
      刚刚醒来就是因为他听到黑牢外面已经有人来了,略微一猜测就知道是冲着他来的,而且来的还是个熟人。
      他侧着身体把正坐在墙角的替偶唤到身边来,从袖子中拿出昨晚就写好的一封信件,那信件没有信封,而吴胤君还把它卷了几下,做出一副被人仔细看过的样子,之后吴胤君把信件交给替偶,还细心地把替偶身上的稻草补得更多了一些,整个人偶看起来都结实不少。
      信件卷起来绑在了替偶的身上,之后就吩咐替偶待在黑牢之中,并且在自己用母引子-也就是替偶身体内部那根半根稻草-通知它之后把信件放到某个地方去。
      这件事就是吴胤君自己给自己找的退路了,那必须是谨慎再谨慎的,他想了想必须得给这个小东西加保护和反击能力才行啊。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了几根小棍子,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白纸,几张黄表纸和那根朱砂笔。
      把东西准备齐全了,他就开始忙活了。其实时间也不长,就在外面的校尉正在跟门口的老头交涉的时候,东西就做好了,是四面黄色的旗子,和一把纸张做的大刀。
      说是旗子和大刀,也不过是指头长而已,给小小的替偶插上之后,看着特别奇怪,又有那么一点神异。因为旗子上面各自都画着十分复杂的图案,依次在旗子中间写着四个字,分别是“雷”“电”“风”“镇”,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那把刀一面上写着一个“斩”,另一面写着一个“魂”。
      背上插上了四把小旗子,手上还拿着一把纸刀,这让替偶感觉十分新奇,好像连脸上的那只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些。
      等把东西收好了,吴胤君又倒回稻草堆上,侧着身体闭着眼睛静静等着,心里则在盘算等会该做的事情,替偶则是躲进了墙上一个比较深的坑洞里面,从外面是看不太清楚的。
      刚刚躺好,就听见外面有人往洞里面走进来,叮叮当当的是钥匙,啪嗒啪嗒,的是人的脚步声。而脚步声一直到吴胤君的牢房门前才停下。
      就听到一声咳嗽声音,然后是牢头那扁扁的老鸭嗓子,嘎嘎地叫唤着:
      “诶诶诶,醒醒,醒醒了诶,”不只是说,牢头举着火把,看着里面的粮台官侧着身体躺着,好像没听见自己的身影一样,牢头还是习惯性地抬起他的腿去踹牢门,发出巨大的哐哐声音。
      走在牢头旁边的正是昨夜把吴胤君送到黑牢里面的袁校尉,袁治。他看到牢头这个死样子忍不住就想把他打一顿,都跟他透了底,还是这么个态度,哪怕是某天死了都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于是袁校尉在牢头还想来一轮的时候,拿肘子狠狠地怼了一下牢头的肚子,还低声警告了一下,牢头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得罪眼前牢房里这位小官,万一……
      恰好,吴胤君醒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点调侃的笑意看着袁校尉和牢头,刚刚袁校尉跟牢头说的话他听到了,而且还从替偶那里,把两人在班房里面说的话也统统听了一遍,心里不由得感到好笑,自己明明是说给周将军那帮人说的,结果倒把这位袁校尉给吓到,真是无心插柳了。
      牢头连忙地给吴胤君开了门,袁校尉看牢房里坑坑洼洼的,可能会把人绊倒,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用火把给粮台官照明。
      但是这位吴大人可能真的是不一般的人,在袁校尉目录正经的眼神下,一个不拉地把牢房里面可能会把自己绊倒的坑全部避开了,稳稳当当的走到了牢门前。
      袁校尉还在晃神的时候,吴胤君已经越过他往前面走了,走了一会看袁校尉好像不准备挪动步子的样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这才把人从各种迷思中扯了出来。
      众人一刻不耽搁地出了黑牢,到了黑牢洞口,看到天边逐渐亮起来的天际,吴胤君猛地吸了一口气,还伸了一个懒腰。听清楚了,清晨清凉的空气能让人脑袋清醒一点,特别是刚从黑牢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和让人怀念外面清新的气味。
      其实现在他也不是自由的,周围一圈都被严密地看守住了,不说武功高强的袁校尉在正前面领路带队,就是他跟前都是身上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都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些人一看就比昨晚上看守他来到黑牢的那一堆人的体格更加强健,装备更加精良,防守更加严密,配合也更加默契。
      从黑牢到军营边上这一段距离,吴胤君能够感受到周边人紧绷的神经,很明显他们都担心有人乘着这段时间来个截杀之类的,毕竟昨晚上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被众人完整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胤君就被押进了黑牢。
      黑牢那是什么地方?那座山上统统是重兵暗中隐藏,陷阱重重,进得去出不来,把手黑牢的两个老人就是几头老虎一起上都不一定能从他们手里讨得了好处。所以现在可不就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时机吗?
      不过一直到穿过倒马桩,也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众人也是逐渐放松了自己的神经。
      但是看守吴胤君的士兵不紧张了,吴胤君自己倒是陷入了一种比较尴尬的境地。
      昨晚上周将军大查粮草场的事情,已经在众位士兵之间传开了,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也被同袍八卦地传了一耳朵,于是不知道的也知道了。吴胤君现在就沐浴在众多怪异的视线之中。
      有的士兵手上还拿着一个海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稀饭,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边嚼着便跟身边的弟兄嚼牙根。
      这些人里面有一个普通士兵,名字叫张麻的人,熟人叫他张麻子,就因为他脸上像是筛子眼一样的长满了黄褐色的麻子,偏偏他还涨了一张凶相,一双豹子眼瞪着谁谁就被他吓个半死,不熟的人一看他一张脸再加上一个挺起来就不那么好听的名字张麻子,都以为他是个土匪呢。
      其实年轻一点的时候,张麻子还真的差点上山当了土匪,那时候西北这边闹饥荒和蛮子,上边的人还一层一层的刮油,刮得他娘老子都受不住饿死了,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差点没挨过来,还好周将军及时出现,掌管了西北的军队和庶务,专门派人接济当地百姓,这才熬过来了,那时候护食和保护家人养出来的凶性现在还有,看起来就跟土匪一样。
      可是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跟土匪是一点不像的,那就是个嘴巴碎又八卦得不得了的人。早上起来的时候这老兵子照常去了食棚,听前后的兄弟们唠嗑,他们什么都不禁忌,直接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说出来了:
      “诶呦,你可是没见着昨晚上的阵仗啊,大将军把那什么鲸油灯摆了一大圈在放粮食那里,然后一口袋一口袋地让人查,那家伙翻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不能吃啊,那新来的粮草官心都黑了,一口都没给我们留啊。”说着正轮到那老兄领早饭,他接过粥和包子,美美地嘬了一口,嘴上却停不下来,“我亲眼看见的,周将军震怒,把那个狗官打了三十大板拖进黑牢里面去了,听说今早上……”
      张麻子正听到要紧的地方,正好轮到他领吃的,只能赶紧把稀饭端了,包子咬着追上去,那包子可是刚出笼的,烫的他龇牙咧嘴地边跑边吹气,好不容易赶上去,和那跟讲相声似的老兄勾肩搭背地打听。
      “老弟别忙啊,给咱说说那官而是犯的什么事情啊?周将军今早准备怎么收拾他啊?”
      说八卦的这人也是个来事的,直接带着周围一圈人到了能看到黑牢的一个地方,就他一个人站着声情并茂地表演者据他说他亲眼看到的昨晚上的事情,半真半假的,不过很明显传闻中将西北威远军八十万大军的半年口粮都给换走了的粮台官,的确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纷纷咒骂起来:
      “这狗东西怎么没在来的路上就让土匪给剁了呢?”
      “周将军做得对,十大板还是便宜他了,就该把他直接乱棍打死才对。”
      张麻子自然也是对这个胆大包天的粮台官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他也很好奇,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三十棍子打死他没有,于是蹲在路边边吃饭边盯着黑牢看,正好赶上了袁校尉带着吴胤君往这边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老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听说你打了我军棍?
    周:不敢不敢(自觉哄人),谁敢造谣就打他军棍!
    我喜欢写慢热型文,不知道各位喜不喜欢这种文风啊?
    又有小可爱收藏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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