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丧尸后我遇到了前男友》南城一只鸭

3、谈话

　　h市作为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经济比较落后，但正因如此，各种野生生物保存较好，尤其是临山一带的花草树木，更是受到广大生物学家的青睐。后来他们干脆向中央申请，在城市边缘盖了所研究所。
　　此时四个人正在前往的就是这座研究所。
　　黄佳亮和杨乐水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段昱也大致清楚了研究院里里发生的事。
　　据杨乐水所说，一个脾气极其古怪张教授突然说要在H市发表他的最新研究成果。思及他科研上取得的成就鲜少人能及，无数从事相关方面研究的教授、学者前往H市参与发布会。但是当预定日期到来，人们没有等来张教授，反而等来了这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一开始无线电还能联系上国家，并接受空投的货物。一些人被飞机接走了，但是我爸他们想要搞清楚这一切，就留在了研究所。
　　“后来无线电也断了，货物迟了几天没有送来，于是我们这些自愿留下的小年轻，就开车出门找食物，一路搜索，结果现在遇到你们了。”
　　杨乐水百无聊赖地晃着头解释，段昱一边听，一边又忍不住看向另一个人。
　　白何开车很稳，一路上即使遇到几只丧尸，也灵巧地避开。他们没有走大路，抄近路走的偏僻的羊肠小道。估计过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远处研究院的影子。
　　又走了一段时间，穿过坑坑洼洼的土堆，绿色的吉普车发出一丝细响，稳稳停在了研究所门前。
　　研究所只是朴素的拉伸铁门，装饰着几个石刻的生物雕像。被围栏围住的区域里零零散散坐落着浅色的平房与高楼，虽是空旷却十分整洁。
　　白何和杨乐水先下了车，走前杨乐水叮嘱道：“你们等我们一会。”
　　车上只剩下两只丧尸，黄佳亮皱着眉头，一脸忧伤：“你……他……确定没事？”
　　他始终记得当知道段昱泡到全校第一时，自己差点被吓死。后来再听段昱说两人分手，他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了很多，甚至还安慰当事人积极走出阴霾。
　　“没事。”段昱答道。
　　黄佳亮不信，摸着下巴仔细观察段昱表情，最终只得出这是一张冷酷的帅脸的结论。
　　他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不清楚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你说没事就没事吧。”

　　杨乐水先回去换上了白大褂，刚穿好就被白何叫了出来。
　　“跟我去趟复印室。”
　　“去那干什么？”杨乐水愣道。
　　“印文件。”
　　杨乐水这才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这茬。
　　于是他看着白何打开电脑中的模板，按照之前段昱提出的要求大致修改了一些内容，最后又添加了什么。
　　打印机发出轰轰声响，吐出几张白纸黑字的协议。杨乐水像个接生婆一样一张张将它们拿出，却看到白纸最下方多了一行内容——负责人。
　　杨乐水有些疑惑，他只觉得多此一举，签约文件只需要由接受的一方签名，负责单位盖章。白何向来是个喜简洁的人，为什么要加如此累赘的部分。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那人一眼，想起自己一直搞不懂白何的想法，最后也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段昱透过车窗看到了两抹白色的身影。白何换上了白大褂，反而衬得他肤色更白，身材更加高挑，只是那股疏离感也更加强烈。
　　正经起来的杨乐水反而显出一种不符合外表的稚嫩。他敲了敲车门，示意两人出来，说道：“我们先通知了警卫队关于你们的消息，现在我要去给我爸也说一下你们的情况，小白等下会开车带你们进去的。”
　　说完后他就独自离开，备受关注的白何却留了下来。
　　白何看两人的眼神，似乎是在催促他快快离开，不气反笑。他靠着车门，拿出两份文件来，
　　“这是根据你们的要求拟定出的协议，有问题可以问我，若是无异议，就签一下字吧。”
　　段昱接过，垂眼看了几分钟，随后点了点头。
　　白何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签字笔，掐着笔的中央递了过去，段昱没抬头，只是伸出手。白何看那只白得如同寒玉，骨节分明、瘦长纤细的手，喉结动了动，才把笔放在了段昱手中。
　　他看那人将协议压在车门上，微微弯下身，上衣被支起一部分，隐约露出了白皙的的腰肢，漂亮的手动了几下，那道赏心悦目的连笔字就出现在白底之上。
　　瘦了。他有些心疼地想。
　　这是白何在重逢之后，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段昱。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在段昱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曾经那人对自己极为冷淡，如今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白何并不介意，五年前段昱不知为何离开了自己，但命运使然，既然重逢，他不介意再次耐心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匹孤狼回到自己身边，
　　黄佳亮本想询问他是否还需要签字，入眼的却是曾经的全校第一用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柔情似水的眼神盯着趴在车门上签字的段昱。
　　黄佳亮：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这里。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我还需要签吗。”
　　白何忽然就收起浑身散发的柔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需要。”
　　于是黄佳亮抢来那张协议和签字笔，几秒钟迅速签完，又塞回段昱手中，几乎是跑一样的离开了他们几十米远，像看瘟神一样在远处观察他们。
　　段昱：……
　　他回头看向白何，眼神里带着一些疑惑和警惕。
　　白何不禁笑道：“把文件给我吧。”
　　白何接过这一沓纸，拿起签字笔，一笔一划在负责人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吹干墨迹，无视某人的笔迹，大拇指轻轻拂过相邻的两人的姓名。
　　白何，段昱。
　　相配极了。他想。
　　小心翼翼收起来，白何靠在车的外壳上，和段昱并排站着。他看着段昱说：“我们谈谈？”
　　谈谈？与段昱云淡风轻的神色相反，他的内心又掀起足以淹没轮船的波澜。
　　谈什么？谈谈那次突然的分手？谈谈五年前不告而别？
　　“几年前……”
　　“别开玩笑了！”段昱有些失态地打断白何，他几乎是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白何看到段昱如此大的反应，先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忍下内心对段昱的心疼，有些固执地问道：“从你单方面分手，已经过了四年零三百三十二天。我……从来没同意过那次分手。”
　　他至今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激动与悲愤混在一起的夜晚。
　　白何抚平皱起的眉头，他这些年里明白了有关段昱的一些事，但他必须要和段昱谈清，撬出他隐藏在心底的，五年前的真相，只有这样，他才能明白那个人的心结所在。
　　“后来，我曾去找你了很多次，你宁愿躲着我，都不愿与我解释。”
　　段昱将头扭向与白何相反的方向，说道：“那时候年少不知事，分手不过是事后醒悟。”
　　“我们并不相配。”
　　白何无奈地笑笑，他并不急于求成，让那个人立刻就坦露心迹，有些事情需要用时间来慢慢磨平。
　　他轻轻挪动脚步，慢慢靠近着那个如鸵鸟一般将头埋在土里的人，在他的耳边说道：“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吧。如果我说，我要追你呢？”
　　“这么多年，我还想要你。”
　　段昱在听到白何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的一瞬间，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他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又和白何有什么不同呢？有些东西，再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够了！”段昱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躲开白何，用有些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不可能。”
　　白何只是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我现在这样子，你还要追？”段昱顿了一下，又找到了某个突破点，紧绷的全身突然缓和下来。
　　他现在是丧尸，而白何是人，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之间隔着半个生死。
　　白何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不管是人是丧尸，你还是你。”
　　“走吧。”他又叹了一口气，“杨乐水那里应该准备好了。”

　　三人再度上了车，直接来到了研究所里最大的实验楼面前。
　　杨乐水在门前踢着脚等待他们，看到车停在自己面前，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会这么慢？”他不满的问道，想起刚才给他爸提到白何先去印了文件，他爸还夸白何双商高，会照顾人，怎么到他这里，白何就没照顾过他，甚至让他等了那么久。
　　黄佳亮立刻满头大汗地下了车。这一小段路，段昱和白何似乎又在打冷战，车里充满了不存在的硝烟味，他是一刻也不愿在车上待。
　　“有些事情花了点时间。”白何打开车门回应，杨乐水却从他冷淡的神情里看出一丝失落。
　　段昱也慢慢下了车，杨乐水就对两人说道：“我爸知道了你们的情况，他想和你们见一面，详细谈谈某些事情，现在我们就过去吧。”
　　白何站在门口没有动，在两人跟杨乐水走之前，他将其中一份签了名的文件递给段昱。
　　“你们把这份文件交给杨教授，也就是一会要见的人。另一份我先帮你们拿着，你随时可以要回来。”
　　他们之前签了两份名，一份归属本人，一份上交研究所。
　　段昱看了看白何，面无表情接过文件，头也不回地跟着杨乐水离开了。
　　白何摩挲那张有两人签名的纸，看那个人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才开车离开，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准备。
　　实验楼内的环境一如研究所整体的印象，白墙铁门，干净整洁，除了空气中夹杂的一丝化学药品的味道，一切都令人感到十分舒服。
　　“我爸他比较随和，你们也不用紧张。”说着，杨乐水停在一个青白色的门前，段昱瞥了一眼，看见门旁贴着名片介绍——杨振国杨教授。
　　杨乐水敲了敲门，听到门里传出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
　　“进来。”
　　于是杨乐水按下把手，打开房门，阳光倾泻进不透光的白色走廊，屋内，一个头发灰白，但精神气头极好的中年学者坐在窗前。
　　他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看到走来的两个丧尸人，似乎先是被吓到了，但是很快缓过神来，和蔼一笑，甚至站起身招呼着两人坐下。
　　“乐乐说的果然没错，你们太接近丧尸，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杨教授笑道，“首先感谢你们愿意当志愿者，配合我们的研究。”
　　杨教授正想要鞠躬，立刻就被段昱和黄佳亮拦了下来。
　　“这是我们应该的。”黄佳亮忙道，“H市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这里恢复往日模样。”
　　“相信有你们的配合，关于丧尸的研究会很快取得成果。”杨教授感激地看向他们，“现在，你们有什么要求吗，我们一定尽力做到。”
　　段昱拿出白何交给他们的那份文件，送到杨教授面前，杨教授拿起看了看，感叹道：“白何可真是用心，他对你们很是上心。”
　　杨教授打开抽屉，正想拿出印章，突然看见负责人那一栏，白何漂亮的签名。
　　他愣了一下，平日里白何负责这方面工作，都是来找他盖章，从没有自己签过字。如今这个签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反而有股宣告所有权的意思。
　　杨教授只好将文件收到抽屉里，看向段昱和黄佳亮，严肃道：“现在我要说你们接下来需要配合的项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