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萧狰

2、第 2 章

　　南边的业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本来想结束后好好放松，结果赶上这件事，我就申请了年假提前回来。
　　从医院回到家，我本来收拾东西，但是太过疲倦，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我去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冰箱里的一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西兰花，什么也没有。
　　等外卖的时候，霍二来了一个电话，我没接。外卖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霍二的电话又来了。
　　我有些厌烦，不管是他主动打过来的，还是被动听从任森的指令，我都不想和与任森关系密切的人再有联系。
　　第三次打来电话的是任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接通后，我没说话，任淼也没吭声。两个人沉默了十多秒，任淼先开的口：“喂，周楠，在听吗？”
　　“嗯。”
　　“你现在忙吗？是在公司吗？”
　　“怎么了？”
　　“…是任森。任森从你走了以后就没吃饭，任森的身体你也知道，况且这回伤的又是头部 ……”
　　“我决定和他离婚了。”
　　对面顿了一下，“我知道。周楠，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现在离婚，对他不太公平。是，任森脾气不好，说话也难听，但是他人不坏，而且对你的心思也掺不了假。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忘了过去也是一件好事对吗？”
　　我给过他机会吗？给过。但最后呢？他亲手将它变成了一柄伤我的利刃。
　　我的宽恕，却成了我的蠢钝。
　　“任森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现在能让他吃饭的恐怕只有你。我知道你不愿意来，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来医院照看照看任森？你工作的上的损失，我可以补偿。”
　　“他不记着我，可还记着你，你比我更明白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我希望你仔细想想你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哪怕是离婚我也希望是等他出院以后。”
　　我听着任淼的话，眼睛盯着外卖包装。
　　“周楠，你们两个人的问题还是要你们去解决，我们这些旁观者未必看的比你们更清楚，只能是从自身视角提出建议。无论最后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只是任森的身体现在耗不起…”
　　我从放空的状态收回心思，“过一会我会去医院，吃饭的事，我尽力。”
　　任淼那边道了谢，没再说什么。
　　这通电话加上长久的饥饿让我失去了食欲，我瘫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收拾东西去医院了。

　　病房外有人守着，霍二不知去了哪里。
　　大概是因为头受了伤，任森变得嗜睡。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我买了鸡肉粥，放在保温桶里，坐在一边看着他发呆。霍二说，他找到任森的时候，
　　任森已经不认人了。暴躁，易怒，攻击性强，嘴里絮絮叨叨。最后是霍二的保镖给他绑来医院的。
　　霍二以为我是因为接到他的电话赶回来的，实际上，任森出事后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我。
　　在那通电话之前，我们已经冷战了一个多月。电话刚接通以后，任森第一句话是：“周楠，今年是什么年啊？”然后他竟然说话断断续续了，他重复着：“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怎么了？”
　　他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对陌生世界的恐惧与无措暴露无遗。我的言语安抚显得苍白无力。我见过各样的任森，唯独这样的任森，让我惊惶。我不知道他身处何处，也不知道他面临着怎样的困境，我的安抚不起任何作用。
　　我定了最早的航班，给所有认识的朋友打电话，请求他们帮我找一找任森。到机场的时候，霍二给我打电话说任森出事了，他把人送医院了。
　　我抑制住情绪，冷淡地说：“行，那我尽快回去吧。”对面的脏话传来一半，我就挂了电话。我强迫自己从焦躁的状态里冷静下来，一个个地通知朋友任森已经找回。
　　霍二与我通话的时候，任森还在做检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也许是失忆，也许是…智力受损。
　　如果是前者，对于他来说，这将是一次好的告别过去的机会。
　　如果是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前尘往事我一概不咎，周楠好好地照顾任森后半辈子。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当收到霍二发来的诊断结果时，我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压抑更多。
　　我只知道，我和任森，该有一个了结了。
　　任森遗忘了过去，而那些属于过去的羁绊，就由我来斩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