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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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到了九月。
奥古斯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出生了，是个女孩。扬的母亲想把她的名字改成奥古斯塔（Augusta），但扬的父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想要男孩，奥古斯是个男名。扬告诉罗伊娜奥古斯长得非常可爱，他们全家都喜欢她，除了他父亲。
“你也来看看她吧！”扬兴奋地说，“你肯定会喜欢的，她好可爱，还会吐泡泡！”
这勾起了罗伊娜的好奇心。罗伊娜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她的妹妹乌娜只比她小一岁，那时她们都还是婴儿。
不过罗伊娜还没回答，扬就被刚过来的女孩狠狠拍了下脑袋。
“你在想什么呢？现实点吧！”女孩双手叉腰义正词严地指责道，“让贵族小姐来平民住处？被发现的话我们都会掉脑袋的！”
“不会的斯娜，放心吧。”姬蒂安抚着女孩，她还帮扬揉了揉脑袋。
斯娜是姬蒂的妹妹，她比姬蒂小一岁。姬蒂家的取名方式来源于她们父亲说的第一个词，斯娜出生于十二月，那时窗外正下着雪。姬蒂挺羡慕斯娜的，虽然这名字取得也挺随意，但总比自己的好听。
不过斯娜的性格倒是和自己名字不符。她风风火火的，胆子也大。如果用自然现象取名的话罗伊娜认为她更适合菲尔这个名字。
“你怎么这么确定？”斯娜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呀。”姬蒂苦笑了一下。
斯娜歪着脑袋，她没理解姬蒂的意思，但罗伊娜马上猜到了。姬蒂认为贵族的女孩同样不受重视，因为贵族肯定有贴身仆人，而罗伊娜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找他们。
“只要不说，没人知道的。”罗伊娜笑着回答。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贵族女孩可没有这么自由。她们早熟得像个大人，因为她们从小就得学习非常多的东西，从刺绣到音乐，从如何管理菜园到医疗卫生。如果让她们看到罗伊娜几人围坐在草地上编着花环的样子，她们可能只会傲慢地说一句幼稚并走开。在贵族女孩学习的这几年里她们的父亲也不会闲着。结婚是和上位贵族攀上关系的最有效的方法，他们会帮自己女儿找好夫家，然后在她们十二三岁时被送过去。而且并不是所有女孩都有嫁人的机会，错过机会的女孩会被送去修道院，或送到上位贵族家里当侍女。
“你要来看奥古斯吗？”扬激动地问。
“嗯——”罗伊娜想了想。“村里有骑士吗？”
“骑士们才不稀罕来我们这种小村子呢！”扬说道，他看上去有些失望。“我好想再一次看到骑士们啊，他们的盔甲多帅气！”
既然没有骑士，那应该不危险吧？罗伊娜转了转眼珠子，快去快回好了！
“那行！”罗伊娜说。“我们约个时间，我得瞒着我父母。”
这真是个荒唐的决定！罗伊娜想，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兴奋得发颤。
“罗伊娜你也喜欢骑士吗？”姬蒂问道。
“不喜欢。”罗伊娜想都没想地回答，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并给自己打了个圆场。“他们的盔甲看上去太重了，而且剑也很危险。”
“这倒是。”斯娜点头赞同。“但是他们帅！”
九月中旬的一天，扬告诉罗伊娜自己得和父亲一起去城里置办过冬用的必需品，会有两天不在家，让罗伊娜准备一下，他的妹妹梅会带他们过去。
“那是因为扬的父亲不喜欢女孩。”斯娜附在罗伊娜耳边悄悄告诉她，“有次姬蒂去找扬，那次扬的父亲刚好心情非常差，结果姬蒂就莫名其妙地被扬的父亲骂了一顿。”
罗伊娜听后也乐意，对于这种暴躁的麻瓜，能少见一个是一个。
第二天，罗伊娜让布布提早十分钟把她送到森林门口，在布布离开有一会后她才赶去和姬蒂她们会合。这个荒唐的决定罗伊娜不打算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集合地点是在一个离村子不远的大石头旁，罗伊娜躲在石头后面往村子望去，她能看到村子里走来走去的村民。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罗伊娜平复着心情。
“罗伊娜！”斯娜突然拍上了她的肩，罗伊娜吓得一激灵。
“我快被你吓死了！”罗伊娜背靠着大石头缓缓滑到地上。
还好什么事都没发生，罗伊娜看着斯娜的笑脸松了口气。在看到这么多成年的麻瓜后罗伊娜顿时害怕了起来，她甚至想打退堂鼓了。母亲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荡：不能让麻瓜发现自己的身份。罗伊娜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魔法，所以遇到突发事件时魔力可能会外泄。斯娜突然来这一下罗伊娜真的很害怕，她怕自己魔力暴动把她弹飞了。
“不好意思。”斯娜吐了吐舌头，随后她把夹在胳膊下的衣服递给罗伊娜。“这是姬蒂的衣服，把它换上后我们就出发吧！”
“姬蒂呢！”罗伊娜接过衣服。
“她和梅现在大概在来这儿的路上。”斯娜说，“她们想确定扬和他父亲是否会因忘记东西而返回，所以她们去跟踪了。”
罗伊娜背过身，她脱下了自己的袍子，换上了姬蒂的衣服。
“有点大。”罗伊娜扯了扯背心。还有点臭！
“那是肯定的。”斯娜说，“大点的衣服长大也能穿，穿不下的还能给弟妹们。”
“那你的衣服都是姬蒂的吗？”罗伊娜愣了愣。
“是呀！”斯娜摊了摊手。“不过我俩的身形其实差不多。”
罗伊娜不能理解麻瓜对旧衣服的处置方法。巫师们的袍子穿旧了能用魔法把它变回新的，穿破了能用魔法让破洞消失，除非实在是不想要了或是用了太多次焕然一新。但即使是这样，巫师们也不会把衣服给小一点的孩子穿，他们会把衣服烧掉。
“我们走吧！”斯娜抓着罗伊娜的手往村子里走。
到达村口时，罗伊娜看到两个女孩小跑着往自己这边来。一个是姬蒂，另一个罗伊娜不认识，她猜可能是扬的妹妹梅。
两个女孩跑到罗伊娜和姬蒂面前后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不用这么着急呀！”斯娜说。
“我们担心的没错，扬的父亲果然忘带东西了。”姬蒂说道。“所以我们等他们从另一头出村了才过来。”
“你还好吧？”罗伊娜问另一个女孩。
女孩摇了摇头没说话。
“梅的身体不太好，她可能得缓一会。”斯娜说道。
“莱亚尔呢？”罗伊娜又问。
“他父亲从领主那休假回来了，今天上午刚到家，所以他不来了。”姬蒂回答。
她们休息了大概十分钟，一直到梅觉得不难受了，她们才往村里走去。
“好臭！”罗伊娜脱口而出。
“哎呀！忘记提醒你了！”姬蒂和斯娜用手慌忙捂住罗伊娜的嘴。“贵族是有专门的地方处理排泄物吧？我们可没有，我们都是随便倒的！”
罗伊娜听后差点干呕了起来。
“还好，没有人注意这边。”梅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人们匆忙地走着，没人有空搭理她们。“村里的大家彼此都认识，如果让人发现来了个陌生人，肯定会被问好久。”
“那到时候我就说我是跟着商队来的吧。”罗伊娜面色苍白地说道。
越往村里走臭味就越浓。罗伊娜紧紧捏着姬蒂的手，她恶心得快受不了了。罗伊娜想起了自己母亲说过的话：在同一味道的环境里待久了会闻不到这个味儿。阿葵拉在花园里种了一种叫黄叶草的草药，这种植物能治疗蛇毒，唯一缺点就是这草闻起来很臭，罗伊娜每次去花园都绕着这草走。
可母亲说的闻不到味儿没有用呀！怎么办！
姬蒂察觉到了罗伊娜的异样，她担心地回头看着罗伊娜。
“你还好吧？”姬蒂关心地问。
不是很好。罗伊娜刚想回答，突然她发现臭味全部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似的。她惊喜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还闻了闻穿在身上的姬蒂的衣服。
都没有了！罗伊娜开心得差点大喊出来。
“比刚才好多了！”罗伊娜说道。
“那就好。”姬蒂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会昏倒在路上。马上就到了，屋子里不会有这味儿。”
“已经到了。”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罗伊娜朝梅的目光望去，这是一个用石头盖起来的小屋子。真的好小啊！罗伊娜想。
梅推开了门。罗伊娜跟在最后，进去后罗伊娜才发现这个房子不是用石头搭建的，而是用木头，只不过在外面涂了几层泥。她望向室内，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吃完的面包。屋子里很闷，闷到罗伊娜宁愿选择臭味也要让梅把大门打开透气。
木头房子要是着火了该怎么办？罗伊娜皱眉，难道是因为搬不动太费事所以不用石头吗？巫师的房子都是石头搭的，可坚固了！
“一共三个房间，爸爸妈妈住一间，女孩们住一间，扬一人住一间。”梅转头对罗伊娜说道，“不过妹妹们这回肯定都和妈妈一起在睡午觉，我们别打扰她们，不然她们醒了就吵死了。”
“你说了和扬一样的话呢……”罗伊娜尴尬地笑了笑。
“当然。”梅翻了个白眼。“你等我一下。”
梅说完就走进了中间那间里屋。罗伊娜听到梅和她的母亲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介绍自己。梅很快就从里屋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她母亲，她的手里抱着一个裹在布里的小婴儿。
“你就是送给我们面包的拉文克劳小姐吧，真是太感激你了！”梅的母亲似乎想下跪，但马上就被罗伊娜拦住了。罗伊娜可是在冒充贵族，这个礼她才不敢接。
“这就是奥古斯吧！”罗伊娜岔开话题。
“是的。”梅的母亲把奥古斯抱到罗伊娜面前。
奥古斯睡得很香，她有着和母亲一样的棕色头发，白白的脸蛋非常可爱。
“我、我能摸摸吗？”罗伊娜激动地不停搓着手。
“当然可以。”梅的母亲温柔地说。
罗伊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奥古斯的脸。好软呀！罗伊娜又戳了戳。奥古斯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哈欠。
“不会要哭了吧！”罗伊娜害怕地缩回手。
“她只是换个表情继续睡。”梅的母亲笑道。
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奥古斯连眼睛都懒得睁。
“真可爱！”罗伊娜说，自己这个荒唐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奥古斯真可爱，她以后一定会成为大美人的！”
只是梅的母亲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显得很悲伤。
“可爱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是女孩，她就会重复我走过的路。”梅的母亲难过地说。“希望上帝能怜悯我的女儿们，让她们下辈子和你一样生在贵族家里。”
罗伊娜没理解这句话，直到她们离开梅的家后姬蒂才告诉她。
“我们长大后会被父亲卖掉，我大概还有四五年。”姬蒂沮丧地说，“然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母亲和姐妹们了。”
“是嫁人！”斯娜反驳道。
“你可真乐观，这又没区别。”姬蒂叹了口气。“运气好一点能嫁给同龄人，运气差可能会嫁给和我爸爸一样大的老男人。不管嫁给谁，我爸爸都能拿到一大笔钱，所以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等我们长大。”
“罗伊娜你呢！”斯娜问道。“贵族肯定不会这样吧！”
“我不知道。”罗伊娜迷茫地回答。她是真不知道，没人和她说过这个。十二三岁嫁人？开什么玩笑！巫师十二三岁时连魔法都没学多久呢！麻瓜真是可怕！
“真羡慕你。”斯娜说道，她以为贵族的生活肯定是无忧无虑的。
“那——姬蒂你打算以后嫁给谁？”罗伊娜把问题抛给了姬蒂，她担心再答下去会暴露自己对麻瓜贵族的无知。
“我？”姬蒂指了指自己。“我没想过，我觉得莱亚尔挺好的，他家离我们家近，我还能偷偷回来看望我妈妈和我的弟妹们。”
“我的话，我打算在我十二三岁时逃出去！”斯娜把捏紧的拳头举向空中。“然后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森林里！”
罗伊娜觉得自己快跟不上斯娜的节奏了。森林到处都是危险的动植物，没有魔法，麻瓜要如何在森林里生存？
“你知道吗？我们家和梅的家是受到上帝眷顾的！”看到罗伊娜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斯娜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得意。“我们家和梅家是村里唯一两户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并且兄弟姐妹们都没有夭折的！”
这个罗伊娜知道。因为乌娜也是体弱多病，所以阿葵拉曾告诉过罗伊娜，小孩子只要能活过五岁就说明他们是被神明眷顾的。罗伊娜和乌娜，以及她们的哥哥阿奎尔，大家都被梅林眷顾着。巫师家的小孩子还会用魔药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这大大增加了小巫师的存活率。
可是麻瓜应该什么药都不会用吧？罗伊娜有些不解。而且梅和斯诺家里还有那么多弟妹没到五岁呀？
好在这个话题没继续下去，因为她们已经走到村口了。
“到这里就好了。”罗伊娜说。母亲说的闻不到味儿就灵了一会儿，她从梅家里出来后就又闻到了，现在她只想赶快逃回家。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姬蒂说道。
道别了两人，罗伊娜飞快跑回到之前作为集合点的大石头旁，她把折好埋在土里的衣服挖了出来，然后抱着衣服猛吸一口气——
“泥土的清香！”
罗伊娜差点就要感动哭了，她算是理解为什么巫师们会称呼麻瓜的村子为臭烘烘的猪圈了，她还天真地以为只是因为麻瓜不爱用水洗澡呢！她快速地把姬蒂的衣服脱了，换回自己的袍子。
“这个下次再还给她吧。”罗伊娜看着被自己摊在石头上的亚麻背心和短裤，她觉得以后肯定用不到了，她再也不想去麻瓜的村子了！
——
罗伊娜轻轻关上了屋子的大门，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去。这个时间母亲肯定在花园里教阿奎尔草药，乌娜应该在房间休息。罗伊娜的目标是厨房，她要找布布帮自己清理沾满泥土的袍子。罗伊娜不知道父亲在哪个房间，但是避开一个人肯定比避开三个人容易。
“你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罗伊娜一抖，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袖口，姬蒂的衣服被她藏在了宽松的袖子里。
“我只是——”罗伊娜转过身，她发现阿葵拉正朝她走来。
“你怎么搞得这么脏？难怪偷偷摸摸的。”阿葵拉皱眉，她抽出魔杖对着罗伊娜用了个清洁咒。
“我只是摔了一跤。”罗伊娜说。
“自从你认识了那几个麻瓜蛋儿后变得更野了，就不能像个女孩一样好好待着？”阿葵拉失望地摇了摇头。“每次都留乌娜一人在家里，她多寂寞。”
“我又不是天天去找他们。”罗伊娜嘟着嘴抗议道。
“你只是贪玩。”阿奎尔也走了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倒是挺差的，还用手捂着肚子。“你可是一位聪明的女巫，别辜负了自己的天赋。”
“我没觉得我哪里聪明了。”罗伊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罗伊娜最讨厌别人夸自己聪明，她只是记忆好而已。母亲带她去花园里认草药，这些草药的样貌和功效阿葵拉说一遍罗伊娜就全记住了。这点阿奎尔和乌娜可做不到，而且罗伊娜还总能问出些神奇的问题。正因如此大家才会对罗伊娜的期望这么高，他们认为罗伊娜在今后会成为一位名扬天下的女巫。
“你只是没动力——”
“这个话题就停止吧。”阿葵拉打断了阿奎尔。“你跟我过来拿魔药，至于你——”阿葵拉又看向罗伊娜。“回房间去。”
“阿奎尔怎么了？”罗伊娜问。
“他闹肚子了，所以今天的教学就停止了。”阿葵拉说，“不过他的忍耐力我挺佩服的，居然能忍这么久。”
“他大概是喝了牛奶后又偷吃了厨房的白葡萄吧。”罗伊娜故作随意地说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阿奎尔喝魔药了。”
没人喜欢喝魔药，因为魔药除了口感差外味道还难闻，所以拉文克劳兄妹们把喝魔药当作一种惩罚。
“你给我回来！”阿奎尔捂着肚子就想追上去，却被阿葵拉一把拉住了。
“你如果不想变得和那些麻瓜一样臭烘烘的，就老老实实跟我去拿药！”阿葵拉严厉地批评道，“几岁了还这么添乱！”
“我不是故意的！”阿奎尔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牛奶和葡萄不能一起吃！”
至于调皮的罗伊娜，她早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