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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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生活渐入平稳之后，节奏仿佛被拉缓了。季末的几场展览非常成功，也毫无疑问地让他短时间内就在国内的艺术界打响了知名度。施然也继续坚守在医生的岗位上救死扶伤，在复杂的课题和无止尽的研究中奔走。
两个人不是一直黏在一起，但好像两个人又一直在一起。
又是一年隆冬，南方的冬天一直保持着刺骨的作风，又湿又冷，季末结束展览，一下子从温暖的云城回到家乡，直接被冻成了一个筛子。
今天接机的人是彭来和康佳——季末很高兴也不意外他们能走到一起，毕竟有时候，一些细微的感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了；同时，他也很羡慕，季末和康佳真的算是陪伴彼此走过青春岁月的人。
“季末——”远远地，穿着蓝色毛衣的康佳就挥手示意。
季末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和他抱了抱：“好久不见。”
康佳笑着回应道：“确实很久没见了。”季末心想，他还是这样，给人淡淡的感觉，但又不会像自己一样让人感到疏离。
“诶诶欸，够了够了。”站在一旁的彭来打断了这场叙旧，这些年他太清楚施然和季末这对苦命鸳鸯是怎么走过来的了，不论学生时代的关系如何，人长大后总还是对过去的人和事都格外珍惜。
“注意点儿，大家都不是直男，搂搂抱抱地多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季末……”康佳回应道。
“没事的。”季末完全没放在心上似的：“施然也这样。”所以他都习惯了。
彭来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真是够了，你们这些搞艺术的真是甜死人不偿命，我跟你讲，从金光闪闪的国外回来不请我们吃饭就算了，你俩在一起之后也没一点表示，好歹我和康佳也算见证人，你们就这样？”
季末表示了解了，点头道：“今天这不就来了吗。”
三人回到车上，一起前往季末说的那个餐厅。
“诶，季末，施然今天还能从青市赶回来吗？”康佳一上车就把出机场大厅时彭来罩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扔了，难得地让季末看到了一丝孩子气。
“他今天还有一场比较重要的手术，估计赶不回来了，没事，我们自己先吃，之后有的是机会再一起聚。”
“对呀，正好这段时间放寒假，康佳不用管那帮小兔崽子……”瞥到康佳投来的眼神，彭来又婉转道：“所以聚的时间还是很多的嘛。”
季末笑着看他俩的你来我往，好像看别人恋爱和自己恋爱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每对情侣的相处方式都不一样，彭来跟季末你来我往的更加明显一点；他和施然就比较喜欢于无声处感受对方的想法。
三人到的是一家极具特色的中餐厅，季末刚回国不久，加之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实在是大，少年时那些承载着回忆的地方都陆陆续续地被取缔或者改造了，只能借助第三方软件来选择。从环境来看，好像目前还未踩雷。
“我以为你会订西餐厅呢？”康佳拉开椅子坐下，随即就像端起桌上的热水壶泡餐具。
彭来顺手接过：“我倒是觉得还是中餐好，多有烟火气，西餐偶尔吃一吃还成，天天吃都要感觉人生失去乐趣了。”
季末表示赞同道：“确实，在国外待久了，就特别怀念这种味道，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此时夜幕已经拉下了帷幕，属于这个城市的灯火也相继亮了起来，虽然每座城市的华灯初上都好似同一番光景，但却会因为某些人变得不一样。
少年时代的那段过往似乎成了几位少年之间心照不宣的话题，当少年人成长为青年人，他们经历了故事，但却未变得世故，某些事情不说不代表害怕当事人觉得难堪，而是觉得已经过去了，相信大家都已经走出了阴霾——事实证明：正是如此。
正如此刻三人的举杯一样：“对过往的一切握手言和，少年永远热忱！”
刚下手术台的施然看着康佳发的朋友圈，隐隐有点羡慕，于是立马在地下评论了一句：“竟然不等我？”
MO：“你下手术了？”
转眼微信消息就弹出来了一条：“康佳他们问了要不要等你，是我说你有手术的。而且后面大家都还有时间，可以再聚很多次。”
施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又是觉得季末从小就深沉地不想个小孩儿，现在倒觉得有点越活越回去的意思了。
挺好的，他很有成就感。
“我知道，逗你的。”
“我知道，我也逗你的。”
冬夜的医院走廊仍散发着幽暗又寒冷的光，施然却觉得自己仿佛被小太阳围绕著一般。
“很晚了，早点回家。”
“还有，等我回来。”
前一天还是阴沉的天气，第二天就放出了太阳。昨天晚上跟康佳一起喝多了酒，季末还窝在被窝里蒙头大睡，丝毫没注意楼下的房门被推开。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但下一秒那缕刺眼的光线被合上了——感觉像在做一场梦，那道光是劈开梦境进入现实的开关，而自己刺客仿佛已经完全进入了梦境，不然为什么感觉身后那么温暖呢？
不想醒，想继续睡。
施然抚摸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唇畔轻轻擦过柔软的发丝，轻声呢喃道：“不想醒就别醒，睡吧。”
于是，当季末日上三竿醒来发现抱着自己的人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虽然有很多疑问但看对方眼下的乌青时还是没有舍得叫醒，从床尾拿了个柔软的抱枕塞到对方怀里，就轻轻地下了床。
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入睡时的晨阳已经变成了落日的余晖，疲劳过度加神经紧张让他这段时间十分地疲惫，突然经历一场长时间的深度睡眠仿佛被打散了骨头一般，只听到楼下是不是传来的脚步声。
季末正在寻思着晚餐吃什么？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要不要现在叫醒施然？当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人时，才发现这些问题可以直接问醒来的本人了。
“在准备……晚餐？”施然不确定地问道。
季末调侃道：“你是真的睡懵圈了吧，都不确定是中午还是傍晚了。”说完又自顾自回答道：“对呀，正在像吃什么晚餐才好呢？你想吃什么，还是我们出去吃？”
施然伸着懒腰走过去圈主某人，就着落地窗外的一片晚霞，说：“夕阳这么美，出去吃吧。”
说是出来吃饭，俩人晃晃悠悠地倒像散步。季末倒是不饿，毕竟他是吃了午餐的人，中间还享受了一个下午茶。就是旁边这人，睡了一天了，就起床喝了杯水，现在肚子里估计都是空的。
“我们要不随便找家餐厅得了，你该饿了。”
施然笑道：“我该饿了是什么鬼？一般不都该问‘你是不是饿了吗？’
季末从善如流地问道：“那你是不是饿了。”
施然点头：“男朋友觉得我饿了那我就是饿了。”
季末没理会他的不正经，立马拉着他进了就近一家的本地餐厅，看得出来这家生意很火爆，俩人只能被安排在等座区等位。
这期间，季末一直专注研究菜单，丝毫没注意到施然眼睛注视的方向。
“好了，我点好了，刚好诶，到我们了。”季末合上菜单就想拉着人走：“怎么了？”
施然回过神：“宝宝，那个小男孩和你有点像。”
季末楞了一瞬，往施然所示意的方向望去。是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被自己可以遗忘的弟弟，血缘真的很神奇，即便自己刻意不去想起这个和自己几乎没见过面的弟弟，但看到小男孩脸的时候，季末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可能好奇吧，和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另一个生命是什么样子。
小男孩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剪着小萝卜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季末和施然两人的方向，没有一点怕生的影子。
季末想，还是不一样的，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的。
“走吧。”他推着施然往里走，他现在也没有多大的进步。
施然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走向他们自己的餐桌。
看季末仿佛还未回过神来，施然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地烫餐具、给季末沏茶，他刚刚是在犹豫是否提醒季末那个小男孩的存在，但他觉得有必要提醒，那不是季末的谁，那是季末的弟弟。不论季彦江夫妇有没有跟小男孩提起过季末这个哥哥，或者说是怎样在他面前描述季末的——他相信，如果日后有交集，小男孩一定会知道他的这个哥哥有多好。
“我饿了，先吃饭吧。”
施然笑道：“我都还没喊饿呢，你倒饿了，到底是谁陪谁来吃饭的。”
季末避重就轻道：“饭都是要吃的嘛，有什么谁配谁的道理。”
施然点头：“宝宝开心就好。”
“我也觉得……要不待会儿去会会那小孩儿？”
施然挑眉：“遵命。”
华灯初上，我不过就是想陪你走这一趟人间烟火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Chapter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