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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姜庆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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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第一次见到姜庆己,他那袭青色儒袍虽然有些旧,但很干净。姜庆己皮肤有些苍白,眉清目秀,却双目无神。
我招来茶博士一问:“这说书的先生,怎么换了?”
那茶博士说:“何先生年纪大了,这不就找来了姜先生吗?姜先生年纪虽小,却也是个举人,要不是瞎了,那可是做大官的命。”
我笑着没说话,却暗自里不这么认为。
我观这位姜先生,孤高傲气,做得了清官做不了大官。
姜庆己声音清凉,容止出众,才华横溢。说实在的,若是有这样的说书先生,又有谁愿去听那老先生写书?
于是我日日来此听书,一来二去也与姜庆己熟识。
我知他是陈留人,特来京城赶考,父母双亡,却在临考前夕瞎了眼。他虽父母双亡,却家境不错,尚有余钱,凑合过了一阵,又遭了一番变故,穷困潦倒。他做了很多事儿,直至今日来找到一份说书的活儿,也是老板见他可怜。
这样为何眼瞎,又遭逢了什么变故,他便不再与我说了,我也不多问。
后来我将他领回了家,教他做了个账房先生。
一天夜里我去找他,那时春季的梅雨正下,暮春五月,樱桃红芭蕉绿,雨打芭蕉闲敲棋子。灯影摇摇晃晃,似灭非灭。
阴影里姜庆己的容颜忽明忽暗,显得格外惊艳。
我被烛光恍了神,喝酒醉了心,只知我亲上了那柔软的唇,姜庆己道了一声,大人。他的声音依旧清凉,却叫得婉转千回。
我的舌伸进了他的嘴,勾起了那红润的舌。忽一阵风吹过,吹灭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烛光,屋内陡然一暗,我按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昏暗的屋中喘息声起伏。
那晚,正是苏钦睿走后的一个月。
我辗转反侧梦里梦外都是他,只除了那一晚。姜庆己不会陪我喝酒陪我笑,但他就在我身边,我可以听他说书。
我取江州时顺道带上了姜庆己。
我问:“庆己可来过江州。”
姜庆己摇了摇头。
我说:“天下大好河山虽不同,但不外乎是那山那水,庆己自是能想到。”
姜庆己笑了笑,说:“大人来过?”
我说:“我祖籍江州。”
江州知州设宴,我带上了庆己。
觥筹交错中,一人向我敬酒,说实话,那人长得妥实不讨我喜。我看人就看谁顺眼,不顺眼若没甚能耐,我一向不理会。
我只对他浅笑。
那人说:“在下江州长史,冯玉立。”
我点了点头,却见身旁的姜庆己身体僵了僵,我悄悄问:“你识得他?”
姜庆己没说话。
我怕姜庆己烦闷,特带他出门,给他带了幕离。
那冯玉立若与他熟识,也是认不出来的,见了姜庆己的反应,我想他们应该是认识的。若不是,姜庆己理应摇头。
姜庆己和冯玉立的事情我未理会,一个月过后我便带他回去京城。
那时正是苏钦睿走后第二年梨花开,我挖开了树下的那坛子酒,打开闻了闻,想着等他回来,定要与他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