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生前身后事》Okiya十六

7、江南好景君须记

　　昌和二十年五月，权倾天下的首辅柴闻于菜市口处凌迟之刑，万人空巷。

　　宫内的势力大换血，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兼笔太监都换了人，不过即使是在昌和帝朝太监也没有什么权力，因此如今的司礼监并不会对皇权或是相权构成什么伤害。
　　忠直有能力的官员纷纷被委派到了合适的位子，在同英国公和小皇帝商议后又安排了另三个人入阁，朝野上下可以说是欣欣向荣。
　　而至于皇室的事儿，继后王氏被封为太后，其余嫔妃各自封为太妃等。而除此之外，先昭润公主追封为长公主，谥号镇宁，昭润公主身边的罗嬷嬷则被同宣帝赐为女官，以对待长辈的礼仪对待她。

　　向逢嘉走走停停，便到了杭州，这座古今闻名的江南名胜之城，可以说是城池中的君子，充满着温润而富裕的气息。
　　向逢嘉光是在杭州已经有了一家绸缎铺子、一家客栈、一间酒楼并一个小庄子，每日的净营收就有两三百两银子，当初来开店的时候，也是打着公主与次辅的旗号，因而地方势力也不敢为难，经营得顺顺利利的。
　　姜嬷嬷早就在杨公堤附近给她买好了房子，从后院的楼上望去便能看到湖景，也是极好的地段。
　　院子本身倒也不是特别大，能看出园林的轮廓，不过也没有特别复杂。过了花厅便是前厅，左右延伸的是下房和厨房等，前厅和大厅中间有个水榭，大厅与后院之间亦是水榭，亭台楼阁、树影婆娑，赏心悦目。
　　吟歌虽然与她在宫里一起做了许多事，但是如今也不可能和向逢嘉姐妹相称，因而吟歌如今算是向逢嘉化名冯嘉的冯府的大管事，也可以说是个“副小姐”了，其余仆人有护院打手等八名，厨娘一名，丫鬟两名，杂役两名，车夫一名。丫鬟杂役均是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厨娘则是月钱二两银子，护院中功夫好两位的月钱十两银子，余下的和车夫都是月钱四两银子。
　　姜嬷嬷帮她办完了事儿，便回了老家，左右家中还有儿子，因而向逢嘉送了她在她老家的两个铺子，好歹不能让她担忧生活条件。

　　这院子隔了几十米才有另一个园林，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因此向逢嘉也没想着认识邻居什么的，但是她自个儿又不是通缉犯，在深宫中每天处的连英国公都认不出尸体是假的，当然不会担心出行问题。
　　两人旅途劳顿，各自再丫鬟的服侍下休息了几天，这才准备去杭州城里转转。
　　如今这冯府其实离府衙还是有些距离，因而想去繁华的地方也要花个不少时间，索性向逢嘉在城里有客栈，玩的晚了在客栈中也可以住一宿。
　　向逢嘉穿了新的鹅黄色长裙，带着吟歌一起坐马车到了城里，到的时候也是午后了，便在自家酒楼吃了饭，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便带着两名护卫一起去了商业街闲逛。
　　傍晚的时候街上都挂上了灯笼，灯色朦胧，让向逢嘉不禁心潮澎湃，拉着吟歌一点一点地欣赏过去。
　　吟歌也没怎么逛过街，这两个人的前半生都用来搞阴谋诡计了，如今的放松悠闲还是头一回。
　　说起来向逢嘉也没和吟歌算月钱，就定了她名下铺子的二十分之一的分红，因而吟歌怎么算也是月收入是一品大员月俸几乎两倍的富婆。
　　大燕朝官员俸禄低，不过明里暗里的灰色收入也不少，苦的最终还是百姓。
　　杭州这官员说清廉倒也未必，但是实事儿还是做的，也不算太剥削穷苦百姓，其实还算是合格了。
　　向逢嘉的铺子都是托着公主府的，虽说如今没有公主了，可宫里的皇帝、嬷嬷，朝堂上的首辅大人都还在呢，即使是知府也不敢敲公主府的铺子。
　　因而两人遇到想买的东西，也都一路买了过去，就仿佛是现在的闺蜜一起逛小吃街似的。
　　夜色再深一点的时候，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的船上表演的歌舞，便高高兴兴地回了客栈。
　　吟歌其实从前就不是给她梳妆的宫女，索性向逢嘉也不是那么不能自理的人，两人在客栈里各自拆了发髻洗了澡，便坐在床上聊天。
　　吟歌兴奋地说道：“夫人，原来江南竟然是这等好去处，怪不得您连宫里的荣华富贵都舍弃了，现在看来，做个富家翁可真是神仙日子。”
　　向逢嘉掩不住笑容，道：“那是当然，不过若是还是柴闻的天下，那这儿可就未必是好去处了，天下都未必是。”
　　吟歌感慨地说道：“我当年来当您的宫女，实在没想过最后我们能做成那样的大事，如今这样想想，也算是归隐，我心理觉着我比之于史书上那些古代大文人都是可以比较的了。”
　　向逢嘉笑道：“当然能，文人未必能救天下，可我们俩已经做了。”
　　吟歌又道：“我现在觉得，我们女子若是出来做事，可未必比男子差，就如同现在，我们俩管着铺子，不也红红火火的。”
　　向逢嘉也不惊喜，其实吟歌早就有类似于古代女性思想觉醒的苗头了。她道：“可惜女子不能为官。”
　　吟歌又道：“我觉着，对于寻常人家的女子，只需要会独立赚钱，便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如今虽比不上大唐开放，可对女子的风言风语也不想前朝那样盛行，女子抛头露面也是常有的事儿。”
　　向逢嘉很欣慰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凡事要在个人本身，我们二人各有本事，即使没有了公主的身份，我们也都能很好地过日子，所以在我看来，该让女子有个一技之长，这才让她们安身立命。”
　　向逢嘉沉吟半晌，道：“你我二人，寿数有限，若是庸庸碌碌度日，岂不荒废我们的聪明才智。为今之计，天下难改，而我们能做的可以是改变身边的环境，我们何不开办义堂，教女子安身立命之道。”
　　向逢嘉虽然是现代人，但是一没有系统二也不是过目不忘，所谓革新科技那就不是她的业务范围了。
　　吟歌欣然点头应允，道：“不如明日我们便着手进行吧。”
　　远处的歌声悠然而隐约地传来，传达着杭州城富裕而美好的状态，而向逢嘉和吟歌则在房间内为了贫者的福祉而兴奋地拟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