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花开》雀涯

12、第 12 章

　　周五，顾湘买了一箱方便面和一箱酸辣粉回去，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抱着两箱把眼都挡住了的速食上楼梯，场面煞是风趣。
　　放下稍稍整理了一下，门外传来一阵强烈的敲门声并伴随着几声粗哑的“开门！开门！”
　　顾湘第一反应是奔到门边把门给锁起来，咽了口口水，想他们是什么人。她没和任何人结过仇，也没得罪过谁，要说和谁关系不好，也该算是那个人才对……
　　“开门！开门！给老子开门！”门外人的声音越大，敲的力度也挺来挺大。
　　“大哥，别敲了，咱直接砸吧。”
　　顾湘猛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诶大哥，你说不会没人儿吧。”
　　“里边那小妮儿是我看着进去的，怎么可能没人！你给我闭上嘴！”
　　看着进来的？那就是专门找她，并不是走错了，还盯了她不短的时间。
　　“诶！再不开真砸了啊！”
　　顾湘手握在门把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开，那几个人果然开始砸门，好在出租屋老板良心，门没被马上砸坏。砸门的声音太大，导致对面的邻居都出来了。
　　“你们干嘛的啊？这是扰民知不知道！”
　　“你个臭娘们，关你屁事！老子是来要债的，要不你给我？滚蛋！”
　　对面“砰”地把门关上了，显然也是怕了。
　　顾湘哆哆嗦嗦地搬了把椅子挡在门前，她第一次碰见这种事，脑子早被吓当机了。顾湘想了一会儿，立马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了陆景宜的电话过去。
　　“顾湘？”
　　“救——帮帮我，我家一直有人在敲门，你应该能听见。”
　　陆景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确实，她能听见。
　　砸门声减弱了点，像是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顾湘当机立断地把电话挂了，在微信上给陆景宜发了她现在的定位。
　　——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地敲击声下，一个月租金几百块钱屋子的门被砸出了凹陷，椅子也被推的向前“支棱”一声，顾湘把椅子又往前搬了搬，她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唇，脸憋的通红。
　　“草！这妮子不开门！有锤子没！”
　　“没……”
　　“没……”
　　“那就给老子找去！没用的东西。”
　　门外二人屁滚尿流地找家伙去了，暂时安静了一会儿，顾湘开始想要怎么才能把时间拖到陆景宜过来。
　　谈判吗？怎么可能，要放在一开始还有可能，现在提出来只会让他们砸地更狠。硬撑着？以现在的状况，能撑五分钟就够不错了。还有什么办法……
　　思考只发生在一瞬间，十几种方法在顾湘脑子里闪过，却一种都不可行。
　　“大哥，我们找了块石头。”
　　石头？石头没什么用处，能让他们这个老大不发火的，只能是那种大到可以一下砸死人的那种。
　　用石头砸效果显然更好，DuangDuang的声音让人心也跟着发颤。
　　滴答——滴答——顾湘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时间过得真慢啊……
　　顾湘闭上眼睛，靠着墙缓缓地坐在地上，等，等着，等着陆景宜，等着她过来。
　　砰！那三个人破门而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顾湘，一脚踹了上去，顾湘被踹的倒向了一边。
　　“还钱！”打头的那个恶狠狠地说。
　　“我没欠过你们钱。”
　　“费话，是你爸！”
　　顾湘愣住了，又是顾山城。
　　“他不是我爸，我和他没关系。”现在的顾湘格外的冷静，和顾山城扯上关系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你也得替他还钱！”
　　顾湘从地上爬起来，肚子被踹的有点疼，差点又摔下去。
　　“是谁让你们来找我要钱的？也是他么？”
　　“对，你爸说你能替他还钱，让我们来找你。切，要不是看他岁数大了，我早揍他了。”
　　“你去揍吧，回来我给你钱，死了我不追究。”
　　“什么？”那个头头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跑吧！小妮子快还钱。”
　　“他欠你们多少钱？”
　　“五万。”
　　顾湘紧闭了闭眼，五万，把她卖了估计也换不来。她不知道顾山城为什么能在隔几周就朝她要钱的情况下还能在外边欠下五万块钱，至于干什么了，大抵除了赌，也没别的了。
　　“他没给你们说么，我也没钱，我的钱都给他了，你们要我拿什么还？”
　　“这不管，只要能还就行。”
　　顾湘口腔里一阵苦涩：“没钱。”
　　“诶！死妮子！不还钱是吧！打！给我往死里打！”
　　他旁边的两个人犹豫着。
　　“大哥，这……女的。”
　　“要不我先打你一顿！”
　　“打打打！”
　　顾湘被他们三个围住，倒也不想跑，反正也跑不过，她从小体育就出奇的差，但是乖乖被打，不太可能。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犯法？你爸不还钱还犯法呢，跟我提法？我怕那玩意儿吗？”
　　“我觉得你怕。”三人后面又冒出来一个人，顾湘松了口气。
　　“你又谁啊！”
　　“我是市刑警队的，你可以叫我陆警官。”陆景宜死死地压着自己的火气，就快压不住了。
　　“警察？”老大疑惑了一秒钟，“关你屁事！滚蛋！”
　　“我草？这么横？”头头成功以不屑的姿态惹怒了陆景宜，陆景宜一拳打了上去。
　　混混怎么打得过陆景宜？
　　“你，滚，愿意自首也行。”陆景宜指着门外说道。
　　仨人跟疯了一样跑走了。
　　陆景宜走到顾湘前面看着她，顾湘好像还没缓过来，腿一软跌到了地上，陆景宜赶快把她抱住，护着她坐到地上。
　　顾湘抱着陆景宜，闭眼静静地喘气导致陆景宜一度认为她哭了，还轻轻安慰了她，口里还念叨着：“别怕，别怕……”
　　陆景宜抱着顾湘的手有点不知道该放哪，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个，但是陆景宜还是想到了那个晚上，还舔了舔嘴唇，耳朵渐渐变红了。
　　五分钟后，顾湘双目恢复清明，慢慢推开了陆景宜。
　　“你怎么了？”顾湘看陆景宜比她还愣，就问了一句。
　　“我没事。你没事儿吧？”
　　“呼……我没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害不用谢，怎么回事啊这？”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还是要小心一点，这房子别住了，重新租一套吧。”
　　“不用了，换个门就行。他们应该不来了。”
　　“行吧，我先走了，你保重。”
　　“再见。”
　　陆景宜出门的时候还挺正常，出门之后和之前那三个人一样开始飞奔。
　　跑了一会儿之后出了一身汗的陆景宜开始扪心自问。
　　我草，我不会……喜欢女的吧？可别啊，我还是个直的。
　　那……不该啊，怎么见不了顾湘呢？每次见顾湘她都觉得喘不上气儿，过敏了？那不能啊。
　　不过……顾湘抱着软软的，身上还很好闻，性格又那么好，在一起，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陆景宜猛得缓过神来，不可置信自己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她愿意，人家顾湘还不愿意呢，万一她父母不同意，商量都没得商量。
　　好歹陆景宜还不是那种磨磨唧唧为情所困的人吧，十分钟后，陆景宜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她喜欢同性，喜欢女的，喜欢……顾湘。
　　陆景宜逃了一下午的班回家了，巧的是，陆梅并没有去照看那个小卖部，而是待在家里，就好像知道陆景宜要回来一样。
　　“姑，你怎么没去店那啊？”
　　“想歇着。”
　　“又不舒服了？”陆景宜赶忙过去查看，被陆梅一巴掌扒拉开。
　　“去去去，就你巴不得我出点事。”
　　“那你也没出过事啊。”
　　陆景宜在鞋柜处换了鞋，动作突然放慢——她不是一个很会隐藏的人，有什么事，总想和陆梅说。
　　“姑……”
　　“怎么了？”陆梅是和陆景宜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很快察觉到了陆景宜的不对劲。
　　“姑，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啊。”陆景宜慢吞吞地走到陆梅身边坐下，陆梅也把手里的瓜子放下听她说，“姑，你说，我要是喜欢女的，怎么办哪？”
　　陆梅震惊地看着她：“宜子，你说什么？”
　　“姑，你别激动。”陆景宜又点后悔给陆梅说了，万一陆梅心脏病发作可怎么好，“我就是随口一说。”
　　陆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陆景宜盯着陆梅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房间里——陆景宜看着手机上和顾湘唯数不多的几条微信消息出神，打出“在吗”两个字又删掉，打出来，又删掉，反反复复重复了十几次，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嘛，或许是为了打发时间，消磨这唯数不多的无聊下午时分。百无聊赖之下，陆景宜睡了一觉，什么梦都没有做。
　　陆景宜是被陆梅叫醒的，叫醒吃饭。
　　“宜子，起来了。”
　　“嗯？”陆景宜撑了撑眼皮，从床上下来去客厅吃饭。
　　陆梅把菜摆好，给陆景宜拿了个馒头，俩人吃得沉默。
　　“宜子。”陆梅突然出声。
　　陆景宜抬头，把嘴里的菜咽下去。
　　“不要学我。”
　　“啊？”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姑父吗？姑姑也喜欢过一个女生，可是我一直以为是我有问题，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从来没向别人提起过，后来，她结婚了，过得挺幸福的，我就知道我没做错，至少她也是幸福的。但是我很后悔，所以宜子，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