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景玉不想当公主
沈丞相家的小公子沈迁入宫当了太子侍读，沈小公子偏偏不爱读书，只爱赏花饮酒观歌舞。
宫里的歌舞不能观，那就只剩赏花了，所幸御花园里最多的便是花。
沈小公子赏了一个月的花，也听了一个月的哭声，这日他终于没忍住，扒开层层乌桕枝叶，挑眉看向宋国大名鼎鼎的景玉公主，稀奇道：“每日吵架都是你赢，怎么你还哭的活像被欺负了一样？”
骤然听到人声，景玉公主一惊，啜泣声戛然而止，只眼睫上尚悬着一滴泪珠，似是不敢落下来似的。
她抬眼望向说话的沈迁，神色敛了敛，俨然一副公主的派头：“你是何人？”
若没有眼睫上沾着的那滴泪，沈迁几乎就要确信，这确实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景玉公主，而非只是一个爱掉眼泪的小姑娘。
于是他咳了咳，掩住笑意，拿出他从未有过的庄重态度：“沈迁。”
景玉高贵地扯开唇角：“偷听非君子所为，沈相家的公子好礼貌。”
在她说话的空当里，沈迁已从乌桕树上跃下站到了景玉面前，他拍了拍烟灰色宽袍上的微尘，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尾，含笑回望她：“带着泪珠训人的公主殿下，看起来不是很有威慑力。”
景玉完美的威严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她抬手碰了碰眼睛，果然有些湿意，于是她故作恼怒地道了一声你，便气冲冲的甩袖离去了，倒是将皇帝生气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沈迁失了笑，又疑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自他来御花园赏花以来，每日都能见到其他公主皇子找她麻烦，但妆容永远整齐妥帖，神情永远高高在上的景玉公主，一旦与人发生争执，每每都是她占上风。
他们吵架的地方离他小憩的乌桕树不远，这位景玉公主奇怪的很，每日吵架赢的是她，躲在海棠树下哭的却也是她，若是他不曾见过景玉公主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将这个哭泣的小姑娘和名声在外的景玉公主联系在一起的。
沈迁再次见到景玉是在元宵节，宫中宴请时。
宋国的元宵节是另一种形式的相亲节，公主不同于寻常百姓之女，可以率真的寻找心仪之人，往往是待到她们适龄，由宫中设宴，若是公主满意谁，便将头上的珠钗盛于锦匣内赠与谁，获赠者亦回赠一锦匣，若是同意，锦匣内便放一枚玉佩，反之便原样退回。
公主的珠钗是由自己的生母亲自簪戴，代表了美好的祝福。
元宵节，宫中灯火明亮，丝竹之声不绝，沈迁看到，景玉公主的生母贤妃，执起一支素色珠钗替景清公主簪上。身旁的人皆是一阵惊叹，见沈迁不解，特地为他解释道：“良妃娘娘的这只珠钗，乃是陛下所赠，意义非凡。”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景清公主脸上时，沈迁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太后身旁的景玉公主，景玉公主脊背直挺，神情高贵又完美。
沈迁不禁开口：“今日景玉公主怎么依旧坐在太后身旁？”
一旁的人听了，偷偷提点他：“景玉公主生来就被送到太后身边，太后年迈，又为贤妃娘娘所不喜，想来这簪礼，也是由太后代劳吧，眼下风光，却不知以后会如何。”
沈迁曾听母亲说过这位景玉公主，自幼养于太后宫中，幼时在一众公主间很是默默无闻，几年前因破了契丹来朝时的难题，方才走进陛下的眼里，渐渐有了些地位。
贤妃育有两子一女，景清公主比景玉公主年长，勤王殿下尚年幼。贤妃出身不高，遭太后嫌弃，故意将年幼的景玉接走，好令其痛苦。
景玉在太后宫里默默无闻地过了几年，再走入众人视线中时，就变成了那个高贵又威严的公主殿下。
又有两位公主簪过珠钗，最后轮到了景玉。
太后为景玉簪上了一支华丽的珠钗，景玉唇角轻轻勾起，眼里却不见半分喜悦羞涩。
簪过珠钗，就到了赐锦匣的时刻了。
沈迁耳聪，听到一旁程太傅的公子和李御史的幺子讨论道：“景玉公主的锦匣，谁也接不得，否则回去了，定要被打断腿。”
可不是么？景玉公主看起来风光，其实却没有任何依仗，生母与她有隔阂，太后与她的情分是可以猜测到的淡薄，这样的一位公主，娶了不会有任何帮助，徒添烦扰罢了。
景玉公主的坏话沈迁在各个宴会上都听过不少，比这更刻薄的也有，可是却没有哪一刻像今日这样令他莫名的恼怒。
世人凭什么这样苛待那个躲在乌桕树下哭泣的小姑娘？
此次簪了珠花的公主一共五位，四位公主都赐下了锦匣，只有景玉公主的珠钗还簪在头上，纹丝不动。
在满堂喧嚷之中，被世家子弟环绕的的几位公主都熠熠生辉，只余下景玉公主神情优雅淡漠的端坐在席上，仿佛这满堂的华彩皆与她无关一般。
沈迁缓缓饮了一杯酒，酒杯放下时，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站起身，朝景玉公主所在的位置走去。
面前被递过来一只古朴玉佩时，正专心数着盘里糕点的景玉公主怔了怔，抬眼时看到面前恭敬站着的沈迁，唇角微抿，声音略凉道：“沈公子有事？”
沈迁将玉佩又递过去一点，道：“臣赠琼琚，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大殿里静了一瞬，连一向冷淡的贤妃娘娘也望了过来。
皇城的子弟们哪个不知，沈迁爱赏花，爱歌舞，就是不爱仕途，谁嫁给他，那便是预备要当一辈子的富贵闲人。
有些脸面的公主都不爱，一向高傲不肯居于人下的景玉公主必然也不爱。
众人的目光集中于二人身上，看好戏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好奇者亦有之。
景玉公主却只是看了他半晌，见到沈迁站的笔直，毫无退意，唇角终于漾出一丝笑，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中轻轻卸下了头上的珠钗，道：“珠钗回琼琚，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互换过玉佩和珠钗，沈迁和景玉就成了这场宫宴上最具争议的人物。
一个一心挣扎着往上爬的公主，一个皇城里对仕途最淡漠的富贵闲人，怎么看都不搭，却偏偏一面定终身，不可谓不奇。
蝉鸣之时，景玉闲坐在沈府的后院里，和一众丫鬟热切的讨论樱桃酪到底该不该加冰。
沈迁下了朝，见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