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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揭开身份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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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呆呆坐着,父亲静静跪着,三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一时之间,静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元莘对父亲低声道,还是让太子一个人静一静吧。
父亲终于点了点头,想退出去,却因跪的太久,膝盖绵软无力,竟站不起身来。元莘连忙去扶,将一瘸一拐的父亲,扶回自己房里坐下。
桌上的青釉牡丹纹玉壶里,有早已凉好的莲心茶。元莘倒了一杯,递予父亲手里。
父亲接过茶,慢慢地喝着,好半天才说道:“我且有一事问你。”
元莘坐正:“父亲有话直说便是。”
“刚刚在太子面前,我不便说出口。”元吾光盯着手里的茶杯,顿了顿道:”现在只有我们父女二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看见太子身上的青痣?”
元知道父亲必定有诸多疑问,却没想到父亲开口,竟是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自己无意闯进了他的房间,偷看他洗澡,还定了他的穴位,好让自己看个清楚?
那样尴尬的一幕,她情愿一辈子烂在肚子里,除了她和秦鹤,谁都不要知道的好。
于是只能含糊地答:“只是意外,无意撞见的。”
这样的回答,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元吾光知道女儿有意隐瞒,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又为何要隐瞒呢?必是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才不敢告诉自己,于是痛心疾首道:“女儿名洁,至关重要,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元莘见父亲这样,知道父亲定是误会了,忙解释:“我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绝无逾矩之举。太子心中早有意中人,女儿也只想长伴在父亲左右。”
“早有意中人?可是你说的沈府之女?”
元莘点了点头:“正是。”
先前太子见自己拉上了女儿的伤口,立马跳起来关心,明明是一副有情的样子,怎么又说太子喜欢的是沈女?
元吾光不解:“他既心属沈女,怎又对你如此关心?”
元莘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明明秦鹤对自己厌恶至极,还动不动称自己恶女。怎么现在突然转了性,会对自己如此关切?唯一的解释,大概是自己那晚将他救出围困之中吧。于是道:“想必是女儿救了他一次,为此受了点伤,他心中感激吧。”
元吾光审视了女儿半天,也看不出这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于是握着女儿的手,道:“莘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他朝秦暮楚,见异思迁?若是他负了你,就算是太子,我也绝不饶他。”
这误会,怎么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呢?
元莘有些急了:“父亲!你想太多了!我与太子真没有什么。”
元吾光将信将疑:“真的?”
“自是当真!父亲放心,我不是那种忍气吞声、自怨自怜的女子。若有男儿敢负我,我必叫他尝尽苦头。”
别的可以怀疑,但这一点,元吾光却是深信不疑。
他这女儿,从小跟着他和两个哥哥,没学到半分女儿家的娇媚柔软,倒像是男儿一般,坚毅硬气。就小时候连和男生打架,也从不会哭一声,只轮着拳头和对方拼命,绝不让自己吃亏。
想着自己的女儿没受欺负,元父顿时将心放回去。又想起女儿的伤势,关切道:“刚刚为父拉了你一下,是不是把你伤口拉开了?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元莘摇了摇头,说没事。
元吾光听女儿伤势如此之重,哪里能放心,又问:“都被剑刺穿了?怎么会没事?请过郎中没有?”
元莘道:“没有,但是已经擦过金创药了,这几天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这孩子,从小便让他有操不完的心。元吾光皱了皱眉:“只擦药哪行?”
元莘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我看父亲每次受伤,不都是只擦药包扎一下,就等它自己痊愈吗?”
“你怎么能跟父亲比?一个女儿家家,伤这么大一道口子,可是要留疤的!再说这天气炎热,不好好处理,可是容易溃烂的!还是去给你请个郎中处理吧。”
说完,便准备起身让下人去找郎中,却被元莘立即拦下:“父亲!这次我闯入暗室,还将地牢中的女子都放出来,四皇子不会轻饶我的。京城之中,他的眼线多如牛毛,防不胜防,若是寻来郎中,他们必能查到元府上来。”
元吾光听及,觉得女儿说的也十分有道理,只好坐下,又问:“那...那你觉得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父亲,不必忧心,我真没事。”
父亲的句句关切,都让元莘暖在心里。能重回世上,享受父女团聚时光,感受父亲的疼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元莘望向父亲,上一世,父亲走得匆忙,她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父亲。现在有机会了,要仔仔细细看个够。
元吾光感受到女儿的眼神,问道:“你望着我做什么?”
元莘笑了笑:“好久没见到父亲了,想好好看看父亲。”
女儿对自己的依赖,他心里一直清楚。可她心思深沉,从来没说过这样贴心的话,今日陡然这样讲,倒让自己不大好意思了:“为父都是个糟老头子了,有什么好看的。”
元莘道:“哪里就是糟老头子了,若父亲把胡子刮一刮,定还和年轻时一样英朗。”
元吾光无奈地笑着,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哄人开心了。
父女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父亲才问:“四皇子的事,就交给父亲吧。”
元莘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处理好了。”
这件事,还要从元莘醒来的第二日说起。
地下室被闯,盛香楼被烧,被困女子尽数逃出。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若不尽快将那些官匪处置,只怕要让他们逃之夭夭了。
元莘身受重伤,又不能出面,去找京兆府,又怕官官相护。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处理此事。
那天,等天色暗了下来,元莘让彩灵乔装打扮一番,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自己准备好的包袱扔进闰王府中。那包袱之中,有那日拿来的名册,还有一封匿名举报性,相信闰王看完,必能知道事情原委。
二皇子这些年,虽然一直病着,看似与世无争。事实上,元莘心中清楚,二皇子与四皇子的明争暗斗就没停过。想必那晚刺杀二皇子的黑衣人,便是四皇子派来的。
盛香楼一事,牵扯到四皇子,二皇子手握证据,必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果不其然,没两日,便听说刘参事将范少府拐卖关外少女,官匪勾结,逼良为娼的事,上报给了朝廷。圣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捉拿范卓。
四皇子大概是为了避嫌,主动请缨查办此事。
据说范卓本早就逃到出了京城,却还是被四皇子找到,人没有带回京城,只带回来一颗项上人头。
范卓已死,余党也尽数关进天牢里,这件事也就很快平息了。皇帝念四皇子有功,还在朝堂之上,赞扬了四皇子一番。
元莘不知道,皇帝心里是否清楚,四皇子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她知道,太子之事没公布前,四皇子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只要四皇子没有谋逆之心,皇帝不会轻易动他分毫。
可四皇子收敛这么多财力,要说没有谋逆之心,她元莘第一个不信。但就目前来说,四皇子还没有篡位的迹象,也没有明确的证据。
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她心中很清楚,想要一击便将四皇子击倒,是绝无可能的。没关系,来日方长,能拔四皇子一根羽翼,也算是畅快的事情一件。
只是这四皇子的手段果然残忍,那范少府也算是尽心尽力跟了他多年,年年上贡这么多银两。可事情一败露,他丝毫没有念及往日的交情,为了摘清自己的嫌疑,对范卓痛下杀手。
这样的人,不可不惧。
这件事,自己还是过于冲动了些。不仅害得自己差点没命逃出来,还连累秦鹤的面貌被柏梁盯上。想必此时,四皇子的人,正在到处搜捕秦鹤的踪迹吧。
四皇子筹谋多年,京城之中必定到处都有他的眼线。这元府毕竟是先皇御赐的侯府,一般人不敢来查,可也只能说暂时安全。
秦鹤在京中也生活了三年,若四皇子真心要找,还怕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还是得尽快将他送入皇城内,送到皇帝身边,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啊。
想及这里,元莘问父亲:“现在太子已经找到了,父亲可有什么打算?”
元吾光反问女儿:“你怎么想的呢?”
元莘道:“女儿还是觉得留在元府内,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太子的安危也得不到保障。”
元吾光点了点头,沉声道:“为父也是这样想的,还是要尽快送入皇宫内才好。”
父女俩的想法一致,可要怎么具体要怎么做,元莘还没想好。她知道自己性子鲁莽,定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便问父亲:“父亲可有计划?”
“直接带太子进皇城,太容易打草惊蛇。怕还没进宫,就要被居心叵测之人拦住了。只有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送到圣上面前,再由皇上直接送入宫内,才能保证其安全。”元吾光沉吟片刻,又说道:“下月十五,圣上会去崇元寺为大邘子民祈福,届时可以找机会,送太子到圣上面前。”
元莘觉得这计划可行,果然还是父亲心思缜密。
父女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详细的计划,便听到彩灵慌慌张张闯入房间内,大喊,
“小姐!小姐!秦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