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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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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树影轻摇，流云遮住了月儿大半的光彩，让大地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秦鹤又退了半步，说道：“若我不赌呢？”
元莘轻巧一笑，移步让开道路，伸手道：“那你大可以离开，我绝不拦你。只是，我说过，你的身份极其危险，既然我能找到你，那你遍布五湖四海的仇家，也能找到你。”
“我一不偷，二不抢，哪有什么仇家！”
“哦？是吗？”元莘见秦鹤还是不愿随他回去，决定诈他一诈：“那你以为，树林里四名黑衣人为何而死？”
秦鹤听及，果然眉头深锁，神情紧张：“为何而死。”
元莘甩了甩脑袋后的马尾，从容淡定道：“若不是他们在跟踪你，被我及时发现，又被我打成重伤，怎会服毒自尽呢？”
什么？！！
那四名死在树林之中的黑衣人，竟然一直在跟踪自己，而自己毫无察觉？要不是恶女发现，那今晚死在树林里的，怕就是自己了吧！
难道自己真的如恶女所说，身份危险，所以才引来这么多仇家？
秦鹤被元莘这样一说，越想越害怕，眼睛不停环视着四周，心里总觉得这树林之中，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往桥上望一眼，那桥上的男女，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秦鹤躲到元莘身后，缩着脖子道：“这林子不是久待之地，咱们先回去。”
元莘见他如此反应，十分满意，边走边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半分半毫。”
两人一前一后，一挺立一佝身，快步流星地回元府去了。
许是元莘那晚，将秦鹤吓得不浅，一连几日都不再闹腾生事。白天乖乖吃饭，夜夜乖乖睡觉，安静地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秦鹤在沈府做了三年花匠，活儿少，事儿轻，上头对他们这样的下人，管得也很松，让他养成了好玩的性子。
春日里掏鸟蛋，夏日里抓蝈蝈，秋日摇骰子，冬日饮热酒，一天也不得闲。
这一连消停几日，不仅元莘不习惯，秦鹤自己都不习惯。
这人一闲，脑子想的就多了。
秦鹤日日在房间里瞎琢磨，恶女那晚的话是真是假。
照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这段时间里，恶女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要自己不闹事，她连看都懒得来看他一眼，更别说来折磨他了。倒是真的一副对他这人，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
若她说的是真的，自己又到底是何身份，生父真的还在世上吗？他的生父又到底是谁？
据那晚恶女的说辞，称是自己的父亲托她的父亲来找自己。那恶女父亲的身份自己暂且不知，但是看家宅的大小，与沈府的关系，应该也是官宦贵族人家。能托她父亲办事，想必自己生父的地位也不低吧。
他还记得那恶女说，要是自己恢复身份，还有机会迎娶沈家小姐。那样高贵的门楣，他都能攀得亲事，自己莫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后吧。
难道自己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
因母亲身份地位低微，与风流王爷有了露水情缘之后，被正房夫人知道了，赶出了家门。万般绝望的母亲，这才留在了姨夫姨母，偷偷生下他，还将他养大成人。母亲因忌讳王妃权势强大，又怨恨王爷没能保住他们母子俩，所以才不愿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
秦鹤坐在窗子边，支着下巴，脑补了一出出痴男怨女、豪门争斗的戏码。
可猜想毕竟是猜想，事实到底是怎样，自己不得而知。一想到还要等一个月，秦鹤就觉得焦急难耐，越发想早点知道真相。
越急，时间就过得越慢，时间过得越慢，他就越急。像是一个恶性循环。
秦鹤在一日午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等待了，揉了揉坐疼了的屁股，就往元莘的院子走去。
等他到时，元莘正在屋里悠闲的喝茶看书，见他过来，颇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秦鹤可没有她那般悠哉的心境，拿起茶壶，毫不客气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嘴里喊道：“我受不了了！”
“哦？”元莘将目光从书页上抬起，等着他说清楚。
“我等不了一个月了。”秦鹤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父亲是谁？我又是谁？”
原来是这事。
元莘又低下头，将眼神埋到书中，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将书翻了一页：“现在还不是时机，等我父亲回来确认后，自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要是有那份耐心，自己又何必来这一趟呢！秦鹤壮着胆量，一把将元莘手里的书抽走，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等不了那么久，今天就想知道。”
元莘眉头微蹙，眼神里的怒气，浮起又落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怕一告诉你，你那豌豆大的胆子要吓破了。”
秦鹤见元莘那样子，也知道她有些不悦了，却硬着头皮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且说说看，看看我的胆子会不会被吓破。”
“你做好了心理准备？你都准备了些什么？”元莘手搁在紫檀木做的桌子上，指尖轻轻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秦鹤听着这声，觉着有些难受，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我仔细想过你的那番话了。你说你父亲受我父亲所托，来找我。看你元府的规模样式，应该也是京内的达官贵族，想必不是什么平头百姓，就能找你父亲帮这样的大忙。”
元莘指尖一顿，哂笑道：“你竟也不算傻。”
“那是自然，我娘自小夸我脑袋瓜子机灵。我小时候是没机会读书，要是有机会，考个功名算得了什么难事。”
恶女那张嘴，向来刻薄，说不出什么好话，秦鹤早就习惯了，不仅不计较，还十分顺畅地夸耀自己一番。
转瞬，想起自己偏离了话题，便又道：“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什么王侯的私生子。因正头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才被赶出王府，流落民间。”
元莘看了看秦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倒是挺丰富。可你想没想过，若只是王侯的私生子，又怎么会招来仇家追杀呢？”
秦鹤一想，也是啊！若自己只是王爷的私生子，母亲也离世多年，那王妃除非妒疾成狂了，才会这么多年，都不放过自己，非要取了他的小命才肯罢休吧。实在是不至于啊！
“那你说，事实到底是怎样。”
“事实...”元莘沉默了片刻，似乎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之中，不可自拔，好半天才回过神道：“事实，就是那种风流王爷的俗套故事，根本不存在。你的身份，远比你想象中，要凶险，要惨烈的多。”
秦鹤神色一变：“什...什么意思？”
元莘站起身，凑到秦鹤身前，吓得他缩成一团。
还是一如往常的怂。
元莘勾了勾嘴角，一伸手，将秦鹤手里的书本夺回：“意思就是，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元府里，尚能有一线生机，若要是出了元府这道门，很有可能九死一生。”
秦鹤见自己又在这个女人面前露了怯，丢了脸，心有不悦，反驳道：“你又吓唬我，我平平安安活了这么些年，可没见哪个要来取我性命。”
“以前是没有，以后可未必了，你忘了那四个黑衣人？”
言罢，元莘又将头埋进书里，仿佛这本书中，蕴含着什么魔力，深深将她吸引一般。
说了半天，竟像什么都没说一样。
秦鹤有些不甘心：“你到底告不告诉我事实。”
元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并不打算搭理他的样子。
“你你你！！！”
她越不告诉他，他就越是渴望知道真相。反正今儿来都来了，不搞清楚事实，他绝不善罢甘休。
秦鹤站起身，指着门框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一头撞死在门框上。我人死在你元府里，看你父亲怎么和我父亲解释！”
元莘终于将视线投在他身上，可还是一语未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说这话，自然只是想吓吓她，那真的有人那脑袋往门框上撞的呢？可一看到她那表情，秦鹤又有些愤然，问道：“你不信？”
元莘仍是无动于衷，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出笑话。
秦鹤一时觉得气极：“好！我就撞给你看看！”
说完，就闭着眼往门框上撞。
这脚下步子虽快，可他心里却想，这恶女怎么还不拦我，莫不是真要看自己撞死在这里吧！再不拦住自己，他可就真撞上去了。到时候命丧当场不说，这头破血流的死相也实在难看啊！
眼看着真要撞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元莘一个飞身，还是将秦鹤拉了回来。
秦鹤见自己没死成，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可嘴上还是拧着：“怎么样！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就死给你看！”
“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告诉你，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元莘松开秦鹤，又理了理乱了的衣衫道：“若你还是执意寻死，只能让你再受受累，拿了丝绫暂时捆了手脚。等一个月后，我父亲回来了，再放你自由。”
秦鹤一听，要捆上一个月之久，颤着声道：“你...你欺人太甚。”
元莘又回到木桌旁坐下，悠悠地喝了口凉茶：“是你自己没事找事。”
秦鹤也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想发火，又不敢，只大口大口地饮着茶。
元莘也不想这人再出什么幺蛾子，见他一脸郁郁，想办法安抚道：“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我命人去采买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你种种花，养养性，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我养了这么些年花，还没养够吗？种花是我的工作，又不是我的爱好。”
没想到，秦鹤丝毫不领情，元莘又只好耐心的问，
“那你的爱好是什么？”
秦鹤眼珠子转了转，展眉一笑，
“斗蝈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