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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七巧节灯会三 ...

  •   沈小姐是要见的,恶女也是要躲的。元莘当时走得太快,也不知道那样娇弱的沈小姐能不能跟上,两人有没有会面。

      秦鹤在街上,又买了面具和一袭黑色斗篷,将自己伪装起来。若沈小姐没能追上元莘,他正好可以与沈小姐好好见上一面。若是她与那恶女在一处,自己便躲起来,等沈小姐独自一人时,再前去告别。

      计划已经思虑周全了,虽然可能还是有些冒险,但是为了沈小姐,他认了。

      仲夏之夜,天气还是很炎热。加上路上人多,自己还裹着斗篷,带着面罩,更是热的一身是汗,难受极了。

      秦鹤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明心湖,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沈小姐的身影。

      想必她去找元莘去了吧!

      秦鹤小心翼翼提着灯笼,一步一躲地往元莘离开的方向去了。走了没多远,见地上躺着几个人,一动不动。

      怎会有人睡在这树林里,秦鹤觉得甚是奇怪,见四周也没有其他人,便好奇地走过去瞧瞧。

      这不瞧便罢,一瞧瞧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秦鹤借着手中灯笼的光亮,向那些人看去,竟皆是七孔流血,早已窒息身亡!

      当时他见恶女拔剑离开,就觉得又突然又奇怪,现在地上又多了这么多尸体,想必就是她干的吧!可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到林子里杀人?这几个人与她何怨何仇?怎么死得这般凄惨。

      秦鹤有些不寒而栗,想起幼年时听过的传说,传说有一类人,平时里看起来与人一般无二,到了夜里却会化身成狼,暴虐残忍,滥杀无辜。

      那恶女会不会变身成狼,他不知道,但是她暴虐残忍,他是见识到了。

      说不定,那恶女有什么隐疾,每个月需得杀几个人,心里才痛快。

      虽然自己只是胡乱猜测,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啊!

      不然她一个女儿家家的,练一身这样高超的武艺干嘛?还不是为了方便自己嗜血取乐?又或者,正是因为她钻研剑法,走火入魔,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不好!

      秦鹤心里一惊,若要是真是如此,那沈小姐的境地岂不是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秦鹤心里焦急万分,喊又不敢喊,怕将那恶女引来,只能加快寻找的速度。

      树林里光影斑驳,耳边寂静无声。秦鹤拎着玉兔灯笼,哆哆嗦嗦地走着,偶然一声鸟叫,也能吓得他心惊肉跳。

      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走出了树林,视野也瞬间开阔起来。眼前是一条小河,小河的另一头是空旷的街道,中间靠一座木桥衔接着。

      桥上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中牵挂的沈小姐。

      秦鹤心中惊喜万分,正准备奔过去,才瞧见沈小姐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那男子清瘦秀欣,长身鹤立,一身白衣,迎风轻舞。其脚上一双青云纹织金缎皂靴,无论是靴子的样式,还是还是靴底的厚度,都彰显这此人极尊贵的身份。

      偶然之间,夜风将男子头上的罩纱吹起,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侧脸来。那张脸,颜若冠玉,目如朗星,只一眼,便觉惊为天人。

      皓月当空,将那男子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映在河水之中。两人虽然间隔着三五尺的距离,但秦鹤瞧得清清楚楚,沈小姐分明在对着男子的倒影浅笑。

      那种带着羞赧的、隐忍的、却又溢满欣喜和幸福的笑容,他是从未见过的。

      两人久久伫立在木桥之上,相互凝望,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一般,月色如水,无声地将两人笼罩在这夜色里,佳人端丽,君子如玉,简直像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秦鹤在一片昏暗的树影里,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双眼。

      既然沈小姐已心有所属,还是那般俊朗富贵的公子,那自己也没什么好奢望的,还是退出吧。

      祝你寻得情郎,愿你岁月无忧。

      秦鹤放下玉兔灯笼,最后望了一眼桥上的姑娘,转身离开这伤心之地。却在转身之时,瞥见身后立着一道人影,又是吓得一顿哆嗦。

      待定了定神才看清那身影,紫衣束发,手持长剑,不是元莘又是谁?

      秦鹤下意识想逃,自己带着面具,她未必认出自己。于是谨慎的站起身来,刚准备买迈脚,玄虹剑便闪着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

      “去哪儿?”元莘低喝道。

      脖间的凉意瞬间袭遍全身,秦鹤捏着嗓子装傻道:“小人家在对岸,只是恰好经过此地,若是扰了女侠清幽,还请女侠饶命。”

      关键时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鹤默默祈祷上苍,求如来佛祖,求观世音菩萨,保佑他渡过这次难关。若能逢凶化吉,蒙混过关,自己愿意三年不吃肉,不杀生!

      然而,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平日里不信佛,关键时刻求佛,佛祖又怎会显灵。

      奇迹不仅没有出现,反倒是面具被毫不留情地摘下来,露出秦鹤无比尴尬的一张脸。

      秦鹤嘴角抽搐:“你...你怎知是我?”

      “除了你,谁会这么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手上拎着玉兔灯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家大小姐看。”

      秦鹤这下无话可说了,他只想着伪装自己的外貌,却不料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会被恶女看穿。

      其实元莘原本没看到玉兔灯,只看见有人一袭黑衣,蹲在树影里,盯着桥上二皇子,以为是那群黑衣人的同伙才架起了剑。没想到,一掀开面具,竟是秦鹤。

      想想那桥上也站着沈姝华,元莘这才里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人盯的,不是二皇子。

      看沈姝华与二皇子在桥上,月下风前,元莘心中有些惊讶。

      他们是何时走到了一起?

      上一世,她从未见到这两人有任何交集啊。

      怪不得今晚,她一直觉得有这么多脚步声在跟着。想必是二皇子跟在沈姝华身后,而那群黑衣人又跟在二皇子身后,所以才让自己误以为各个方位都有人在跟踪自己。

      这两人,看上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二皇子身患心疾,命不久矣,若沈姝华嫁过去,岂不是要当一辈子寡妇?

      看秦鹤黯然失落的模样,对沈姝华应该是情深似海了,若自己能撮合他们二人在一起,既能成全秦鹤的一片痴心,也能挽救沈姝华悲剧的命运。

      元莘收回思绪,拎着秦鹤的后领子,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不!”秦鹤虽然见元莘神色淡定,与往常一般无二,但一想到惨死在树林四名男子,不由得胆战心惊。这恶女杀人如麻,回去了,自己岂有活路?

      元莘见秦鹤一脸抗拒的模样,也不算奇怪,她知道他不愿留在元府。她又何尝想留他呢?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巴不得离这样的麻烦越远越好。

      可惜这件事,由不得他们做主,元莘深叹一口气:”你要尝品轩楼的美酒佳肴,我让你尝了。你让出元府,逛灯会,我也让你逛了个尽兴,你还想怎么着?”

      秦鹤挣开元莘的手,退了两步:“我不回去!你...你杀了人!我看见了,尸体还在树林里呢!你这么凶残,万一我哪天惹你生气了,说不定把我也杀了。”

      元莘想起那四名黑衣人,因是服毒而死,死状必定十分惨烈。没想到被秦鹤误打误撞瞧见了,还以为是自己残害的,这误会该如何解释?

      她从小很少跟人解释过什么,旁人怎么想,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可这一次,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简洁地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是服毒自杀。”

      秦鹤不依不饶道:“现在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元莘难得跟人解释一次,对方却听不进去,暴脾气忍不住发作:“要么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要么你就跟那几个人一样的下场!”

      说罢,掏出剑,又架在秦鹤的脖子上。

      果然这一招,才是对秦鹤这种吃硬不吃软的人最有效,一见亮剑了,立马吓得气儿都不敢喘了。

      怎么办?是要乖乖跟她回去,受她折磨至死。还是今晚硬气一回,以命相搏。

      秦鹤呆立在原处,一动不动,权衡半天,也下不了决心。

      不料“嗖”地一声,元莘已经将剑收了回去。

      其实元莘说完便后悔了。自己天生火爆脾气,时常控制不住情绪。秦鹤是太子,是自己改变历史最关键的一个人,后面的路,都需要他和自己同心齐力。与他刀锋相对,没有丝毫好处。

      元莘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改变了一下战略:“你想见你父亲吗?”

      果然,此言一出,秦鹤瞬间就楞了,一脸茫然问:“什么?我父亲?”

      元莘道:“对。他还活着。”

      秦鹤挥了挥手,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不可能,我娘说我爹早死了。”

      “你娘并没有说实话。”元莘上前一步,微微抬眸,眼神真挚:“事实上,你娘也并非是你娘。”

      这下,秦鹤彻底无语了。元莘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娘并非是我娘?我娘不是我娘,还能是我小姨不成?这女人怕是越加疯魔了罢。

      元莘见秦鹤不语,又道:“咱们再定一次协议如何?你留在元府一个月,我便把你的身世都告诉你。”

      原来如此!秦鹤冷笑一声,原来恶女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还是想引他跟她回去。这恶女心计可真不少,亏自己还差点着了她的道。

      “不用,我的身世,我自己清清楚楚,没必要听旁人说道。”

      “是吗?”元莘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不明,将眼神缓缓下移,落在秦鹤腋下的位置:“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时的情景。”

      秦鹤见着恶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身体,仿佛隔着衣衫,要将自己看透一般,连忙双手护在胸前。转而又想起那个屈辱的夜晚,涨红着脸说道:“那...怎么能忘!”

      “那次我取烛火,并非对你产生什么非分之想。事实上,我对你的身体,乃至你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元莘挑了挑眉,收起眼神,淡然道:“我感兴趣的,是你胁下的六枚青痣。那六枚青痣,呈六芒锐星之象,是身份的象征。”

      胁下的六枚青痣?这种事情,极其隐秘,这恶女怎会知道。

      记得自己年幼时,娘亲帮自己洗澡,才发现这奇怪的印记。当时娘亲还说这六芒锐星,乃是吉象,说他将来一生必定富贵平安。

      可事实上,他从小遭祖父厌弃,受兄弟排挤,爱他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浑浑噩噩到现在这个年纪,又莫名其妙被眼前的恶女纠缠,既没有富贵,也算不上平安。

      他早就不信自己是什么吉星转世了,可是这事他也只有自己和娘亲知道,这恶女又从何而知?

      秦鹤被元莘说得有些动摇,将信将疑地问:“什么身份?”

      元莘正色道:“一个隐秘又极其危险的身份!我父亲受你父亲所托,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保护你的周全,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你带回元府的原因。”

      秦鹤一时之间,又开始十分纠结。说相信她吧,又怀疑她只是耍诈,骗自己回去。说不相信她吧,她又说得有理有据,十分让人信服的样子。只能犹犹豫豫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但你只要留在元府一个月,待我父亲归来,还你真实身份。到时候你不仅能和亲生父亲相见,还有机会迎娶沈小姐。”

      夜色浓郁,树影斑驳,元莘的脸一半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对柳眉杏眼,带着挑衅的意味,

      “你,敢不敢赌一把?”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了章节,居然忘记了设置发布时间,我这不记事的脑袋...
    虽然看得人很少,但也不能言而无信,所以今日加更一章。
    终于有人评论了,开心~~我会继续努力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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