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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醉酒之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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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他秦鹤可没觉得，他头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吓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
两眼偷偷望向地面，乖乖，从这里掉下去可不得摔死！要赏月，稳稳当当地坐在庭院里，不是一样赏吗？何必要冒着摔死的风险，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秦鹤喝了这么多次酒，见过无数人醉酒的模样。有痛哭流涕型，有装傻充愣型，有破口大骂型，有倒头就睡型，可头一次见到把人拽到屋顶的类型。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把人灌醉啊，这女人，喝醉酒实在是可怕！
无奈之下，秦鹤只好颤着声说：“咱们下去赏月吧。”
元莘扭头见秦鹤颤颤巍巍地站在身边，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了一般，哈哈大笑，猛地一把将其拉着坐了下来，嘴里不饶人道：“懦夫！”
秦鹤被人猛地一拉，身子失重，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了，谁想竟平稳地坐了下来。重心下移后，心中倒安定不少。只是听元莘骂自己“懦夫”，心中又有些恼怒，不禁反骂：“恶女！”
元莘倒没有生气，反倒笑得满面春风，一脸挑衅的意味说道：“那你要不要见识见识恶女的手段？”
“大...大可不必！”
秦鹤心里哆嗦的很，想要强撑着脸面，没想到话都说不利索。
元莘一听，笑容更盛了。
这女子，平时见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就觉得可怕，没想到她醉酒之后，笑起来的模样更可怕。简直就是女魔头，女土匪！
秦鹤忿忿地往旁边移了移，还是离她越远越好。
没想到他刚移过去，元莘又将他一把拉过来，霸气地揽住他的肩：“你不用管这般怕我！我说过我不会再欺负你，而且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放心，我元莘说话一向算数的。”
秦鹤缩在元莘的臂弯里，柔顺地像个小媳妇一般，谨慎地问：“那你为何不放我走？”
“唉...”元莘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国步艰难，世事如棋，你我都身不由己啊！”
秦鹤一听，更是不解了。
如今在圣上虽然已过四十，但龙体一向安康，整个大邘朝在皇帝的治理下，十几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怎会有国步艰难一说？
难道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并不了解当今的局势？
可就算国家有难，绑自己这种毫无用处的花匠又有何用呢？
秦鹤费解问：“这和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和你有大关系！”
“有什么关系？”
元莘又打了一个酒嗝，不答反问：“秦公子有没有什么理想？”
秦鹤见元莘故意避开自己的问题，心中稍稍不满，冷冷道：“我的理想，就是元大小姐高抬贵手，放我出府，给小人一条生路？”
“生路？你以为你出了这元府，还有生路？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元府更安全的地方了。”元莘笑了笑，继而张开双臂，比划了一圈：“我说的是，更大的理想。”
更大的理想？
秦鹤见元莘如此问，有些奇怪，但也不禁问自己，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还是游山玩水，闯荡江湖？这些都是他心中所想。但他最大的理想，怕是只有那一桩了。
“我想娶沈府大小姐！”
元莘颇有些意外，指着秦鹤鼻子，讥笑道：“就你？”
可转眼看他言语诚恳，眼神坚定，便也不打算继续嘲讽，只淡淡说道：“其实你想娶她，也不是件难事。”
这反应，反倒令秦鹤大吃一惊。
他原本都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了，哪想元莘竟云淡风轻地说他娶沈大小姐，不算难事？一时之间，不知是元莘喝多了，还是自己喝多了，反复强调：“我说的沈太傅的千金，京内第一名媛，美得不可方物的沈姝华！”
元莘悠然一笑：“我知道啊！”
“我说的是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秀雅温婉，仪态端庄大方，貌若天仙，端丽冠绝，多少王侯公子来提亲，将门槛都要踏破的沈府千金沈姝华！”
大概是世间女子，听到男子当自己的面，对另一个女子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都会觉得有些刺耳。
元莘听了这一长串形容词，终于也有些不耐烦了，皱眉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京内难道还有第二个沈小姐？”
秦鹤见元莘有些不大高兴了，讪讪道：“那你还说，我可以娶她。”
元莘话锋一转：“你喜欢沈姝华？”
“当然！那样美好的女子，就像误入凡尘的仙娥。世间男儿，哪一个见到，能不动心的？”
误入凡尘的仙娥？这人的比喻可真是俗气，元莘心中暗笑，却又觉得胸口有些闷。那样完美的女子，不仅模样好，家世好，连性情都没得挑，京内哪个女子不嫉妒？元莘虽然不爱涂脂抹粉，红装打扮，但心底也还是一个小女生，说不嫉妒沈姝华，那也是自己哄自己的。
可她心底明白，她既没有人家高贵的门楣，也没人家温婉的性子，更学不来那柳弱花娇的身姿。罢了罢了，比不上就比不少吧！还是随心所欲，洒洒脱脱过一世更舒服。
玉露酒的后劲十足，元莘单手支着脑袋，眼皮越来越沉，偏又忍不住好奇：“这不会是你进沈府的原因吧！”
“是啊。”秦鹤望着皎洁的月亮，忽然觉得在这里赏月，似乎真的别有风味。
“当年我初入汴京城，正值阳春三月。听人说龙亭湖风景秀丽，不少文人墨客，公子小姐，都在那里划船赏景。我闲来无事，便也去那边凑热闹。那天天气可真好，不冷也不热，阳光照在湖面上，亮晶晶的。我躺在租的破船上，一面喝着酒，一面吃着小菜，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湖。忽然，一艘又大又豪华的船从我面对驶来。两艘船擦肩而过之时，大船上的遮帘被掀起，露出绝美的一张脸来。我当时就被迷倒了，问船夫那是哪家的小姐。船夫也正一脸的痴迷，告诉我，那是沈府的千金。之后我便去沈府了。”
秦鹤陷进美好的回忆之中，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忽然觉得身旁半天没有动静，转身一看，元莘脑袋都要埋在膝盖里了，于是推了推她的身子：“喂！你不是睡着了吧？”
元莘登时甩了甩脑袋，高高的发尾也随之摆动，糊了秦鹤一脸：“没有没有，我没睡。”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都听着在。你迷上了沈府千金！”元莘双颊绯红，半眯着眼，却一脸豪气冲天的模样，将胸脯拍得响亮：“你放心，你娶她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秦鹤知道有些人喝醉了，是喜欢吹牛说大话的，可以为只有粗糙汉子才会这样，没想到女子喝醉，也会这样乱放“豪言壮语”。看着元莘眼皮打架的样子，秦鹤担心她要是在这里睡着，跌了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赶紧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
元莘听了，上一秒还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说：“不困不困。”
下一秒，竟一头栽倒在秦鹤肩上，呼呼大睡起来。
秦鹤低头看着肩上的女子，桃腮粉面，羽睫微颤，衣领之上露出细腻白皙的颈脖，夜色之下，竟有些撩人。
继而，又甩了甩脑袋，赶走那些荒唐的想法。
现在要紧的是，他们还在屋顶上啊！
要是元莘在这里睡着了，自己岂不是也要在屋顶吹一夜的冷风？虽然现在是夏季，不至于被冻死，但是也遭罪啊！
本想着故意趁这次机会，将这女魔头灌醉，好在无人注意之时，偷偷溜出元府，可没想到竟闹成这样。想到这里，心中略有些后悔。
秦鹤将肩上的女子推了推，见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有些无语：“还说不困，都睡着了，要睡也要下去睡啊！”
元莘正睡得迷迷糊糊地，一说下去，望了望脚下，才发现自己还在屋顶，喃喃道：“对，对，下去睡。”
随即双手一展，跳了下去，身子软软地着了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遗忘在屋顶之上的秦鹤，脸彻底黑了...
望望地面，跳下去？自己又不会轻功。这高度，不死也要摔成残疾。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秦鹤抱着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显得无比凄苦。
还说不会欺负自己，还说会保护自己，全是骗人的胡话！自己迟早要死在她手里！
女魔头！女流氓！女骗子！王八蛋！
秦鹤骂了半天，直到感受到夜风越来越猛烈，将他的发丝吹得七零八落，身上单薄的衣衫，再也无法抵御夜风的寒冷，冻得他连打五个喷嚏。
终于，他忍受不了了，提气大喊一声，
“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