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余生》Echolee

11、第 11 章

　　临近年关，确实陆青岩很忙，大大小小不论私人的聚会，社交聚会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可顾礼被乔珊磨的没法，硬是追了陆青岩好几个电话，把他拉出来那场酒局，顾礼也不瞒他，直言道去一趟大院，聚会已散可乔珊还等着他，他微微睁着眼睛看向她，酒可能在他身上发了酵，“戚戚，你应该最知道，强求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顾礼不搭腔，是啊，不论亲情，爱情于她都是强求不了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车厢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司机可能察觉到气氛的怪异，等到登了记在大院里停下了才开口说是到了，陆青岩下车散了酒气，顾礼还坐在哪里，他撑着车门对她说“戚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他走了，去赴一个本来不用去的约。黑暗中远处天空又在绽放烟花，她走下车，很冷。“顾礼？”
　　高二下学期，顾礼下功夫在学习上，陆青岩和外婆都来谈过，想要她走艺考的道路，又有陆青岩的帮助会顺畅些，她拒绝了，本来，于绘画上面她没有太大的抱负，之前是父母的要求，慢慢养成的底子，而如今她没有对绘画的执着与热爱，不敢说她如今的画画的只剩下苦痛，负面，再鲜妍的颜色也掩藏不了的苍白。她愈感交流的吃力，有时候干脆想自己找个地方单独待着。学生大都往图书馆去，很少来存储旧书本的阅览室，往往这个阅览室里就只她一个人。春天里面，万物复苏，小雨淅淅沥沥下的不停，很折磨人。顾礼收了伞，挂在门边，地板上是湿漉漉的脚印。
　　走的是左边的小楼梯，老建筑楼梯也很老旧狭窄。她现在养得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走路习惯看脚下，前面有人停下来，她也不抬头，自顾自往旁边挪了一下。对面的人还停在那里，顾礼抬头，这才看到周瑾昀，他抱着一个纸箱，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他们的关系倒是不好界量，她朝他微微颔首，侧过身，想多让出写空间。“顾礼”他捧着箱子立在那里喊她。“嗯”她下意识回答。
　　“帮我个忙，把这箱资料送回教学楼？我不想弄湿它们。”他站在楼梯上面，很暗，周身都是阴影，说话不急不徐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要下楼的人，他们俩让出了道路，他的肩膀抵着她的肩膀，她微微往左挪动，他的眼眸一直很深 “好”返回到大门口，她打开伞，高举，她看如伞中。 “刘老师是不是经常偷懒不呆在阅览室？” 她没做答，有些疑惑他的话题的意义。“我会过来做物理实验，在五楼，会看见他躲在办公室和老邹抽烟。”“嗯”周瑾昀看顾礼撇过头去颔首只一词，再未有其他，看到他左肩被打湿微微把他刚刚推过来的雨伞推回去，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话，往教学楼走去。
　　高二第一次月考，顾礼依然没有进入年纪百名，她微微失落，等到成绩逐课下来，才发现失分在语文，语文老师没有点她的名，等下课他把顾礼喊进办公室。
　　“顾礼，你觉得文字是什么？”他的语气格外认真。
　　“表达”顾礼思考了下回到。
　　“那你的文字的受众是什么人?”
　　“所有想知道真相的人”
　　“那传达信息的人是否需要给与受众基本的公平公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你作文的分吗？”透过眼镜，顾礼看向他，似在思考，沉默。
　　“你的论证太过偏激，刚至坚则亦折，猛虎尚且细嗅蔷薇？去掉戾气，回归本心。你写文章拿出去有些人也会说写得好，可是我不喜欢这一种文章，若把自己逼到绝处那就是在浪费你的天才。顾礼，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想些什么，你经历过什么，可是一个人如果不正视自己的疼痛，反过来讴歌伤疤下的腐肉不是太虚假了吗？我很欣慰热爱文学，时常从你身上可以看到我当年单纯喜欢文字的样子，可我变不回那个样子，我希望你能够保持，保持这一份初心。”
　　那段日子，顾礼狼狈的在撕扯自己，她晚上的梦断断续续，白天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烟的味道也常常充斥了她的鼻腔，咽喉。如老师所说，她在虚假的做样子，虚假的扮演正义，虚假的去讴歌自己的痛与伤痕，喝醉了酒的人从不说自己醉了，疯子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疯了，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光鲜亮丽，优雅的姿态癫狂的脸。她深知这很危险，踏错一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