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Ruth君婉

6、第 6 章

　　四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谁也没有好好过，就那么混过去了，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各道家视频通话了几次，一致认为只要抓住陆妤和郭熙并收服在逃的恶鬼，传说中的大灾难就得以化解了。
　　是以，中秋节之后，各道家派门下弟子去收服瓦屋村逃窜的恶鬼和两只大妖怪。大圣观胡阿姨家的杨依去了，趁机找周慕姜谈情说爱。河北天师府的小天师张可爱也派出去了，顺道找找搞丢了的大颜少年小王爷白净贤。蜀山得意弟子现在还要死不活的根本出不了山，逍遥散家王甲道长就让杨依去找王拾一，说让王拾一代表蜀山去办。
　　蜀山剑、气两宗离了杨九还不行了吗？真是搞笑，说出去丢人真丢大发了。
　　郭熙和陆妤的事情要仔细查，李小四得找回来，瓦屋村的事肯定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杨依纠结究竟是先去组里找周慕姜，还是先去市里找王拾一。恰巧周慕姜要回市里录节目，这不就一举两得了。
　　故事的走向似乎要向甜甜的恋爱方向发展了，还让人挺酸的。
　　周慕姜从剧组回来直接赶往节目录制的体育场，家都没回。杨依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那就直接定位到人吧。然后，独自坐在保姆车里闭目养神的周慕姜，睁开眼就看见在自己旁边坐着的一个大活人。
　　“你！”这要是让前头开车的助理戊看见了，可就没法解释了。周慕姜倒吸一口冷气，迅速把杨依扑到，用自己的身体盖住她。
　　“周哥，怎么了？”助理戊头也没回
　　“没事儿，开你的车，我打个电话。”保姆车后车厢跟前车厢之间有隔断可以拉起来，周慕姜伸出长手臂利落果断的把隔断拉起来，附在杨依耳边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身上压着日思夜想的男人，耳边是他呵出的热气。杨依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整个人好像不能呼吸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勇敢、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母胎单身了二十五年的杨依一秒都没有犹豫，抬头就在周慕姜脸上“吧唧”一口。这个男的，眼瞅着就三十岁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怎么保持又白又嫩的。
　　这一口，简直、难以置信。
　　周慕姜惊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睁了好多秒，忽然羞涩一笑，跟十几岁的大男孩一样。末了，这个男人好像想起自己马上要奔三了，应该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所以，他抽出自己的胳膊从杨依身下穿过，箍紧她的细腰，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轻轻的问“我可以亲你吗？”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要求，整个车厢里飘荡着无数的粉红泡泡。嗯，但还是有人办了煞风景的事。
　　“等、等一下。”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她想这一天想了好久好久啦，做梦都想，咋就肢体不受控制，头一偏躲过去了。心跳的太快，如果不是嗓子眼儿细，她的小心脏都能跳出来“我…我…我紧张，怎么办？”
　　“咳”周慕姜失笑，轻轻捏着杨依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很认真的说“习惯就好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对爱情失望的。”
　　“可是，可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嗯”美色当前，杨依还是认真的思考“我在网络上看到的你都是很温柔、很乖巧，像个、像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受一样。现在有点不一样，怎么像……”
　　“像头狼？”周慕姜坐起来，把杨依抱在自己腿上搂着她，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一会儿忍不住在她肉肉的鼻头上啄一下“你喜欢我那副样子？”
　　杨依抿着嘴、低着头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索性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的“我都喜欢，因为是你，所以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真的？这种情话，难道不应该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杨依感觉抱着的这个人体温越来越高，她的心打鼓一样“咚咚”的跳。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吃糖、有人饮砒霜。
　　市中心大房子里的这一对儿，别扭的不要不要的。一老一少，看着也怪尴尬的。
　　事情是这样的
　　某山中的剧组，男二临时提条件要加戏、加酬劳，制片方不惯着，他就撂挑子走人。这时候郭熙去了，面试一轮就直接被导演拍板定下。等他回来才知道，他的老姑娘已经绝食两天了。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水米不进可是要死人的。
　　晚饭，郭熙亲自下厨做了软糯的南瓜粥送到李小四的床前。
　　刚推开门，脚边飞过来个枕头。
　　“你出去！”
　　老太太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呢，郭熙把枕头捡起来放在窗前的沙发上，自己端着粥走到床前坐下，在李小四怨恨的注视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你如果再捣乱，我很乐意用嘴巴喂你。”郭熙笑吟吟的盯着李小四，直到她张开没有牙的嘴把粥喝下去。然后揉揉她的头发，哄孩子一样说一声“小四真乖！”
　　太恶心了，明明是他把她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好像很爱她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李小四不能。她要报仇，她要揪出瓦屋村害死她家人的元凶，也要郭熙还回她的青春。
　　“乖乖休息，不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怎么报仇呢！”他好像能听见她的心声一样，给她掖了掖被角，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我，我去洗个澡就回来。”
　　李小四心里头一阵恶寒，她都老成这副样子，牙都没了。他还想搞什么，把她搞死吗！
　　五
　　中秋节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三，地下通道发生了死人事件。
　　因为昨晚睡的晚，所以我今天醒的也晚。午饭前赶过去的时候，警方已经戒严了。老远能闻见浓郁的血腥味儿在空气里飘散，前头围观群众挤了一层又一层。我就好奇了，他们不用上班的吗？这么血腥都不害怕的吗，心脏真强。
　　“你在车里等我，别下来。”周慕姜跟着过来了，经历过瓦屋村的事之后我能想象得到待会儿会看见什么，我不想让他看见。
　　周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暖暖的说“嗯，你注意安全，我在这儿等你。”说完撒开我，看着我的眼睛眯着眼笑，慢慢的靠过来，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紧紧闭着眼睛。然后，鼻尖凑近一息温热，他的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好一会儿才放我出去。
　　呼，爱情真的让人上火，我摸了摸嘴巴有点可惜又没把初吻送出去。空气突然凉爽了，整个人的温度也骤降好几度，我下了车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有点腥。
　　是恶灵的气息，我快步矮下身子挤开人群中的腿挪进去。黄色警戒线后头是一具女尸，四肢和腹部空洞洞的被挖去了大部分的肉，看伤口像是人啃的，但细看也有一部分是兽类所为。若是人类牙齿撕咬的痕迹，基本可以断定为瓦屋村逃窜恶灵所为，可兽类撕咬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动物园里有猛禽跑出来了，或者是陆妤干的。
　　“太残忍了，我今儿晚上回去肯定要做噩梦的。”
　　“这不会是狗啃的吧，我就说那些畜牲养的再乖那还是个畜牲。”
　　“看着像狗咬的，可是你们看有些印子怎么那么像人啃的。”
　　“真的假的，我试试”某路人张嘴在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哦呦，真的像啊！”
　　“哎呀，人怎么会吃人呢。你们可别乱说，扰乱社会和谐啊，怪吓人的。”
　　……
　　知道吓人不赶紧走，还围着看，你们不做噩梦谁做。
　　诶，谁踢我手？
　　“王……”
　　“嘘”
　　王拾一穿一身黑色运动装，戴了口罩和一顶丑丑的黑色瓜皮帽。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垂着眼睛没有感情的看着我，吓我一跳。他蹲下来捂着我的嘴，示意我不要暴露他。他手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闻着不太确定是什么，干脆尝尝看！
　　“你干嘛！”王拾一暗呼一声触电一样一下收回手，好像受了惊的小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怕成这样，我还能吃了你吗？”
　　害，他这副视我如母老虎的样子真有点刺激到我，平时我们家周慕姜都把我当小奶猫看的好嘛，到他这儿还成母老虎了，真伤人自尊。我这火气一上来，不自觉音量就提高了。周遭警察、群众的视线一下子就扫了过来，看的我无所遁形。
　　王拾一一把给我薅起来拽离案发现场，到一处转角才停下。
　　“你干嘛呀，现场我还没看呢！”
　　“现在警察都围在那里，你看什么呀？”王拾一这个人吧，就是不太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还不会怜香惜玉，碰见那胆小估计能被他给吓哭。
　　“你、你，你刚刚舔我手干嘛？”
　　“我去，你脸红什么？前一秒不还挺横嘛，我告诉你你别多想，我心里已经有我们家老周了。我就是觉得，觉得你手上有一股怪味道。”
　　说道这里，王拾一突然眼神严肃起来“在警察赶来之前，我检察过尸体，可能……”
　　别、别说了，我伸着手、另一只扶着墙干呕。那可是恶灵或者野狗舔过的尸体，幸亏早起只被周慕姜强行喂了一块儿面包，吃的不多，也没吐出什么。
　　“你，你俩才认识多久，不会”王拾一弯着腰拍我的背，歪着头试探着问“不会，有了吧！”
　　有你大爷，姑奶奶我真想一拳头给你开了任督二脉，知道你没上过几年学就出道了，可是没知识也没常识嘛。我俩认识一月不足，怀谁的孩子去啊。
　　“看见蓝蓝的天上白白的云了吗？”我指着百年难得一遇的蓝天白云，王拾一呆呆的点点头。“我俩的关系，比今儿的天还要干净。”是你龌龊了好嘛！我去，他还偷笑，戴着口罩那股子高兴劲儿也从眼睛里跑出来了好嘛。难不成、该不会，樊舞说的没错，王拾一对我们家周慕姜有想法吧。
　　算了算了，找时间再试探他，办正事要紧。
　　“你检查之后发现什么了吗？是人为还是兽行？”
　　面对我的突然认真严肃，王拾一也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的说“都有，人为那部分可能是瓦屋村逃出来的恶鬼，至于兽行那一部分，我觉得不像是普通的野狗之类的，但也具体说不出来是什么。”
　　“这样吧，晚上我们潜入警局法医部看一下尸体”我想，尸体应该会被送到那里去。
　　“那里可是警局，你确定你能进的去？”
　　那不废话嘛，我们学了多少年的道、修了多少年的仙了，进个警局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儿。难不成“你师父是不是联系你捉瓦屋村潜逃恶灵来着？”
　　“是，昨儿晚上通的电话。”
　　“这么危险的事儿交给你，还不多交你几招儿移形换影的保命功夫？”
　　……
　　四周瞬间安静了好多秒，王拾一定定呢看着我，眼神突然乖巧，声音也奶奶的，有那么几秒我好像突然理解了他的“妈粉”们“师父说，你会保护我的，因为你吃了我们的排骨。”
　　“好的，乖。姐姐会保护你的，放心吧！”咦，我魔怔了，赶紧把手从他那丑啦吧唧的瓜皮帽上拿开“这个帽子好难看，你审美比我们家老周差多了，拜()，晚上见。”
　　真想抽自己的手，好好的摸他头干嘛？他是狗吗？想到狗，莫名就想到那具被啃的不成样子的女尸，恶寒。还是赶紧回去找我们家小天使，寻求一下心里安慰。
　　“诶，周慕姜是不是在前面车上。”
　　他这么问什么意思？想想之前“修罗场”那天晚上我竟然主动把周慕姜推给王拾一，简直太愚蠢了“没有，赶紧回家修养生息准备晚上的行动。”
　　十秒，绝对不可能更多了。我一路快跑，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就是有点喘，好累。
　　周慕姜疑惑的看着我，半晌试探着问一句“怎么了，吓着了？”我抬起头回望他，瞬间陷进他明亮、关切的眼睛里，他真的很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好到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的外形，但这是不对的。我忍不住的问自己：你真的喜欢他吗？如果他不是这张绝艳的脸、不是这样的身段，你还会喜欢他吗？
　　沉默了片刻，我点点头往前探身，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屏住呼吸在他嘴巴上点下软软的一吻，然后放手、坐正。是的，我喜欢他，就算他没有这副好皮囊、不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我还是会喜欢他。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呆愣在那里眼睛也不眨，视线好像没有聚焦一样在回想着什么。该不会，我把他吓傻了吧。
　　“你怎么了，周…唔！”我伸着头想要去了解周的情况，他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眼睛往下一沉直接把我整个人拽向他，把我圈在他和座椅中间。我的背贴在椅背上，中间隔着将我带向他的手。
　　周慕姜整个人倾身压向我时，我是懵的。只感觉有一双温温软软的嘴巴贴着我的，轻轻的研磨，接着张开含住我的上嘴唇吸允。他太熟练了，我不得不怀疑他只有过一段恋情的传闻是假的，好在那些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只属于我。我跑神的时候，他不满的哼了一声，突然撬开我的牙关把舌头伸了进来。
　　这我哪受得住，闭着眼，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了”他温柔的问
　　“我，我太紧张了。”
　　他轻笑出声，看着我的眼睛“没事儿，习惯就好了。那我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