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沈惜若

4、第四章

　　“嬢嬢，徽柔才不怕呢，徽柔要天天来坤宁殿，要永远粘着嬢嬢。嬢嬢去哪儿，徽柔就去哪儿。”徽柔搂着曹丹姝的脖子撒娇。她知道曹丹姝之所以这么做是在为自己出气。
　　“永远粘着？那嬢嬢岂不是要养你一辈子？你这么能吃，这不出三年嬢嬢和你姐姐还不被你吃穷了。”曹丹姝笑着点点徽柔的额头。
　　“嬢嬢！”徽柔抱着曹丹姝不撒手。
　　“官家，贵妃娘娘，请吧！”白如绷着一张脸站在二人面前，见二人没有什么反应，又大声说了一遍：“官家，贵妃娘娘，请回宫！”
　　“你喊什么喊，我们听得到。”张妼晗被白如吓了一跳，拉着赵祯就要走，但是赵祯却没有动，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曹丹姝，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和不解。张妼晗又不死心的叫了一句：“官家？”
　　“咱们走吧，你们记得照顾好皇后娘娘。”赵祯知道自己跟曹丹姝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她现在甚至连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那臣妾也告退了，娘娘好好休息吧。徽柔，快下来，咱们回去了。”苗娘子用力把徽柔从曹丹姝身上拉了下来。其他娘子见状也纷纷告辞。
　　“回去休息吧，闹了一晚上大家也都累了。对不住了，今晚扫了各位妹妹的性，改日我再请各位妹妹来坤宁殿。”
　　“臣妾告退！”
　　看着大家都走了，曹丹姝松了松自己的脖子，从床上下来，心想这装病可真不是个轻生活呀。
　　“娘娘，真没想到官家为了张贵妃，连公主都训斥。”秋和见都是自己人了，才小心开口说道。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箜篌的事你还没看出来吗？”曹丹姝丝毫不在意：“只是委屈了徽柔。”
　　“人家常说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这幸亏是苗娘子还活着，要不然咱们的公主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白如送完人撅着嘴跑了进来。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杨贵妃宠冠后宫，杨家权倾朝野，不照样落得自缢马嵬坡，杨家家破人亡吗？”楠思很是不屑。
　　“楠思，慎言！”曹丹姝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娘娘，楠思姐姐说的对，那个张贵妃就不想想她的以后吗？她以为得到官家的宠爱就能一世平安吗？真是个蠢货！当年唐玄宗那么喜欢杨贵妃，不是照样把她赐死了吗，连祖庙都没进。”白如还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呢。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啊。”曹丹姝不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大宋是不是也会像大唐那样，从此一蹶不振。不过即便那样，也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曹丹姝说到做到，就在第二天，坤宁殿就闭门谢客了，连徽柔公主都没有进去。不过不知道她让秋和跟徽柔说了什么，徽柔听后高高兴兴的回了仪凤阁，也不再来坤宁殿了。
　　皇后娘娘不再插手后宫之事，那理应由贵妃娘娘代管。可是朝臣却纷纷上书阻拦，坚决不允许张贵妃染指后宫之事。迫于无奈，赵祯只能下旨封苗心禾为德妃，代管后宫。这倒让后宫之人都松了一口气，也让曹丹姝欣慰不已。
　　“官家，凭什么臣妾不能管理后宫，就算臣妾能力不够，那还有贾婆婆帮着臣妾呢，官家！”张妼晗不满苗心禾封妃，因为她始终都认为是徽柔害死了玥儿。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赵祯终于也有不耐烦地一天了：“朕早就说过不要让你干涉朝堂之事，可是你偏偏不听，还要与他们的夫人来往，现在可好了，连自己的前途也搭进去了，你满意了。”说完就拂袖而去。
　　“婆婆，官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张妼晗哭倒在贾玉兰怀里。
　　“妼晗，官家没有不爱你，他只是被前朝的那些大臣逼得，没事的。”思虑再三，贾玉兰还是不得不说：“现在前朝盯得那么紧，王夫人的事咱们还是别在管了。还有现在你不能侍寝，后宫又由德妃娘娘把持，咱们是不是要尽快把许兰苕放到官家身边呀。”
　　“好，明晚就把她送去福宁殿。”张妼晗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忍痛说道：“至于王夫人的事，咱们还是再看看吧。婆婆，官家不会再也理我了吧？”
　　“不会的！”贾玉兰不住地安抚着张妼晗，毕竟她也不想失去这棵大树。
　　“你的意思是张妼晗要把许兰苕献给官家？”曹丹姝可不认为张妼晗这个蠢货会有这个脑子，看来又是贾玉兰和杨怀敏的主意，在清如的事没有查清之前，决不能让她们得逞，再让夏竦和王拱辰有翻身的机会。况且能跟杨怀敏合谋，那个许兰苕也不是个好东西。禾儿善良，决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你现在就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说张妼晗因为自己不能侍寝，但是为了巩固地位，听取了夏竦和贾玉兰的建议，与杨怀敏合谋，把害死自己女儿瑶瑶的许兰苕献给皇上争宠。记住，要快，且滴水不漏。”
　　“奴婢知道，现在就去做！”楠思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等许兰苕爬上龙床，张妼晗送美人争宠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毕竟八卦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尤其是在后宫这个是非之地。赵祯知道以后大怒，还没等言官开口，他就当朝训斥了夏竦，并且官降一级，罚俸半年，杨怀敏更是被驱逐出宫，永不录用。至于贾玉兰和许兰苕，赵祯当着张妼晗的面狠狠地责打了二人，并下令此二人永远不得踏出宁华殿一步。无论张妼晗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这次大臣都山呼皇上圣明。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宫变之事已经三个月了。不知怎的，曹丹姝最近一直觉得浑身乏力，且食欲不振，这不这天直接一觉睡到了快中午，好不容易醒来了，刚下床就晕倒在地，可把坤宁殿的人吓坏了，白如急忙跑去找太医，正好撞上了前来探望的赵祯、苗心禾和徽柔。赵祯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来坤宁殿，但是碍于颜面又不敢来，正巧今天去仪凤阁听说禾儿和徽柔要来看丹姝，便乐颠颠的跟来了，谁知遇到这一出。三人急忙走了进去。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娘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诊脉以后乐呵呵的向赵祯禀告。
　　“身孕？这是真的吗？”赵祯大喜。是呀，距离自己与丹姝圆房已经三个月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只这一次，丹姝就有了。“丹姝，你听到了吗，咱们有孩子了，大宋有后了！”
　　“恭喜官家！恭喜娘娘！”大家都纷纷道喜。
　　“真的吗？”要是换到三个月之前，曹丹姝早就乐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可是现在，自己却恨透了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他，自己又与赵祯产生了交集，这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摸摸他，他是现在就在你的肚子里，他在动呀。”赵祯高兴的忘乎所以，拉着曹丹姝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嬢嬢，您是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吗？徽柔要做大姐姐了对不对？”徽柔也很高兴，也要伸手去摸曹丹姝的肚子。
　　“徽柔快摸摸，小弟弟小妹妹就在这儿。”赵祯又用另一只手拉着徽柔，让她也感受一下。“他是不是在动呀？”
　　“恭喜娘娘了，终于得偿所愿。”苗心禾喜极而涕，她是真心替曹丹姝高兴。她知道如果没有曹丹姝护着，她跟徽柔绝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
　　“谢谢你禾儿！”曹丹姝现在的心情极度复杂，丝毫没有即将做母亲的喜悦。看着满脸笑意的赵祯，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喜悦并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让他不再为子嗣犯愁。抚摸着这个孩子，曹丹姝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护他多久。孩子，如果可以，娘亲真的不希望你成为娘亲的孩子，因为那带给你的将是无尽的痛苦。
　　“嬢嬢，您怎么哭了呀，是不是弟弟妹妹踢您了？”徽柔手忙脚乱的给曹丹姝擦眼泪。赵祯和苗心禾也赶忙围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突然做了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曹丹姝扶着徽柔坐了起来：“我害怕我的孩子会不喜欢我这个母亲而离我而去，官家，他会平安长大对吗？”
　　“当然会，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大宋未来的希望！”赵祯还沉浸喜悦之中，并未听出曹丹姝的话外之音。
　　“好，那请官家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一定让我们的孩子平安长大。否则，您就别怪丹姝了。”曹丹姝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一定会让一部分人想除之而后快的。
　　“朕保证！如果有人敢伤害他，朕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赵祯怎么也没想到这番话还没说多久，他就再一次食言了。而这一次，曹丹姝跟他彻底翻了脸，闹到了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