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游烛子

5、五

　　坐在刚刚商量好价钱的马车里，子安将四肢一展，摊身一躺，甚是惬意。只是占据了大部分位置，甚至是一侧的手脚将岳一缃当作了支架。稍微苦了这小屁孩啊。
　　忽地，子安质问道：“岳一缃，你说你哪里来的什么多的钱。不是说你爹爹是远近闻名的节俭良臣吗？”
　　岳一缃显然不知道师傅会来这一出，满脸有些惊异。不过反应也挺快，他喘着气道：“师傅不要误会家父，这些钱并不是家父贪污，而是圣上赏赐给我一人的。家父一直叮嘱我这些钱一定要留着，以后好还给圣上。”
　　饶有兴趣，子安一挑眉再一品刚刚在县城里买的美酒，他道：“那你为何用了？不打算还了吗？”
　　“那……那是因为……”岳一缃嘴里支吾，眼睛却时不时瞄向子安手中的葫芦。
　　渴了？
　　子安敞怀一笑，拿起趁岳一缃买酒时自己打的水递给他道：“来，喝喝。”
　　迫不及待，岳一缃一口灌下。一时心急，余水从其嘴侧滑落。饮罢，他毫无传闻中知礼的模样，豪放地一抹嘴。手指了指子安手中的葫芦道：“师傅，我想尝尝你那个。”
　　子安咽下嘴里的酒，满脸怒意：“啧，贪心的虫虫。你还小不能喝。”
　　“我……我已经行过加冠之礼了。”
　　“管你行没行礼，还不是个小屁孩。不准喝。”子安一口饮尽，倒着葫芦向岳一缃示意，再用手指着。
　　“我警告你，不准喝。”
　　“哦……”岳一缃垂下头，背过身去自己缩在一旁用手捶捶肩膀。
　　子安看了看此时车内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过意不起，连忙收了随意张开的四肢。拿起葫芦协助他敲敲肩。
　　“真的，不能喝。要听师傅的话。”
　　背过身去的人身子轻轻一抖，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气氛有些安静，子安遂是接着上个话题问道：“好啦，这个就过去了。来，给师傅讲讲你为什么要把这钱财带来。”
　　背过身去的人回应道：“我觉得师傅你不一样。这些钱就应该花在你的身上。”
　　“哈，那里不一样了？”
　　背过身去的人，转过身来两眼凝视子安的双目，满脸认真坚定：“师傅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就确定你来做我的师傅了吗？”
　　子安真诚地摇了摇头。
　　“因为当师傅上场的时候，朱华池里的鱼竟然都竞相越出了水面，太神奇了。鱼跃水障，此乃福祥也。”岳一缃越说越起劲，两眼里星光闪烁。
　　子安细细回想，问道：“不是当时不止我啊，你怎么不觉得是我的竞争对手呢？”
　　岳一缃立马凑近会回应，吓得子安往后一扑。他心想到：“大爷的，你这臭虫虫怎么总爱凑近人说话呢？吓人一跳。”
　　“因为只有师傅那一侧的鱼塘有鱼儿竞相争喜头。”
　　“行吧，行吧。这理由可信。”子安表面无所谓，心里其实暗暗高兴：“爷的魅力不减当年啊，哈哈哈哈哈。”
　　正好高兴了，子安一撩双袖道：“来来，让师傅给你揉揉。”遂是双手在岳一缃的双肩上按摩。
　　别不说，这小子的筋骨是修仙的一块料。就是现在法力太低，不过这块好料若是勤加苦练应该能勉强通过百年一届的天庭大选。
　　“师傅啊，我们现在是要去你的仙居吗？”显然岳一缃甚是期待。
　　一愣，子安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急于逃走，随口报出的目的地不过是逃跑路上无意间听见的地名。
　　“啊……爱徒啊，说实话吧。我不是什么神仙，所以我呢并没有什么仙居。”子安撒起谎来心不跳，脸不红，面露真诚。当还真有中让人信服的感觉。
　　“师傅无论你是不是神仙，我仍然认为你就是。还是很厉害那种。”言罢，岳一缃侧过脸来咧嘴大笑，稚气可见。
　　啧，小屁孩。
　　听车夫说离目的地得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是什么屁地方这么远。”子安嘴里抱怨。
　　车夫喝了口小酒道：“难道你们此行不是去仙女乡除妖的？”
　　“除妖！”岳一缃一听，立马撩开车帘凑近道。看他样子甚是感兴趣。
　　“啊……”子安一手敲上他的头，再把他一把拽进来。
　　说实话子安这一路往益州来也遇见了不少妖鬼作祟的事情。虽然子安来自地下对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老手，不过如果是妖魔子安就不好叉手了。
　　在这里除去天地还有妖界，位于西方极乐世界与人间交界处。而这仅仅是已知妖魔的聚集地。
　　世人皆知妖魔的诞生地一般是在人间，于是乎还有许多未被发现的妖魔留在人间。这就给人间带来了不安隐患。
　　所以妖界管理者一般会巡逻人间将未被发现的妖魔带回妖界。这显然不会是轻松的事情。
　　然许久以前因两届管理分界不清，导致管理交叉，诸多不便。于是地与妖曾有协议：各管其事。定然，现在子安不得贸然叉手。
　　“师傅，你要带我去除妖吗？”岳一缃越说越激动，也不管肩膀的酸痛了。
　　淡淡地，子安回应：“不是。”
　　“啊……师傅。”这失望已经是写满小徒弟的脸了。
　　子安并不理会他，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不巧早已经走入了寥无人烟处。若是子安是一个人现在叫停，晚上随便找个平坦点的地方铺点杂草也就睡了。不过现在他身边跟了“大成国的希望”，现在叫停晚上便不好办了。
　　“只是暂宿，明儿一早我们就走。”小徒弟的好师傅下出命令。
　　失落，岳一缃再次背过身去，不讲话了。
　　子安轻轻一叹气，把脸别的另一面。渐渐地一个笑容爬上他的脸。
　　“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就把你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