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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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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熊兄”一把扯下系在腰间的马鞭,狠命朝祁濡辰的脸甩去,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他的脸铁定毁容,说不得还会伤及双眼,变成瞎子。
凌厉的鞭风扫来,祁濡辰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脚下未动,只是身体朝右侧微微一偏,灵活的避开了柔韧的鞭梢。
比起自家师兄那避无可避、出神入化的功夫,眼前这家伙的用鞭手法压根儿不够看。
祁濡辰轻轻地嗤笑一声,足尖随意的一踢,梨花木的座椅瞬间飞出,翻滚着直奔“狗熊兄”而去。
只听后者怒喝一声,快速退后几步,顺手一抡,修长的鞭子如灵蛇般迂回,狠狠地甩在了座椅上。
“咔嚓……”两力相撞,梨花木座椅哀鸣一声,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小杂种,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这么嚣张……嘿嘿,不过……”
“狗熊兄”舔了舔唇角,笑得满脸狰狞,手中长鞭一抖,以更凶猛的力道朝祁濡辰袭去,“到此为止了!”
祁濡辰垂下眼睑,手指微动,霁风自袖中滑出,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缓缓抬起,刀身上闪过一丝淡青色的冷芒,看上去极度危险。
就在双方都准备给对方全力一击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剑芒自空中突兀的落下,挡过了“狗熊兄”的鞭子,同时将对战双方都震退了几步。
涵竹馆里的众人齐齐一愣,旋即不约而同的看向同一处。
蜿蜒的楼梯上,一蓝衣青年缓步而下,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侍卫。
见众人看来,蓝衣青年温和的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长剑插回剑鞘,冲着众人拱手笑道:
“今日是我涵竹馆招待不周,管理不严,扫了大家的兴致,还望诸位莫怪。为表歉意,今日诸位在涵竹馆的花费,一应免单,不收半文。”
“多谢馆主。”众人立刻恭敬地回礼。
蓝衣青年再度笑了一笑,顺着楼道走到了几个“肇事者”面前。
这青年分明天生是一张笑脸,眉眼弯弯,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可偏偏就这样的一个人,却让“狗熊兄”瞬间颓了气势,甚至于额际还冒着冷汗,再无先前的嚣张气焰。
“见过华公子。”
“狗熊兄”低垂着头,压抑着有些颤抖的肩膀,拱了拱鸡爪似的手。
天下之大,敢在这涵竹馆闹事的却没有几个。
别看这涵竹馆馆主看上去如此平和,整治人的手段却不可小觑,再加上他那强硬的后台,说句不好听的,得罪了他,不比捅了马蜂窝轻松。
毕竟,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可是当朝丞相华晨第四子,华峰。
得罪了他,一旦出了事,倒霉的可不止自己,连带着自己的家人亲族,都得遭殃。
面对“狗熊兄”的服软和示好,华峰却是连眼神都懒得在他身上停留一下,直接转向冷着脸不说话的祁濡辰,规规矩矩的拱手施礼:
“辰公子。”
“你倒是过得不错。”听见对方的称呼,祁濡辰的脸上闪过一丝丝讥诮,淡淡的道。
“勉强而已。”似未听出对方的讽刺,华峰摇了摇头笑意嫣然,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店厢房鄙陋,不知辰公子可愿赏光,进屋一叙。”
这一次,祁濡辰并未再答话,微微扬了扬下巴,顾自朝走廊尽头的厢房走去,丝毫没打算理会还坐着喝茶的闵槐烟和许岙。
一旁,被选择性遗忘的俩人对视一眼,许岙率先起身,颠颠儿的跑过去追上,像一张狗皮膏药似的贴在祁濡辰的后背上,腆着脸笑道:
“辰辰,你这个不仗义的,居然都不叫上我哎……”
“叫上你干什么,看戏么?”
“辰辰你这么说我就太伤心了,我哪有在看戏啊,我明明有很认真的在心里替你呐喊助威的好吗,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嘤嘤嘤……”
“滚!”
闵槐烟缓步跟在众人的身后,淡淡的眼神落在前面紧紧贴在一起的俩人的背影上,目光忽明忽暗:
这西境的地界上,专为有断袖之癖的人聚会设立的去处比比皆是,怎么偏偏就选到了一家跟自家小师弟“有旧”的地方?许岙这厮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再者,西境大帝栎阑发下的那一纸寻人的诏令已一月有余,却一直没有人来追捕他们,要说他不知道自家小师弟的行踪,那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使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到了眼前,正主都还没有动静呢?这栎阑,究竟想干什么呢?
……
此刻,西境国师府后院内。
一尊半人高的黑色兽头鼎架在火堆中,冒着滚滚灰色的烟,一旁的下人一面擦汗,一面不停的往火堆中添柴,火势越烧越旺,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鼎壁,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地方说是后院,却并没有如其他宅子中后院那般花团锦簇,生机盎然,反而光秃秃的,厚厚的石壁,干裂的土壤,都被染成了黑色,又被各种毒素所侵蚀,变得残缺不全,除了不时从石缝里钻出的毒虫之外,整个院子里竟是寸草不生,透露着一股子荒芜衰败的气息。
“咕噜噜……”
兽头鼎内,浑浊的液体翻滚着,时不时带起一两块残缺不全的毒虫碎片,冒起的烟雾时而灰时而绿,散发着刺鼻的腥臭,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见鼎内的液体烧开了,下人们赶紧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材料尽数投进去,一样接一样,竟有上百种之多。
宋止负手站在檐下,看着下人们的动作,脸色微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主。”
一个红衣妇人匆匆走来,单膝跪在了宋止的面前。
如果祁濡辰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名美妇正是被他们追踪了一路的八殿使烟红。
当日,烟红右臂被闵槐烟砍断后,从山洞里的暗道逃走,影卫追踪了一路,但追到西境境内后不久便没了踪迹,反倒是让祁濡辰师兄弟俩的行踪被摸了个清清楚楚。
“何事?”
“门主,少门主回来了。”
“回来了?哈哈……好啊,人在哪里,带本尊去见见!”宋止回过神,面上高兴了一些。
烟红立刻站起身,在前面引路,脸上也有几分喜色:“少门主在大厅里候着您呢。”
绕过抄手游廊,再往前几步,便是烟红口中的大厅了。
此刻,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刀劈斧砍般的面容甚是硬朗,左眼眼角还纹着一个很奇异的黑色图腾,留着一头奇怪的灰色短发,手上带着一副墨蓝色的护手,十根白皙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撑着下巴,看上去很是惬意的姿势,但他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压迫感十足,令人不敢小觑。
他便是宋止心心念念的弟子——季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