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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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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时光总是美好的,让人感觉一身轻松。
但是,睡梦中的祁濡辰却感觉不到一丝放松: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极其沉闷,像是压了一块儿滚烫的巨石,狠狠的挤压着他周围的空间,让他忍不住大口喘息着攫取周围的空气,以不至于被憋死……
“哼……”
难受的感觉愈发的清晰了,祁濡辰面色憋得通红,低低地呻吟一声,缓缓抖开了眼帘,随即翻了个白眼:呵呵,他的胸口上确实压着东西,但不是石头,而是许岙这个不靠谱的白痴。
后者趴在他的胸口上,湿漉漉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瞪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空气忽然一秒的沉寂……
“啊!!!!”
………
闵槐烟背着双手,随意的站在窗口,目光淡淡的看着五彩的蝴蝶蹁跹飞舞在花丛中,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啊!!!!”
自家小师弟高亢的惨叫声生生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的眉头一皱,身形一动,快步走到了自家小师弟的房间门口,一把推开了门,里面的情景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房间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许岙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无奈地就地打了个滚才狼狈的站起身。
“混蛋小子!干嘛呢你!”许岙气急败坏的怒视着祁濡辰。
“我还想问你呢!一大清早的你趴我身上干嘛?挺尸呢还是吓鬼啊!”后者也是怒气冲冲的的质问道。
“哼!本少爷好心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万一你想不开自杀了呢?本少爷也好替你收个尸……”
“要你管!小爷我这没死都快被你给吓死了!滚滚滚滚……”祁濡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的。
“嘿?被吓死那是你自己心脏不好可怨不得本少爷!呦呵,小子,两年不见你这脾气见长啊?居然还敢叫本少爷滚?骨头痒痒了是吧,正好本少爷帮你治一治……”
说话间,只见许岙身体矫健的一跃,直直的朝祁濡辰扑去。
“你来啊你来啊……”后者竟顽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在许岙就快要扑到他身上时,他敏捷的一个鹞子翻身,像猴子一样蹦下了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冲到自家师兄身后躲着,双手抓着他的衣袖委屈道,“师兄,他欺负我!快打回去!”
“我去,你耍无赖啊,靠师兄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自己上啊,单挑……”
许岙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嘁……我靠别人那是因为我有资本让别人帮忙,而且别人乐意让我依靠,这是一种兄弟之间的友爱你懂不?不过也对,像你这种缺爱的孤家寡人怎么会理解,哼哼!”
祁濡辰从自家师兄背后探出个脑袋,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面不改色的扯着歪理,红润的小嘴一开一合间,愣是将许岙堵得面色涨红,无言以对。
见状,闵槐烟也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家小师弟这张嘴,连他都不一定说的过,更何况是这个傻不拉几的许岙,这纯粹是找上门求虐的嘛……
似乎看懂了闵槐烟的想法,许岙再次翻了一回白眼,随意的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无奈道: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认输我认输……”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祁濡辰低声嘟哝了一句,从自家师兄身后蹿出来,坐到床边开始穿外套。方才起的急,他连外衣都来不及穿,这会儿子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亵衣,凉飕飕的透风,冻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以说,你一大早跑到我的屋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本少爷可是好心好意的来给你递消息的哦……”许岙大马金刀的坐到桌边,伸手在袖子里掏了一回,将一方黑色的绢帕递给了祁濡辰,“自个儿看看呗!”
后者依言展开,绢帕湿湿的,显然是浸过水的,上面有一些蓝色的字迹,不仅没有遇水晕开模糊不清,反而更加清晰,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大帝于前夜秘密调动禁军,分散至全西境,令搜寻前朝余孽。
祁濡辰的表情瞬间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这个命令,他早就知道自己回西境的消息会被栎阑知晓,这消息传递的速度虽然快了些,但也在意料之中。真正刺痛他令他动怒的是“前朝余孽”这四个字。
什么叫余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余孽?明明就是不光彩上位的,还非要把自己装饰的光鲜亮丽,以正统自居,可要说正统,他祁濡辰怕是比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正统多了!
这厢,闵槐烟见自家小师弟脸色有些不对,于是也凑上去看了看,随即便明白了他在愤怒些什么,当下笑着揉了揉后者的脑袋,安慰道:
“当婊子还立牌坊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可是个人都不会把它当真,反而会嘲笑他不知羞耻、不遵礼法,你又何必为这档子破事儿动气呢。”
“唔……也是,是我自己想岔了。”略略一思索,祁濡辰觉得自家师兄真的说的非常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又好奇的看向许岙,“你怎么会有这些消息?我觉得这种事情宫内应该有保密措施才是。”
“嘻嘻,本少爷自有办法……难不成你以为,这天下只有他扶梧阁会探听消息不成?”
“我可没这么说……哎,话说,你这一副拈酸吃醋的腔调儿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昨晚翻墙出去私会心上人却被姑娘的老爹打回来了?”
“本少爷天生丽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姑娘美人儿那是大把大把的,还用得着私会么?真是没见识……”
“是啊,我确实没见识。”祁濡辰装摸做样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确实太没见识了些。”
“你!”许岙瞬间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新仇旧恨都写到了脸上,笑得那叫一脸的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将对方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见俩人又要闹起来了,闵槐烟很是头疼,赶紧拽回跃跃欲试的自家小师弟,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我们来到西境不过两日,且没有到处走动放出风声,栎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消息,是不是传的太快了些?”
“昨个儿槐花庄的事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祁濡辰坐在梨木椅子上,两臂支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倾,足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轻声分析着,“槐花庄的怪事是半个月前开始的,而那时候,正好是我们调查外城孩童失踪案的事,且出现的尸体刚好是一男一女,跟外城儿童失踪的规律一模一样,而且……”
“而且我们这一路追来,太过顺遂,没遇到半分阻碍,就像是谁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闵槐烟接话道。
而且,天下之大,怎么偏偏就来了跟自家小师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西境。
许岙皱眉,迟疑的看向祁濡辰:“这不会是栎阑设计好的吧?”
后者脸色阴沉,垂着眸子不答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沉闷而压抑的气息。
栎阑……
你究竟,想做什么?
“辰辰。”许岙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祁濡辰挥挥手,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烦躁。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忽略掉了,可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这种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呼之欲出,却始终找不到打开门的那一把钥匙的感觉,当真是,糟糕透顶。
三人正苦苦的思索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苍鹰的清鸣,甚为嘹亮。
“唳……”
祁濡辰抬头看时,只见一道两尺来大的黑影自蜉蝣阁的窗前闪过,倏地又没了踪影,再看时,又见一只白头的苍鹰直直的从半空中俯冲了下来,裹挟着滚滚气浪狠狠地撞进了房间内,扑腾着钻到了闵槐烟的怀里,被后者一把抓住了双脚。
那苍鹰竟也不恼,反而亲昵的扇了扇翅膀拍打着闵槐烟的肩膀,又伸长了脖子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到后者的脸颊上讨好的蹭了蹭,嘴里还发出了鸟类特有的欢快的鸣叫。
“师兄,这是……”
祁濡辰看着那只乖巧的猛禽,表示略羡慕。
“这是白羽,跟霜华是一对儿,都是师父养的。”
说着,闵槐烟松开了钳制着白羽双爪的手指,直接将它搁到了右肩上,熟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祁濡辰看的很是心痒,忍不住凑上前去,伸出手也想摸上一摸。
谁知,他刚刚凑过去,那白羽就嫌弃的拿翅膀拍开了他的手,还很是傲娇的转过身,直接用屁股对着他,
“呜呜……你怎么跟霜华一个样儿啊,果然是夫妻同心吗?”
祁濡辰哀嚎一声,逗得旁边儿两个人哈哈大笑。
沉闷了一早上的蜉蝣阁终于又有了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