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双向占有》烙阳

31、27. 始祖

　　夜间部的一楼大厅像是海啸来临前压抑的平静。
　　优姬望着玖兰枢，从刚才起他的眼神就像刚淬炼过的刀刃一般锋利。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苏醒了，玖兰家的小公主——”那个套着支葵千里的壳，实则装着另一个人的灵魂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角，红蓝异眸中折射出贪婪的光芒，“如果能喝下你的血，我的身体恐怕能更早的恢复了吧。”
　　脚下的地板忽然开裂，沿着玖兰枢的脚下冲向那人所在的位置。
　　“不可以！”
　　“枢哥哥！”
　　优姬和一条同时动了起来，他们一个拽住了枢的手臂，一个直接挡在了支葵的身前。两人都清楚的很，刚才那一秒，玖兰枢是真的想杀了面前的这个人，哪怕他是在利用无辜的支葵学长的身体，他也毫不留情地想将其撕碎，拽出里面的灵魂，丢进烈火里焚烧殆尽。
　　“真是让人欣慰啊，伯父。十年没见，您还是这个脾气。”
　　枢淡淡地发出命令：“让开，拓麻。”
　　一条拓麻顶着血液赋予的压力，硬是没有挪动：“支葵这孩子是无辜的！枢！你不能让他成为你们斗争的牺牲品！”
　　“哦……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样算是站在元老院一边了吗？”
　　优姬有些担忧地望向一条。在所有的夜间部成员中，一条拓麻是唯一一个可以对玖兰枢直呼其名的人，也是唯一能够猜中枢的心思的人。寒假时一起打牌，一条笑着谈起关于枢的种种趣事，都是她未曾听过的。但是那种口吻，却是优姬无比熟悉的——就和她同玖兰枢谈起小赖时一模一样。一条拓麻作为极其强大的贵族，不但尊敬着身为君王的枢，更多的时候是在以友人的身份关心着他，同他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在优姬恢复记忆之前，他恐怕是极少能填补枢的些许孤独的存在。
　　而现在枢的这句问话，无疑是在逼迫一条做出选择：一旦他决定保护支葵，那么他们之间就此分道扬镳……是这样的吧？
　　果然，一条为难地沉默了。在某一刻，他下了决断：“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算站在元老院一边吧。”
　　优姬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个温柔的人啊，一条学长。
　　但偏偏有人不肯领受这份温柔的情。玖兰李土满不在乎地从一条背后走出来，话中带刺：“别担心，他是无法杀死我的。不过，这场景可真让人怀念啊，枢。优姬挡在你身前的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十年前，树里和悠也是这样站在我的面前的。”
　　优姬毕竟道行浅，轻易地就受了他的撩拨，她愤怒地说：“你怎么敢……你有什么资格谈起我们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伯父！”
　　“我们？”李土玩味了一下这个词，像是发现了什么可供把玩的有趣物件，嗤笑一声，“我看只有你一个人吧，刚长出獠牙，连能力还都不会用的小公主。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无法反抗我，也无法彻底杀死我，他可是由我唤醒的仆人。”
　　刹那间，优姬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感觉有什么人将利器刺穿了自己的肺部，胸口都变成了漏气的风箱。她从没有这样生气过，从没有这样感到愤怒，恨不得将用自己知道的所有词汇诅咒面前这个人。她转而攥住玖兰枢的衣角，努力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
　　“请不要说没有意义的话，伯父。”
　　“无论你们觉得他是谁，在我眼里，枢一直都是我的兄长。”
　　这算什么！轻而易举地在他人面前揭开伤疤，用卑劣的手段先行一步让对方无法反抗，将语言化为利刃捅入对方永不愈合的伤口里搅动。更别提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优姬瞪视着他，却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
　　好像灾难性的大地震发生之前，湖面的一只白鹭突然惊飞。
　　她猛然恢复了理智，再也无法在这种地方呆下去，拉住玖兰枢的手，回到了他的房间。
　　黎明前的黑暗，厚重的像是此刻的寂静一般，沉甸甸地坠在肩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嘭！
　　宿舍门掩上的那刻，可怜的水晶吊灯终究还是没躲过它既定的命运，碎成了粉末，溅落一地。
　　如果换成他人，是置身此刻的空间还是去火星上面临无休无止的沙暴，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吧。明明窗户没有半点损坏，门也锁的死死的，优姬每前行一步却都感觉自己像是在顶着北极冬天的罡风，寸步难行。
　　她终于到了他的身边，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枢哥哥，不要因为那种人生气呀。”
　　玖兰枢低下头，眼睛像是暴风雨时的漩涡，感觉下一秒就像会有海水甩将出来：“优姬，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嗯。”她轻轻应道，“从元老院回来那天，我就知道了。”
　　枢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正有力跳动的心脏前：“那你也应该知道，这颗心脏之所以能够重新跳动，是多亏了什么吧。”
　　“大概猜到了。”优姬小声嘟囔道，“但你和……他，都是无辜的。有罪的明明是外面那个人。”
　　“你还是不了解我，优姬。”玖兰枢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是我把狂矢姬从牢笼里放出来的。在我目睹了锥生家的猎人诞生了一对双胞胎之后。”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优姬并不笨，衔接一切的链条在脑海中如同收到了某种程序指令，自动跳跃着排行成线——她没花多久就明白了玖兰枢的言下之意。
　　某种程度上来说，造成零的家庭悲剧的人，正是她面前的这个人吗？这个向来温柔、坚强而俊美的纯血种吸血鬼？
　　“现在你知道了……我本身就在罪恶中复苏，手上更是沾着数不清的鲜血和污秽。”玖兰枢淡淡地放下她的手，转而像平常一样想摸摸她的脸颊，却还是停下了。
　　“即使这样，你还要在李土面前执意维护我吗？”
　　“即使这样，你也能忍受这样的手，每天触碰你吗？”
　　优姬被他话语里近乎自卑的情感震住了。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元老院见过的那匹黑狼。它柔软而悲伤的眼神确信无疑地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属于他的群落，因而它只能终其一生穿行森林，不断流浪。它受过的伤都不会流血，只是永远也无法愈合，成了罪人的审判。
　　优姬咽了咽口水，反复斟酌着自己的话，害怕不知道从哪里贸然触碰就会碰到那狼的伤口：“我在回复记忆之前……也读过和吸血鬼有关的书。其实除了菖蒲先生写的那本书之外，其他的都是……志怪小说或者少女小说那种，和吸血鬼有关的题材。那里面说吸血鬼的心脏不会跳动，说他们的皮肤冰冷，在太阳下会化成灰烬，触碰到银器就会死亡。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说的不对。因为我一直认识的吸血鬼，最开始认识的吸血鬼，有着无比温暖的手。枢，”
　　她顿了顿，偏头躲过他的目光，将那三个字又咽回了肚子，只是说：
　　“我说过的吧，我愿意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走到世界的永恒。如果最终你将坠入地狱，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堕落吧。”
　　温暖的，吸血鬼的嘴唇凑过来，亲吻了她。
　　地震后的余波在这样歇斯底里的沉默中，渐渐归于平息。
　　“优姬，我……”枢的嗓子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她以为的哪种原因。但无论如何，曾经对她来说那个可望而不可即，坐在吸血鬼王座上，经历千年万年的人，那个穿过时光之河，再次选择回到岸上的始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需要安慰的普通人罢了。
　　“嗯，我没关系的。”她将他的头轻轻抵向那个位置，“我知道哦，枢想要的东西。”
　　即使我无法治愈你的伤口，也请你……允许我在这漫漫长夜中，陪你一起痛苦下去吧。
　　尖细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刺穿了少女的脖颈，简直失去了那人一贯的温柔和自矜。
　　——“领主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领主大人，春天又快要到了，今年庄稼的收成会好吗？”
　　——“领主大人，请允许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是那个孩子的声音。优姬分辨了出来。
　　大概是枢在吸食血液的缘故，那些回忆随着血液亦如潮水汹涌而至，顷刻间漫过了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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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来在MAMO的《The Birth》歌词~
玖兰拆迁队今天也在上线中……
其实我一直纠结于零的命运到底被玖兰枢掌控了多少。想象之前之后他做的那些事，更多的是放任，放任绯樱闲去杀了锥生家，放任纯血种被杀死，而他是站在这些人上面的王，以求达成自己的目的。
大概……算是手不脏心脏的典型（被锤
其实优姬站边也很直接，哪怕对不起零，哪怕不算是个好人站边，她也决定这么做了。
反正她也不想当圣母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