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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无淮安 ...

  •   宫中的皇亲国戚听到欧阳蘅驾崩的消息全部如同疯狗一般叫嚷着“淮安亡了”,平时那些礼数全然抛在脑后,在殿上拣着值钱的物件。女眷们纷纷收拾细软,拼了命往布兜里塞,什么这规矩那体统在这一刻都如灰烬般湮灭在这场战争中。
      惟有容时站在欧阳蘅的书房内,轻轻拿起墨砚,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研着墨。听着皇宫里此起彼伏的叫嚣声,哭喊声,还有一些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容时顿时觉得凄凉又好笑。他十五岁时就在欧阳蘅身边做了伴读,如今已匆匆过去两年,在他眼里,欧阳蘅是老师,是兄长,更是他不敢说出口的...爱人。容时砚好墨,拿起笔浅蘸几下,在宣纸上写道,“思君,慕君,盼君回。”容时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欧阳蘅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尽管自己心中仿若滴血,针扎般绞痛,也无力改变现实。
      不如就这样走吧,他不在,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容时闭上眼睛,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准备插入胸口。“砰”的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破入,一群穿着飞鱼服的带刀侍卫冲进来站在书房两侧,随后伴着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大红蟒衣头戴乌纱帽的男子进入屋内。到底是年纪小没见过这般大场面,许是大红蟒衣太过刺眼,容时竟愣住了,刀尖离心口只差几公分,又突然察觉这是敌方的锦衣卫,便恨恨的再次举起匕首准备自刎。
      原是刚进屋站在门口身穿红衣的男子,看见容时手中的动作,脚下一蹬,飞身跃起夺走容时手中的匕首,顺势将容时揽在怀里。
      “想死,没那么容易。”男子咬着容时耳朵轻声说道。
      “平凉也算是大国,难道真要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吗!”容时又气又愤,想从男子怀中挣脱开却发现这男子的力气竟大的惊人,抬头去看男子。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薄唇还有如刀削般的下颚,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形,容时一定会夸他生的俊朗潇洒。
      “活下去,就有机会。”男子又附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充满磁性的低音炮在容时脑中炸开,活下去就有机会,为了欧阳蘅复仇。容时被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也未尝不可。这么想着,那男子突然松开他,把他往地上一拽。容时猝不及防地跪趴在地上,十分狼狈不堪。红色衣角闪过他的视线,站在他前面对十几个锦衣卫发号施令,
      “统统抓起来,胆敢违抗,格杀勿论。如今是平凉的天下,再无淮安。”像是故意说给容时听一般,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属下得令。”整齐划一的回答和步调一致的跑步声标志着锦衣卫的离去。
      容时蓦地睁大眼睛,心中又掀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无淮安,再无淮安。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就这样消失了吗。那些承载着他美好记忆的东西,也都要被碾碎了吗。一滴泪无声地从眼角顺着那颗凄美的朱砂痣滑落,滴到木板上,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恨吗。”男子蹲下来勾起容时的下巴,强迫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和他对视。
      容时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冲着男子的手指快速咬了下去。除了欧阳蘅,谁也不能碰他。
      “嘶。”男子倒吸一口凉气,悻悻地把手收回去,“恨的话,就想想怎么复仇。”
      “为什么帮我?”容时依旧跪趴在地上盯着男子,手攥成拳头就快要攥出血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要对他说这样的话,更何况从这男子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他在平凉的地位。
      “因为我和你一样,恨着李长宁。”男子冲容时笑了一下,显得格外迷人又带着一丝邪佞,“如果我们还能见到,记得来找我。”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平凉锦衣卫指挥使——楚修晏。”
      语毕,楚修晏起身走出书房。容时抬头看他,只看到个逆着光的背影,大红蟒衣格外醒目,腰间流光的銮带衬的整个人愈发挺拔,手中的绣春刀在日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楚、修、晏。
      容时记下这三个字,堪堪扶着桌角起身。那桌上的宣纸还停留着容时写的三行字。思君,慕君,盼君回。又是一行清泪落在精雕玉琢的脸上,无声宣泄着思念与愤怒。
      两个时辰过去,皇宫中的皇亲国戚早已被押至城门外,准备迎接死刑。一些平日里威严的老家伙早就吓得腿脚发麻,连路都走不动。更有甚者直接吓死了过去。容时不是皇亲国戚,却也躲不开被流放的命运。
      复仇的第一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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