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淡绿色的海风姑娘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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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宿舍有四个人。除我之外，一个是追了阿罗半年未果的依依，一个是依依的高中好友乔乔，还有一个是比较佛系的云儿。
　　大学生活过去的半年里，宿舍的关系一直很好。通常都是四个人一起，有时会跟一群少数民族朋友聚在一起玩游戏，阿罗就是其中一个。那时生活热闹有趣，朋友众多。
　　说起阿罗，那还得从阿水开始。阿水是我们班的一个彝族男孩。二零一六年九月份开学，军训结束以后，我们班开始第一个晚自习时，大家除了室友，全都还互不认识。刚开始没有明确的学习任务，大多数都各自低头玩手机 ，有的三两个聚集在一起聊天。依依、乔乔、云儿都各自看着电视，刷着微博，逛着淘宝。而我不知该玩些什么，只是傻傻地坐着发呆。
　　阿水坐着我正前面的位置，他可能也很无聊，回过头跟我打招呼，并提议：“一起玩王者荣耀啊。”

　　“我不会玩，都是乱玩，很菜。”因为是新同学，完全不认识，所以我很局促。

　　“没关系，我也不会，反正又没事，打发时间而已。”他表现得很自来熟，很随和。

　　能有同学主动跟我搭话，我内心有些开心。就这样我和阿水互加了好友，一起玩游戏。谁也没想到这偶然的搭话让我们慢慢熟络起来，一群人的友谊就此开始。

　　通过阿水，我们宿舍四人认识了同班级的阿措，小山，索吉。在一些枯燥的通识选修课上我们经常坐在后面打游戏，悄悄听他们讲着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语言文化的差异，风俗习惯的不同没能让我们这群人疏远，反而因为差异，吸引力更强，大家走得更近，待一起的时间更长。还常常接触认识到更多的少数民族朋友。

　　有一天晚上学校停电，我们不用上晚自习，阿水说医学院那边是另外的线路，没有停电，他要去找他在医学院的朋友阿罗。依依，乔乔，云儿处于对医学院的好奇，便跟着阿水一起。我和我的高中好友婷婷去了奶茶店。
　　我不知道他们怎样见面，聊了什么，可能说过但我记不清了。依依回来没多久宣布她喜欢阿罗，她要追阿罗。
　　乔乔、云儿都非常兴奋，我虽然不认识阿罗，但也跟着高兴。为了制造联系的机会，我们建了一个聊天群。里面有我们室友四人、阿水、小山，阿水把阿罗拉了进来，我们经常在群里聊天，摇骰子比大小发红包。

　　有一天，阿水把阿罗带来我们教室一起上课，我们到教室时，直接坐在阿水帮我们占的后排位置。那是我第一次见阿罗。他长了一副女孩们喜欢的帅气模样，清清冷冷的气质。可能是跟阿水坐在一起的缘故，但又不至于是不易接近的。看起来是比较出众的，难怪依依喜欢。
　　之前我没见过他，只有在网络聊天时的初步印象。群里聊天时的他是很开朗的，偶尔也会开些玩笑。第一次这样见到真人，感觉他有些腼腆，不似网络上活泼。
　　我们宿舍四人坐在阿水他们前一排，依依在教室上没有跟他搭话聊天。可能不想显得自己太主动明显，也可能是听说我们班另一个女孩喜欢阿罗所以有些遮掩。乔乔的消息总是很广，据说那女孩看到过阿水和阿罗一起打篮球，有些喜欢阿罗。

　　还没开始上课，我和阿水像往常一样一见面就开始了话题。我告诉他我正遇到的烦恼。我和环环从小学一年级就相识成为好友，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高中时因为一些事情环环伤我很深，于是我们关系破裂，很久没有联系。她一直想跟我道歉，和解，但我不想再与她有瓜葛了。有时她会突然联系我追忆过去，昨晚还跟我发了长段的信息：“以为你已经慢慢淡忘了，毕竟彼此空白了三年，生疏了不少。如果彼此还有伤感情，就没必要悲伤，如果悲伤可能只能说明浅了。如果你身边有更好的人，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心下去。毕竟我能带给你的或许忧愁多于快乐。柳舒，你值得更好的人，如果感情还在，时间会证明一切。听从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如果我给你发信息会成为你的困扰，我下次会注意，晚安。如果你当曾经都是梦，我也会变成梦。如果不能遗忘，希望我曾经带给你快乐。我只知道无论我怎么长大伪装变化，从前的我，也是我。”阿水跟我说不想理她就别管，要是还可以当朋友那就给她一次机会。我仍纠结着，跟阿水讨论得激烈，并不因为阿罗在旁边而局促或尴尬。阿罗在旁边安静听着，不怎么讲话，只偶尔揶揄一两句。
　　那次之后我没怎么见到过阿罗，他和我们的专业不同，课程时间安排不一样，只是大家在群里聊天。
　　彝族过新年是十一月二十日，十九日我们宿舍去了市中心，依依说要请客吃烤鱼。饭后我们一起逛街，她给阿罗挑了一条灰黑色围巾作为新年礼物。晚上阿水他们那些彝族同学有聚会，依依打算趁此机会送出礼物，乔乔，云儿陪同着去找他们，我没去。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我就会比较紧张局促，放不开。我怕自己去了扫兴，就没跟着。也庆幸没去，因为人多很热闹，她们三个都喝了点酒，我要是去了不融入肯定尴尬。
　　她们三个回来之后心情不是很好，云儿说依依和阿罗这事不是很愉快，有些尴尬。还给我发了据说是阿水女朋友的照片。
　　阿水那时正跟我发消息，“你怎么不来玩？他们都在，就差你了。我喝醉了，一个人在楼下。”

　　我回道:“你应该上楼跟她们一起啊，一个人到楼下干嘛。”
　　他说：“跟你聊天。”

　　我不知道云儿发的那女孩是不是阿水女朋友，便带有一点试探意味地把云儿发给我的截图发给了他。并说道：“多陪女朋友，多增进点感情。”

　　他只是说:“哈哈，草莓妹妹。”

　　草莓妹妹是他前天给我换的称呼，因为那天晚上大家在外面玩，我说要吃草莓，说了几遍。他说回去就买，原来你喜欢吃草莓，当天晚上就给我换了称呼：草莓妹妹。那时不知这四个字从此占据了整个大学时光。同学们都这样称呼，仿佛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没有否认，我才知道原来他有女朋友。我在想以后是不是得保持些距离。记得之前有一次我感冒，他大晚上专门跑到我宿舍楼下送药，室友们都觉得他对我很好很关心，就有些调侃。因为确实只是朋友，我也没怎么在意。以前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但现在好像得注意一下了。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六，小山，索吉，阿水以及我们宿舍四人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橘子园摘橘子。橘子园很大，里面结的橘子又大又甜，在里面可以免费吃，我们特别开心地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晚上阿罗突然退出了那个聊天群。因为我和好友倩倩在打电话，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依偶尔会跟阿罗聊天，阿罗只是礼貌简短回复，比较疏离。乔乔和云儿有时会出谋划策，我只是跟着附和支持。比如在群里活跃气氛，希望给依依和阿罗制造聊天交流的机会。然而效果不是很理想，仿佛只有乔乔，云儿，我们这些助攻与阿罗交流多了些。

　　此后阿罗也有几次突然退出那个聊天群，又不时被我们轮流邀请进来，也许他是烦我们，也许是我们太明显，他用自己的方式拒绝或者保持距离，又或是不想让大家关系变僵硬便又加进了群。
　　有一个周末，阳光明媚，阿水和小山拿了索吉的野餐桌布铺在操场。我们都坐在上面晒太阳，小山提议去拿扑克牌，再弄点零食，但没人愿意行动。乔乔说让阿罗过来，顺道把东西都带过来，可不正好。阿罗过来路上给阿水打电话问我们喝点什么，我说橘汁，其他人都说随便。阿罗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同的饮料，小山很高兴，一个人喝了两瓶，心满意足。我想阿罗真是个细心的人，一般人大概会随手拿矿泉水过来。

　　有一次，我们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让依依和阿罗独处。那天在外面我们借口有事，故意让阿罗送依依回去，我们悄悄在后面跟着。阿罗一米七八的个子与依依一米六五的个子走在一起看起来很般配。我们以为能有什么进展，结果依依告诉我们阿罗只是单纯走路，走得非常快，也不怎么讲话。依依并不灰心，觉得那是他的性格使然。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大家宿舍四人和阿水及那些少数民族朋友越发亲近了。在群里的聊天消息几分钟不看就99+，也经常一起在奶茶店玩各种游戏，扑克牌、真心话大冒险、狼人杀。有时候依依和乔乔练轮滑，我和云儿、小山、索吉、阿水骑着多人单车，他们三个总是故意一会骑得快，一会骑得慢，再突然转弯，装作要翻车的样子把我们吓得不轻。但满校园都是我们的欢声笑语。有时候一起打台球，大多是小山、索吉、阿水精彩比赛，我们充当观众。
　　就这样，大家一起上课学习，玩耍，晚上还会语音聊天、视频通话。我们当中数我和阿水接触更深。之前我虽然想着要保持距离，以免别人讲闲话，但阿水总不顾忌，说我像他的妹妹。

　　他偶尔跟我谈论索吉的八卦，说他的西藏女友多么有钱，说他们每晚视频通话到深夜，说小山、索吉睡觉打呼噜吵得人睡不着。我偶尔会说他，你看别人都跟女朋友通话，你应该多找你女朋友阿朵。他从不谈论阿朵，仿佛他没有女朋友。大多这种话他都像没听见，也许是性格使然，不喜欢谈论自己的情感这些。但有一天当我又一次让他找阿朵聊天，而不是频繁跟我聊天时，他倒是第一次跟我讲起阿朵。

　　他高中和阿朵谈恋爱被家里知道了，家长都打电话责骂他们，迫于压力便分手了。但现在他们来了同一所大学。他只是这样简短描述，但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倒也觉得很美好。

　　接着他就讲起他们高中的老师，朋友。“我们那里有很多外地来的年轻老师，他们听不懂方言，只会说普通话。有时候有些调皮的没有交作业，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他们就故意用方言跟老师说话，老师听不懂也没办法，有时候就不了了之。”

　　“那你们上课讲普通话还是方言？”

　　“你们老师不会讲方言的，那平常听不懂怎么办啊？”

　　那些往事他总是讲得生动有趣，我的关注点总是寻找不同地方的差异，好奇少数民族有什么不一样。
　　依依说她很羡慕我和阿水的关系，是很纯洁的友谊，并说阿水能把自己的私事告诉我很难得。
　　二零一七年的元旦，我们一起为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小齐庆祝生日。有小齐从远方赶来的一个朋友，有我们宿舍四人，有小山、索吉、阿水、阿罗。
　　吃饭的时候，阿水坐在我左边，依依坐在我右边。阿水真的像个哥哥一样很照顾我，给我夹菜、盛饭盛汤。大家都喝啤酒，他说我是小孩，喝饮料就可以了，乔乔给我倒了杯橘汁。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了KTV，吃了蛋糕，玩着命令牌的游戏，冒险又刺激。我们玩得太嗨，已经回不去学校宿舍，只订到了两间双人床的标间。
　　小山和小齐的那个朋友去了一间房睡觉。我、小齐、阿水、阿罗一起打游戏，她们在打牌。将近凌晨三点，大家都困意重重，便打算躺会。阿水一个人盖着被子睡觉，阿罗坐在他旁边继续打游戏，我们宿舍四人和小齐睡一张床。一米二的床坐着五个人就嫌拥挤，更别提躺着了，根本睡不了。我在角落的位置，被子也分不到，整个人蜷缩着。于是大家哀怨四起，乔乔就说羡慕阿水一个人盖一床被子，位置那么大。阿水便招呼我们过去两个，但我们没一个人动。阿说又接着喊：“草莓妹妹，你快过来，她们不过来，你过来，这边位置大。”
　　我在角落蜷缩着实在辛苦，就真的跑过去了。平躺着，外套也没脱，一点也不舒服。左边是阿罗坐在床边打游戏，右边是阿水，我在中间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控制很轻，甚至开始后悔刚刚跑过来，或者还不如坐着继续打游戏。虽然闭着眼睛但一直清醒着到天亮。凌晨五六点，阿罗轻声走到阿水旁边喊了两遍“阿水”，阿水仍在睡梦中毫无反应，于是他轻拍了一下阿水，交代了两句便走了。我也很想回去，但大家似乎都还没醒，我只能继续躺着。
　　天亮以后，小山过来喊大家起床回去，大家嬉嬉闹闹着回去睡了一天。

　　近期是考试周，没有课，一月三号下午我们在操场老地方玩。后来云儿提议去看电影《摆渡人》，并叫上阿罗。没想到一喊就应了，于是四人行变成了七人行。
　　电影没预想中好看，有些无聊、浮夸，不过素来爱在电影院睡着的依依这次坚持看完了。中间的情节小玉追马力，阿水低声跟我说道：“小玉小时候可不就是你嘛。”

　　看我好像没懂，他接着补充道：“你不也是一个人坐车去看唐嫣嘛。”唐嫣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明星。那瞬间，我倒是很有共鸣。一腔孤勇跑去见一个人。
　　电影结束后，我们去了电玩城，除了依依帮云儿抓到一只小熊外，我们都没抓到娃娃。小山、阿罗、阿水竞赛着开车，投篮。后来在我们常去的餐馆吃了晚饭便回了学校。阿水又拉着我和阿罗玩了几把游戏。
　　四号早上考完思修回来就倒头大睡，熬夜玩游戏太耗精力。傍晚乔乔和阿罗、阿水在男生宿舍楼下的奶茶店玩，给我打电话吵着让我过去玩 ，禁不住电话轰炸，便过去喝了杯纯牛奶。小山在宿舍煮了米粉，阿水趁着宿管阿姨不注意把我们带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进男生宿舍，很紧张，跟在他们后面。
　　小山煮的米粉有点失败，粉太长不易夹起来，而且水煮干了，粉都糊在一起，我们没怎么吃。阿水给我拿了很多奶香小馒头，便去买瓜子、小金桔、花生。依依和云儿也过来了，后来人更多了，有他们的其他少数民族朋友索吉、匹克、阿措……人多了便开始喝酒，我基本没喝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大家也都很照顾，并没说什么。有人提议玩游戏时，我们室友都不想玩，就决定坐那儿聊会儿天。于是，大家决定轮流说说对每个人的第一印象。阿水说把我当妹妹啊，阿罗说我就是个小孩子。依依说我很可爱，索吉提到了之前追我的事，他说那时印象深刻的就是给你发很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后来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你回答不想回，那天我就觉得自己追你没可能了。
　　阿措刚认识我时，经常缠着我聊天，还以借手机为由要我的联系方式，让我当他女朋友。阿措非常外向，黝黑的皮肤，有些胖，从外表看会有些凶，就像“黑旋风李逵”。他时常喜欢撩妹，我们宿舍四人不太喜欢，所以常常保持距离。他也因为性格外向，参加的社团活动多，结识了不少人，有很多圈子。
　　小山说的话最让我惊讶，他说刚开始觉得我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相处下来之后觉得我很好玩，外表冷漠内心很狂热。听到这句，我很震惊。他说我虽然不善于表达，平时话很少，但是知道我内心还是很狂热的，相处久了觉得很好相处。
　　另外大家关注的就是阿罗对依依的印象，大家都夸依依懂事，会照顾人。阿罗说依依很会做事，是个成熟的好姑娘。

　　晚上九点多回了宿舍，阿水跟我发消息说今天本来叫你来玩，吃点东西，没想到朋友们都来了，明天早上还考试，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起床顺便给我打电话叫一下我。
　　晚上洗漱完拖了地，想想这学期的生活有趣又充实。最让我开心的是认识这群朋友，他们让我有很多不一样的体会和感悟。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可能是阿水。我觉得他很幽默，会的球类很多，为人很好，从他身上能学会很多，而且很照顾我，我也把他当哥哥看待。
　　考完试就放了寒假，我们系作业很多。基础的三笔字就要交几十张，阿水不爱写作业，他的作业几乎都是委托我承包。在家的日子简单快乐，写写作业，阿水拉我打打游戏，聊聊天，跟家人走走亲戚很快就过去了。二月十二又迎来了新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