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同人]幽灵天使》lil莉落

2、第 2 章

　　次日，五百年一次的末日审判就开始了。
　　加百列代表的天堂出资租用了一间小型会议室。
　　此时，加百列正坐在一整块木头磨制出来的高档书桌后面，手边有一壶人界进口的伯爵茶和一些安东尼奥烤制的小点心，是租用会议室赠送的，但是加百列一下都没有动过。
　　他斜倚在沙发椅上，随手接过各界代表递上来的报表，随意一扫，就能从密密麻麻的数字里面找到错误。

　　“我需要看你们的合并报表以及母报表，两者缺一不可。我限你在下午四点前把各区域的合并报表交给我，不许再出错。”

　　“你连财政周期和自然年都没分清楚。你们族会算术的都去哪儿了？派个小学生来都比你算得好吧？”

　　轮到血族代表的时候，加百列只看了报表一秒钟不到，然后抬眼，盯着眼前的黑发吸血鬼：“枚莱尔，三千年前的最小单位就变成了一百年而不再是五十年。你是睡太久睡傻了吗？不要否认，放弃你一个，至少不会影响你们一个族的平均智商。”
　　被训斥的吸血鬼面色阴惨惨的，但是没说什么，马上回去改报表了。

　　轮到希普列的时候，加百列看完列表，脸色缓和了一点，把报表放到一边说到：“第十界现在繁忙吗？”
　　“自从开放市场之后，欣欣向荣。”
　　“恭喜，”加百列恭喜别人的时候声音也是冷冷的，“也许你该多找机会回天堂看一看。”
　　希普列微笑：“第十界更需要我。天堂有你和米迦勒，父神应该不需要操心什么。”
　　加百列翻了个白眼，但是这样的表情丝毫不影响他的清冷气质和颜值。
　　梅塔特隆，希普列，加百列是天堂最早的一批天使。虽然和希普列多年未见，加百利还是愿意和他多说两句。

　　一直到下午四点，连修改工程量最大的血族都递交了报表，有一个界的代表还没有出现。
　　加百列表情阴惨惨的，连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血族枚莱尔都在他的衬托下显得像要去拜年一样。
　　加百列看着会议室巨大的落地钟。本来可以今天就结束所有的工作的......如果没有地狱拖后腿的话。想到天堂积压的各种文书工作，还有之后和代理守卫的撒穆尔的交接，还有米迦勒和拉斐尔组织的一堆会议......加百列越想越火儿大。
　　在一旁的吸血鬼正准备尿遁，却被加百列突然凌冽的视线锁定了。
　　“......加百列大人，怎怎怎么了？”枚莱尔心里发怵。
　　“把地狱代表给我叫过来。”
　　“呃，”枚莱尔斟酌着语言，“理论上我和地狱代表是平级，而且我也不为酒店工作......”
　　“我心平气和地要求你，只是因为你速度会比较快。你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枚莱尔心里吐槽，第一次听说“心平气和地要求”这种操作，但是行动上不敢怠慢，瞬间消失在了会议室里。

　　之后，加百列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某成年堕天使的哀嚎，然后是蝙蝠的振翅声和“吱吱”的尖叫声，最后是一个稚嫩童声说：“没出息！真丢人！”
　　外面的躁动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咚咚咚，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
　　......
　　加百列在书桌后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今天之内无法结束全部的工作了，毕竟各界表格通过后，他还要自己进行整理汇总，然后写汇报，并且拟定下一个财政周期的规划。
　　“进来。”加百列说。

　　出乎意料，进来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大块头，而是一个抱着件夹的小身影。
　　加百列脸色更差了，冷笑一声：“地狱连一只成年堕天使都派不出来了吗？”说完这话，他觉得自己有点刻薄，他的本意是讽刺玛门阿巴顿那些人，倒是不至于为难波吉。
　　波吉一向心里强大：“加百列天使长大人，呃，我代替我老爸来交财政报表。”
　　加百列不是很了解波吉。如果他了解的话，就会发现此时的波吉乖巧异常。
　　“......你们刚刚才算完吗？”
　　“呃，准确地说是玛门刚算完。”
　　“玛门？他来了吗？”
　　“呃，”犹豫了一下，在保全老爸颜面和实话实说之间，波吉选择了后者，“玛门大人给了我老爸一台随呼机，就相当于是人类的手机，让我老爸把天堂这边发放的表格拍照发给他。但是我老爸，呃，不太会用随呼机，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波吉觉得，给加百列留下好印象的事情，自己绝对能比笨蛋老爸做得好。
　　至于为什么想给加百列留下个好印象，波吉倒是还没想过。

　　加百列没有波吉这么一波三折的心理活动，他继续冷着一张脸：“所以，你老爸不是不会算术，是连傻瓜都能用的随呼机都不会？”
　　波吉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说：“呃，他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还是有优点的......”
　　本以为眼前这个天使会冷言冷语打断，但是出乎意料地，加百列没有说话。
　　波吉想了半天没想到自家老爸的优点，改口说到：““呃，我们应该稍微关怀一下傻瓜......”这次却被加百列打断了。
　　“别说你爸爸是傻瓜。”加百列微微低着头，脸沉浸在灯光不及的地方，波吉看不清他的微表情。
　　“哦，好。”波吉呆了，这只天使的教养真好，这时候都能帮自己老爸说话。

　　“报表拿来给我看看吧。”
　　“哦，好。”波吉扇起自己的两只黑色小翅膀，抱着文件夹飞向加百列面前的高大的书桌。他觉得加百列似乎多看了自己的小黑翅膀两眼，顿时有种以前在战场上见到天使的危机感
　　——讨厌的天使曾经捏着他的翅膀把他倒过来！

　　等他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便一屁股坐在桌子边上，瞬间收回了翅膀。
　　加百列诧异地看着一脸理所应当地坐在桌子上的波吉。
　　“呃，”波吉想了想，这样好像不太符合自己努力营造的乖巧人设，哦不，是天使设，便跳了下去，转过身，只留两只眼睛从书桌后探出来，冲着加百列忽闪忽闪，努力释放自己作为一只堕天使的电眼魅力。
　　加百列还是一张傲娇冰山脸，由着波吉在那边挤眉弄眼，专心去看财务报表，然后......
　　阿、巴、顿！
　　加百列的冷，总是能在旁人觉得已经到极限的时候再次降温。

　　“呃，有什么问题吗，加百列大天使长大人？”波吉仿佛听到了加百列内心对自家老爸的诅咒声，“玛门，呃，叔叔不可能算错的。”
　　“我也觉得，”加百列好好一只天使被气出了吸血鬼的面相，阴惨惨的，“应该是你的好老爸在拍照时弄错表格了。”
　　这次天堂准备的表格没有表头。加百列责备过雷米尔，但是时间紧迫，来不及重新绘制，便作罢了。

　　阿、巴、顿......
　　如果加百列是火系天使，那么这张报表可能已经被烧成灰烬。但是他是水系，所以采用了纯物理手段销毁这张表格。
　　手中的报表被揉成一团。
　　“那，怎么办......”波吉吞了吞口水，生怕接下来自己就变成这张表格，被攒成个球，扔到自己老爸脸上。
　　加百列看了一眼波吉。
　　虽然对比昨日，他知道今天这个小孩正出于某种原因在装乖巧，但是他不至于刻薄小孩。
　　看着波吉白嫩的小脸和红红嘟嘟的嘴唇，加百列心微微软了下来，但是还是臭着一张脸，说：“你老爸还不如我算得快。我来算，之后你拍给玛门让他核对吧。”
　　波吉看着加百列说：“那，我在这里等着你。”
　　“没关系，你去玩吧，地狱财务报表很复杂，等做好了我叫你。”加百列已经专注在了表格上，头都不抬。
　　他听到门打开又合上，知道小孩子出去玩了，也不怎么在意。
　　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加百列想不到来人是谁，便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波吉扇着两个小翅膀，端着一大盘子的食物进来。
　　“......我不吃。”天使和堕天使不需要食物也能活。
　　说起食物，加百列想到了地狱那位苍蝇王，脸色更臭了一点。
　　“没事，你不吃我吃，你饿了也能吃点。”说话间，波吉已经坐在了书桌上，拿起一个鸡腿开始大吃特吃。
　　书桌上摊着一堆报表，坐着一个儿童外形堕天使，还放着一堆食物，也不显得拥挤。

　　于是，波吉嗷呜嗷呜吃了半天，加百列兢兢业业做报表。
　　波吉躺在桌子上打饱嗝，加百列分神给他，说了一句：“吃完不要马上躺下。”
　　“堕天使又不会长胖，”波吉拍了拍自己吃得鼓起来的肚子，“诺亚方舟的食物什么时候都这么好吃。”
　　加百列无言叹息，继续做报表。
　　到了九点钟的时候，加百列终于做完了报表，本来想差遣波吉去联络玛门，却发现波吉已经睡着了。
　　波吉睡着的时候，平时的张扬跋扈消失不见，眉宇间都是纯净的气息。
　　犹豫了一下，加百列不忍心叫醒他。
　　空荡荡的会议室响起一声轻叹，可惜没有人听见。

　　卧室内，拒绝去见加百列的阿巴顿知道表格一审肯定过不了，便等着波吉带着修改建议回来，再传达给玛门。
　　反正加百列那么聪明，有他免费给挑错，不用白不用。
　　这么想着，想着......阿巴顿竟然睡过去了。
　　“哔——哔——”
　　睡得正香的阿巴顿被一阵执着的的震动和铃声吵醒了。
　　愤怒魔王一把拿过随呼机，眯着眼睛，没好气地说：“干嘛！”
　　“阿巴顿，你是在梦里梦到还清债务了吗？”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瞬间唤回了阿巴顿的理智。虽然言语带笑，阿巴顿却觉得背上毛毛的。
　　“玛门呀，哪阵风把你吹来了！”阿巴顿的声音瞬间变得很吉祥。
　　“......你还记得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吗？”
　　玛门的声音让阿巴顿彻底清醒了。

　　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九点了。这么几个小时，不知道加百列会不会正在找自己索命的路上，或者波吉是不是已经闯下大祸，自己的债务又多了一截。
　　阿巴顿慌忙套上自己的衬衫，冲出房间，边跑边系扣子，心道，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为了省钱拒绝石飞侠的叫醒服务了。
　　然后，阿巴顿在走廊上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加百列。
　　如果说有什么比遇到加百列更惊悚的，就是波吉被加百列抱在怀里。
　　“加加加，加百列，你冲我下手吧！就算波吉做了什么，也是我教子无方，你饶他一次吧......”
　　个高体壮的大魔王觉得自己两腿有点发软。

　　听到阿巴顿说的话，加百列面容结冰，唇线一凝，不说话。
　　阿巴顿觉得周围的温度更冷了。
　　“嗯，”波吉突然在加百列怀里蠕动了一下，用头蹭了蹭他的颈窝：“好吵......”
　　阿巴顿感觉自己血液被冻住了。
　　以加百列对自己的讨厌程度......
　　阿巴顿脑海中警铃大作，浑身肌肉紧绷，心想，如果加百列一出手，他就装作被打中，然后趁加百列得意的时候，赶紧抱着波吉冲去停车场，驾着马车赶回地狱。
　　真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阿巴顿甚至连逃跑路线都看好了。
　　然后他见加百列一抬手，瞬间忘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只是委屈地缩了一下脖子。
　　并没有巴掌拍在自己身上。
　　加百列用水的力量托起了波吉还有一个文件夹，向阿巴顿这边送来。
　　阿巴顿赶紧伸手去接自家儿子和文件夹。儿子稳稳地落在了怀里，然后，文件夹突然加速，狠厉地在他头上一拍，然后散了一地。
　　“把自己的工作留给别人，偷偷去睡午觉？阿巴顿，你真是个好表率！”
　　加百列一开口，阿巴顿脖子又缩了缩。

　　以石飞侠为首的八卦小组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胸前叉着手的加百列冷冷地训斥着地上的人，而蹲在地上的暴怒堕天使衣扣尽开，像小媳妇一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捡地上的东西。

　　波吉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
　　当然，这里是诺亚方舟，窗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黑漆漆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笨蛋老爸坐在窗前，凝望外面没有星星的漆黑空间。
　　房间内的小夜灯从下向上地打在自家老爸脸上。在那张一向只有傻气和怒气的脸上，此时有了一种异样的气质。
　　凄怆，苍凉，那是彻头彻尾的对使生意义产生怀疑的表情。

　　堂堂一个暴怒天使，莫名其妙有了个儿子，然后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和自由意志给地狱的剥皮党，现在在诺亚方舟被天堂最可怕的天使蹂躏羞辱......
　　好在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幸好幸好。
　　以上就是阿巴顿此时的内心活动。

　　一旁的波吉觉得奇怪，但是他并不打算探究自家老爸的内心世界。总觉得那是一条不归路。
　　他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老爸，加百列呢？”
　　听到加百列的名字，阿巴顿布满肌肉的、一看就属于战士的背脊突然抖了一下。
　　他阴惨惨地扭头，默默地看着波吉，发出了一般只有老年吸血鬼才能发出的声音：“我不是说过吗，那个人，躲着点。”
　　阿巴顿此时的表情和加百列发现报表错误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最近天使和堕天使都流行吸血鬼仿妆吗？

　　明明是你不愿意去见他，然后让我去的......波吉边打哈欠边翻白眼：“老爸，加百列对你真好，这尊大神你以前怎么没抱过？”
　　听了这话，阿巴顿觉得连儿子都不和自己一条心了。
　　他表情进化成了绝对的孤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