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张煎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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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想象过，如果能再见到这个女人，他该作何反应。
但当一切都真实发生，她就在他面前时，他却没什么话想说了。
他们这个样子...算久别重逢？算旧爱？还是需要算算旧账。
当她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跑掉，将他自尊踩在脚下践踏时，他或许就不应该自找无趣再追来。
但凡他的爱比他的骄傲少半分。
这一幕，就永远不会上演。
他还是抗拒不了这个很早以前就迷恋他的女人，也拒绝不了她递来的，加了两个鸡蛋的煎饼果子。
由美描述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
面前的斯塔克，比她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狼狈。
她垂下脑袋，找不出寒暄的话来。
最后一份报纸上那篇赛车场的报道一下涌入脑海，鬼使神差般，她看着狼吞虎咽吃煎饼的男人说。
“我、我结婚了。”
她也幸福的不得了，比他，不逞多让。
托尼停下动作，抬头望过来。
*
她不太高兴，因为他挺得太过。
他很高兴，钳住她腰，不肯错过眼下的点滴。
这场难舍难分的拉锯战里，没有赢家。
有的，是早就应该有，晚得够可以的坦诚和用心。
有焚身烈火，有潋滟春水；有爱亦有恨；还有说不尽的委屈和认命般的妥协。
他在第二股掌风落脸前抓住她的手，捞起放在唇烙上细密的吻。
“忍着。”
他吻得细碎又珍重，可吐出的话却和动作一样，毫不留情。
她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意识渐渐迷离。
他好像附在耳边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一句也没说，她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混沌不知天色几经明暗。
男人侧过脸看着高高隆起的被子，伸手将女人的脸扒拉出来，盯着看了许久，才俯身过来亲了亲她的眼，随后扯开被子，挤了进去。
两人力竭，在卧室睡得天昏地暗。
“我骗你的。”
由美一恢复意识，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脸，霎时失神过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解释。
她抬起光溜溜的右手。
解释清楚，好让他别在继续折腾她。
别以为她傻，这男人压根儿不是生气，他就是借题发挥，他很早就谋算着做这件事儿了。
偏她还一时冲动，理由借口递在人家手里。
“我知道。”
托尼声音沙哑低沉，满满的餍足感。
他轻轻笑了笑，眼神一瞬不瞬看着躺在手臂里的人。
由美有些恼羞成怒。
他知道？还逼她一遍一遍解释？
想起他是如何不停打断她解释的动作，由美索性闭上眼懒得理男人。
她想打他，手酸；她想踢他，腰酸腿酸。
她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了吧。
他摸上她脸颊，手指曲起在白嫩的小脸上蹭来蹭去。
这张脸现在在他眼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的由美原来长这个样子。
足够的休息后，男人神清气爽。
“我知道，你喜欢我。”
过往光影交错上映，霞光散尽云雾，他怀里的她既真实又鲜活。
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她超级喜欢他，还知道她爱他。
她先爱上他，她先不信任这段感情，也是她再一次选择先一步离开他。
托尼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话，依旧在心口难开。
“你一直在摊煎饼？这三年一直在忙煎饼摊？”
“再次见到我，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由美，你很开心的话，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掖着。”
托尼摸着由美柔顺如黑缎般的头发，手掌一下接着一下在上面滑动，还没等由美回神，他的问题也一个接一个跑出来。
他好吵！
由美睁开眼，想报复性地拽男人一根胡子下来，结果手放到他光滑的下巴才想起来，她早帮他剃干净了。
他想要她帮他按原来的样子修短，但她被他□□缠得没什么力气，哪里有功夫做“细活儿”，索性一把全刮掉了。
当然是用她的剃须刀。
赫赫有名的托尼·斯塔克在哥谭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穷到叮当响的那种。
回想起想到他是如何“夫人夫人”的叫唤着哀求她做那件事儿时，由美脸红得几欲滴血。她就知道，登堂入室的斯塔克一定不会甘心做一位老老实实的君子。
托尼念叨半天，一回头竟发现女人趴在枕头上睡得安稳香甜。
他止了言，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张陌生又熟悉的娇颜，手虚空描画着。
原来他很早以前就见过她。
她就是香江那个单薄美丽的黑头发女人。
是会嘟起嘴巴刻意做作地叫他“托尼老师”的食堂打饭员工，是一起开车绕盘山公路在山顶吃晚餐约会的妙龄女郎，也是那个不顾危险替他挡枪的傻女人。
她一直都是她。
阿富汗、香江、中城、马里布、纽约。
这个叫由美的女人的所有马甲，此刻都汇聚成同一张脸。
她这个对他觊觎已久，会摊煎饼的偷心盗贼，终于将他成功得手。
托尼挑挑眉，他刚刚想问的，不是前面的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想问的其实是...她的心。
她有没有想他？
有没有同他想她一样想他？
有没有...想见他...
呃...太酸了，托尼觉得这酸腐的肉麻话，只有荷尔蒙上头的毛头小子才说得出。
当然也不一定，他还是毛头小子的时候也从没有说过，他例外。
他的问题和思念一样多。
由美并不是个聪明的女人，这里托尼不细细举例，以免她日后翻旧账。
托尼对由美的聪明程度有十足的了解。
大概是作为一个天才的恶趣味，他习惯将人按智商分类，和特定的人说特定的话，高效又便捷。
就如，她脖子上挂的那条珍珠嵌宝石项链。
“蓝宝石”是他反应堆的同源物质，但他肯定不能这么和她说，至少实话实说不行。
不然她大概又会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问他，“这东西有没有辐射啊，托尼·斯塔克！”
那女人的胆小和想太多，会将他的浪漫毁得渣都不剩。
所以，对由美，特别的爱要用特别的表达方式。
他当然顺便将项链里面还放置着，斯塔克工业航天级水准的微型定位系统一事，也省略了。
为了她好，省得她又扯着嗓子喊他名字，多累啊。
可后来他才发现，她扮猪吃老虎的功力也不弱。
他满世界找想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时，唯独没想到去地下室陈列的几套盔甲里面找资料。
十几个月之后，他亲自搬着MARK2准备回四季温暖如春的加州老家时，才发现她留下的纪念品。
项链挂在破了一角的，佩珀裱起来送他的“托尼有颗温暖的心”的盒子上，塞在MARK2的胸前大洞里。
他抱着那个看起来像被人狠狠砸过的盒子，手上缠着他用尽心思亲手制作的礼物，和J.I咒骂了一下午那个坏脾气的冷心冷肺女人。
好在这段关系也不是连根毛都没给他留下，胖仔还在，每天殷勤地绕着他打转。
胖子眨着那对大眼睛无忧无虑的傻子样，不出意外也被他心烦意乱难以自制时，拆了送回德国某边境上的某处悬崖别墅自闭。
派对继续开，托尼·斯塔克永远不可能为一个不懂得珍惜的女人折腰。
钢铁侠也继续拯救世界，三年来小队聚聚散散，劳逸结合。
这年头只要地球以外的地方，不带头搞地球，问题就都不大。
人类内部矛盾，虽然拼得也是头破血流，但不至于一上来就灭族警告。
不当铁人的时间里，他也在忙。
他是个正常健康的男人，他有钱有颜有身材有精力。
性，再正常不过。
女伴肤色不同性格各异，他只有一点要求，不能像她。
可每次调情后，每次当他准备开始时。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总以宇宙飞船的速度弹出来，贮满泪水的眼似含恨带怨一般，俏生生地盯着他。
那女人高昂着脑袋，竭力压着哽咽声音问他，可不可以以后只她一个女人的画面，真见了鬼似的比消防队的警铃还灵。
他好像...更恨她更讨厌她了。
可长夜漫漫，他也真的好想吻她。
如果她没有在想他，如果她生活美满幸福的话，那就太遭了。
她怎么能那么狠，当真要一辈子再也不见？
胖仔和项链一个都没带走，宇宙茫茫，他连从哪儿开始的头绪都没有。
托尼·斯塔克，第一次诚心恳求上天，求上天分清好坏。
最好让那个心肠冷硬不分好歹的女人，想他想得半夜哭湿枕头，想他想得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想他想得...快快主动回来认错。
最后，还是她的头发丝儿带领他找到的她。
狗女人应该万万没想到，他手里还留着她的头发丝儿，他也差点儿忘了。
几个世界辗转，托尼觉得由美虽然不停在换马甲，但她大概率一直是“她”。
只不过，外貌特征一直在发生变化。
他希望最好是如此，因为这是他仅有的线索。
时空穿越网搞定了，那家伙最费劲儿，用到很多他父亲的收藏品。
托尼觉得，如果他父亲知道它们的用处，不一定还会亲自给他送来。
只不过他老人家长眠地下，不太可能这样操作。
他去父母墓前，解释了前因后果，也进行了道别。
时空穿越是新玩意儿，新的发明往往意味着多重不确定性，托尼知道现在绝不是直接拿人试验的好时机。
但他不想等了。
J.I只有到有由美存在的特定时空，才能筛选基因，进行定位。
他很幸运，时空网果然同他预想中的那般，很不稳定。
辗转几个时空后，J.I也和他失联了，他独自游荡在这个最后跳跃到的世界里。
花了几分钟思考该怎么做的托尼，在起身重新振作时，无意中瞥见对面店铺上一个熟悉的广告牌。
在这个时空，在这个城市，在大马路对面有张煎饼果子的巨幅广告。
这件事情和由美那女人无关的概率有多小？
出现在她面前的他，刚刚历经一场毫无挣扎的自我放逐，他带着一点小心机，带着被爱的忐忑。
看到她的一瞬间，他想做的，却不是上前去欣赏那女人重遇他时的震惊面孔。
他早跟着她辗转过许多地方了。
看她事业小有所成如鱼得水的模样，他开始不断质疑他的决定。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状态比和他在一起时也有更好。他是不是应该和大多数通情达理的爱人一样，学会放手，放彼此海阔天空。
念头只转了一瞬，便消失无影。
可惜，他不可能总那么无私。
他为数不多的自我感动自我牺牲精神，都献给了那身盔甲，披上盔甲他用尽全力当一个英雄。
脱下盔甲，他也只是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欲望的聪明男人。
她比他想得还要重要很多。
托尼掐灭烟，走到床边连人带被抱起。
他要带她这个胆小鬼去好好的重温旧梦。
*
香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宜有情人重逢。
由美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场亘久的梦境，昏昏沉沉中她随海浪起起伏伏...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叮”一声的脆响，天光骤然大亮。
她从床上走下来，前一刻，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斯塔克大厦的电梯里。
“叮”一声电梯门开启后，男人朝她暮然回首笑得温柔。
由美静静立在窗前落地玻璃旁，眼前蓝天碧水白云之下的维港美景迷人。
托尼用腿抵开门，就看到自己拐来的小懒猪终于醒来，正摸着玻璃乖乖趴在窗前看风景的画面。
由美摇摇脑袋，还带着几分惺忪，一回头迎上男人蜜棕电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颗士多啤梨就拇指推进嘴里，香甜爽口的果香瞬间融化在舌尖。
温暖的唇瓣，紧随其后吻下来。
她脱力靠在玻璃上，男人手臂一只挽着她腰，一只撑在她耳侧。
甜丝丝的一颗草莓，爆炸在两人热情缱绻的深吻中。
“你离我远一点儿！”由美扶腰慢慢坐在椅子上，和圆桌那头的男人拉开安全距离。
“你在说什么由美，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神经质？”托尼一本正经，“离得近点儿怎么了？”
“我又不放进去。”
“啊！色魔□□大变态！”由美双手捂住耳朵，难以置信这话竟然堂而皇之地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吃颗草莓你也要骂我？”托尼放嘴里一颗草莓，摊手一脸无辜。
由美快疯了！
这段时间她就没有出过门，斯塔克每天不是骚话连篇，就是挑灯夜战至天明方休。
她连摸清楚他目的和心思的时间都没有。
她更奇怪他哪里来的体力和精神？
他肯定绝对以及一定，没有液化盔甲吧...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而由美的，早已被托尼·斯塔克挤的一点儿不剩。
“我要回去！你怎么把我带过来的？托尼！”由美推开男人的嘴，表情困惑，她一定要个回答。
她憋了满肚子的疑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他是怎么来哥谭的？为什么衣衫褴褛像个流浪汉。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又为什么带她来香江？
还有...他为什么...还愿意见她。
托尼轻哧一声，举着腰将人放在腿上，两人一起窝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暖棕大眼的羽睫轻轻颤动，漂亮的眼睛里情绪一时间纷乱涌动，他阖上眼，静了半晌才开口。
“没有理由的自作主张，所作所为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很让人抓狂对不对？由美现在也有同样的感受了吗？”
她满脸问号干什么？
他在学她啊，学她的古怪和莽撞，学她的懦弱和自私。
不过这套方案现在看来起到了效果，某人入门“感同身受”学。
托尼声音低沉压抑，他拇指摩挲着女人的唇瓣，将她试图开口的动作堵了回去。
“你不能总拿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对我下定义，这不公平，由美。”语气包含着深深的无奈。
他手指缠起一缕黑色长发，旋转缠紧，缠紧松开。来往反复，乐在其中。
明目张胆冲上来喜欢他的是她，一走了之再不回头的也是她。
这不是勇猛，是自我感动。
“你想象最坏的结果，心里的条条框框用来抵挡真实的情感，用来压抑欲望。”
“你不仅对我没有信心，也没有直视现实的勇气。”
他不是活在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她想象中的那个人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他。
托尼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身下坐着的，正和你说话的男人才是当下的托尼·斯塔克，我才是真正的托尼·斯塔克。”
“由美，那些没有发生的事...那些只存在你想象中的故事情节，那些你宣称的所有有关于我们糟糕的未来的事情。它们在明天之前。是不存在的。”
“而明天之后的日子，也不全是按照你的想象、预感或是梦境发展的，我们不是在拍电影。”
“你和我的路，只有我们一起走下去，才能见分晓。”
“你不能拿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来惩罚我，由美，这样不公平。”
“披着钢铁盔甲的托尼·斯塔克，不是铁人，他也会感到脆弱。”
“他会伤心，会无助，也会难过。”
“他这里...”托尼抓起由美的手，按压在自己心脏位置，“也跳动着。”
他又是一声低叹，伸出手一颗一颗抹掉女人眼角沁出的泪珠。
手心湿润了，心也跟着软下来。
由美手心下面，男人的心跳规律而真实。
她想，他说得对极了。
这么久以来，她总拿另外一个故事里的托尼，来看待自己眼前的托尼。
她不停比较，不停纠结，却忘了。
眼前这个从头开始和她历经一切的托尼·斯塔克，是完全崭新的托尼·斯塔克。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版本，他是唯一的。
也许另一个时空的托尼，过着另一种人生。
可是，无论另一个时空的托尼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生活有多美满。
她在乎的，患得患失的，一心爱慕的，只有她眼前的托尼·斯塔克。
她心中唯一的托尼·斯塔克，正抱着她呢。
她毫无信心和他走下去这件事，很大程度上是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她梦里的样子。
拿尚未发生还未明确的事情，平白让人背锅，确实是她的不对。
“嗯？”
听完由美抽噎的解释，托尼眉心微皱。
“另一个时空的我？”他惊呼，“你这个借口好呀，我要记下来下次用。”满脸都是揶揄。
“不过...”他突然顿了顿，“确实存在平行时空这一可能。”语气猛地一转。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信我？”
“你梦到，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臭屁托尼·斯塔克和你没有交集，也没和你在一起？”
“你真是...贪心不足。”托尼小声嘟囔，表情是十分显眼的不满。
“不是已经有这个时空的托尼·斯塔克拜倒在由美小姐的石榴裙下了吗？你还想要几个啊？”
托尼眼里满满的不赞同，挑起女人的下巴，注视着她红肿的眼睛。
警告的话到嘴边，看到那对熟悉的眸子后，全部打消。
他不也是一样？关心则乱。
其他平时时空的家伙又不会真的穿越过来。
即使穿越过来，他也能做到，送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成功拐眼前的人回家。
男人的棕眸盛满认真和爱，情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砸在女人心尖。
“无数个平行时空里，有可能存在着无数个托尼·斯塔克。宇宙无垠，时空交错，其中奥秘我们也许永远都参不透。”
“而我唯一能够确认的事情是，千千万万个平行时空中的托尼·斯塔克遇到由美后，都会重复千千万万遍同一选择。”
“他会吻你，爱你，渴望和你做/爱。像我渴望你一样渴望你。”
“我唯二坚信不疑的事情也是如此。“
“那就是，当千千万万平行宇宙中的由美遇到托尼·斯塔克时，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噙着笑凑近，双唇之间的距离只隔一线。
他却久久悬在半空，不肯再进一步。
由美咬咬唇，闭眼认命，狠狠贴了上去。
水光四溢，甜心蜜意。
他得逞一般低低笑着，含糊又凌乱地挤出几个字眼。
“正如...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张煎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