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青三111

8、代价

　　次日早晨。
　　不知是不是昨天与吴商羽吵架，当晚的萧韵一直在做噩梦，梦见有一只狼张着血盆大口要来咬她。当醒来的时候，头上已经一层薄汗。“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吵架了？”萧韵自言自语说道。
　　小孟看到她头上的汗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昨天你回来脸色就不对，问你你也不说。是不是因为大少爷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我昨天带他看了那个院子。”萧韵起来坐到镜子面前说道。
　　“院子？是我知道的那个院子吗？天啊，你竟然带他去了，完了完了，你的形象啊，怎么办啊，你不是一直说要藏吗，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萧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记忆似乎从大脑深处渐渐浮现出来。

　　“孚攸，主仆一场，临走之前都不想给我个理由吗？”
　　“理由？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一直都不是你的人啊，最初你买我的时候，也没有仔细调查我吧，我本来就是老夫人派在你身边的人，我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呢，你可以查出当年的事，却看不出你身边不忠心的人。哈哈哈”她向疯了一样笑道。
　　萧韵看着眼前这个二八少女，这个自己曾经认为和姐姐一样好的人如今这样......苦笑道：“我曾经提醒过你啊，你会作为这场事的牺牲品呀！她肯定是会以牺牲你来维护好我与她的关系。如果你站在我这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当时我既选择老夫人一队，那么今天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的，今天这个死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吧。”说着把萧韵手里白绫拿过来挂到了树上。
　　萧韵没有看着她自尽。那天天气很不好，下起了小雨，她闭眼仰头想感受雨的凉度，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凉凉的雨落在她的脸上，好似她流的泪般。这年她才十二岁，刚查到她的父母的死与抚养她两年的祖母有关。又要面对一直认为姐姐般的人对自己的背叛，她真的应该去恨这些人，甚至她此刻都不应该为那个刚死不久的人伤心，但是她就是好想哭啊，小的时候那次大刺激，导致她没有泪可流了已经。那时起之后院子就开始荒废了，据说后来有人把她抬了出去，连口棺材都没有给她买，就找个地方给她埋了，萧韵在她的新院子往旧院子看，看着沿途来来往往的下人自言自语低声说道：“都是蝼蚁，为什么给你生路时不选呢？实在是太不够聪明了。太不够聪明了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头发已经编好。对小孟说道：“你说我该怨她吗？其实她是真心对我好，在这个没有跟我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府里我曾一度觉得她是我的依靠啊。”
　　“小姐，虽然我知道那件大事，但是其他的过程我不太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她也许真的有她的难言之隐。就像我当时，如果不是遇见你，如果是老夫人那样的人救了我，也许我也会再知道她利用我后，依旧甘心被她利用。”小孟说道。
　　又接着说：“小姐，今天大少爷的药怎么办啊，我们还要给他送吗？”
　　“送。这个人是要救的，虽然我现在解不了他的毒，但是保他命还是能达到了。”这么多年的对祖母情还是要还一些的。

　　“你想问什么？”祖母对吴商羽说道。昨天回去的时候，吴商羽一边摸着自己红起来的脸，一边疑惑她说得那些话。今天早晨起来他就立刻来到祖母这边，准备问祖母。“我想问我们家是不是真的欠萧韵的”
　　“你是惹她不开心了吧！以她的个性是不会说这么狠的话的。她十岁那年来到这，还是个瘦小可爱的小姑娘，后来啊，她知道那件事就变的越来越深沉。当年，她父母之所以被那么多人记恨确实跟我有逃不开的间接关系，虽然她父母没有怨过我，但是也确实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她没有了父母。”祖母又接着说道：“虽然你是刚回来的，之前的事也跟你没关系，但是你既然是我的孙子，能不能替我好好对她。她给你看病就算你不信，但是也按着她说的做好吗？祖母只是希望你能活的久些，万一就好了呢。”握着他的手说道。他抬头看着一猜就准的祖母羽低声说道：“但是我好像已经惹了她。”
　　“你说什么？”祖母问道。
　　“没什么，我想我该回去吃药了。”他说道。
　　回到房间发现萧韵她们已经来了。虽然她在这里，但是没有投一个眼神给自己，既然这样又何必来呢。他想着。
　　“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你不是说觉得我在敷衍你吗？但是如果你喝完没有效果，我此后都不会再行医，但是如果有疗效，你以后要帮我做一件事。敢不敢。”
　　“你就不怕我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命？拒绝你。”吴商羽抬眼说道。
　　“所以呢？”萧韵这个时候虽然也抬眼了，但是明显那眼睛里没有自己。
　　吴商羽将那碗药一饮而尽。说道：“成交。”看着他的药吃完了，萧韵便转身走了。在她快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萧韵听着他说了一声：“昨天的事，说的一些话，对不起。”很轻但是足够她能听见。
　　“这声道歉我听到了。”萧韵回了一句，便走出了院子。
　　“小姐，你就原谅他了。”小孟问道。
　　“原谅，呵。我这些年的伤已经结疤了，被他掀开了，那血淋淋的伤，那痛苦的回忆，就一声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对不起解决的，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不代表我会原谅。”萧韵冷冷的说道。

　　“她这是原谅我了还是没原谅我呢？”吴商羽呆呆站在那里说道。
　　连续五日送药虽然萧韵都有来，一是为了给他送药，二也是为了每天都要查看查看吴商羽吃药之后的状态，但是每次来的时候，吴商羽都觉得怪怪的，无论是给他送药，还是检查他，她就是好似她眼前没有人一样，那眼神里没有温度，甚至感觉连自己的身影都没有投射到她的眼里。这样的日子让他感觉压抑，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件很伤害她的事，而且她是真的没有原谅自己。

　　第七天的时候。在萧韵要走的时候，他拦住了她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你最近情况挺好，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你的骨骼最近晚上应该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疼了。这些我刚才就跟你说一遍了。”萧韵疑惑道。
　　“不是因为病的事，之前那个交易已经在我吃的第一碗药之后就正式成立了。”吴商羽说道。
　　“好吧，你要说什么。”吴商羽看了看小孟。萧韵又说道：“小孟你先出去。”
　　“小姐你自己能行吗？”小孟地低声说道。“有什么不行的。”
　　小孟出去后，吴商羽说：“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听着他这么直白的质问，萧韵的眼里不再是没有温度了，而是开始正眼看着他问道：“那你觉得你怎么能原谅那些给你下毒的人。”
　　“但是我并没有对你做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我的话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啥，那就一时气话，真的不是有意的。”吴商羽越说声音越低。
　　萧韵冷笑道：“就因为不是有意的我就要原谅你吗，就因为是气话，就可以随时揭开人家的伤疤吗？这世上的很多伤害我们的事、话，也许我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不代表我们就能原谅，想来你活这么多年应该比我还懂吧。现在你我这不是和平相处吗？这就行了。”说完这些萧韵就要走了。
　　吴商羽愣愣的看着她说：“你觉得你怎么能不生气，你还只要提，我必定全力去做。”
　　萧韵看着他这么执着真的是气笑了，随手拿起一盆水泼到了外面，看着他说：“就跟你说不明白是不，你觉得这泼出去的水还能回来吗？”
　　吴商羽看着这泼出去的水是真的愣住了，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最后萧韵递给他的盆了。
　　看着手里的盆，吴商羽呆愣愣的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只是......难道这就是口无遮拦的代价吗。”

　　这世上有很多伤害自己的事可以做到不在乎，可以做到风平浪静，但是在内心深处依旧会有那一个小小的地方记得那些伤害。不是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只是我要的道歉方式你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