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青三111

22、尹聿

　　两人吃过饭之后。吴商羽带她去看了一眼郡主。此时的郡主脸色红润，仿佛已经睡着般，她的躯体不在泛青，但是四肢却比之前更青了。萧韵在她的四肢上施针，却发现她的毒开始向指尖游走，原本萧韵的想法是施针将她的毒占时禁锢在四肢的位置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沉思了一下之后对吴商羽说道：“将我的锋针递给我。”
　　吴商羽将锋针递给她，只见她用锋针将郡主的四肢的指尖划开，并用一只碗接着那些血，碗里的血是红黑色。处理完之后，萧韵站起来。只听到尹聿问道：“我们郡主这是？”
　　萧韵没有回答的话而是对他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城主。”
　　尹聿将他们二人带着他们二人去见了城主。前厅上，从城门下来的城主看着他们问道：“吴姑娘休息的可好？有什么想问的？”
　　“谢谢城主的理解，我休息的很好。只是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城主。”萧韵说道。
　　“什么问题？”
　　“郡主在中毒之前有没有得过什么其他的要命的疾病？包括她小的时候得的也算。”
　　“是的，她小的时候确实生过一次要命的病，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当时我还不是城主，也没什么钱，很多的人都劝我放弃，但是我和她娘怎么能放弃。我们去了裕城，求见了当年的萧城主，他不但免费给我们治疗，还告诉我们以后都不用担心她的身体了，她会一直健健康康的。确实后来我的女儿再也没有生过一次病，直到这次中这个毒。可惜现在已经没有萧城主了。”说到此处，城主语气带着浓浓的伤感，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一样。
　　萧韵从听到裕城的时候，眼神就有些闪烁，在听道萧城主的时候，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放开。只听她说道：“我一直认为郡主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强大的意志力，看来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年萧城主在治疗郡主时用了一副解百毒的药，因为郡主年纪小，所以刚好可以在郡主体内形成预防屏障，这个毒虽然没有解开，但是却可以抑制它，可以让她多坚持很长时间，而如今它与我的药相辅相成在郡主的体内。所以要恭喜了城主，郡主应该是占时性命无忧了，虽然毒解不了，但是郡主应该能醒过来，毒应该能被抑制住了。”
　　城主听了她的话之后，高兴的看着萧韵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真的吗？真的吗？姑娘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自从萧城主不见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出现这样医术好的人了。尹聿果真说的没错，你们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萧韵突然问道：“城主就没想过去项家求救吗？毕竟这毒应该是他们的，想来他们应该更了解，说不定还会有解药。”
　　“一群道貌岸然的鼠辈，他们根本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当时他们用这事来要挟我们献给他们一些百姓供他们做实验，如果我的女儿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活命，我宁愿我的女儿一辈子这样睡着，江湖上的大夫受他们的指示都不敢给我们治疗。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恨不得将他们灭掉。”城主愤恨的说道。
　　“那是他们下的毒？”萧韵问道。
　　他缓缓的说着这些事。“这倒不是，下毒另有其人。他们一般不会向我们挑战，只是会有人从他们那里买毒下了之后，他们在借此机会去要挟想要活命的人。”
　　在两人往回走的路上，吴商羽突然低声开口问道：“你觉得那个侍卫怎么样？”
　　萧韵低声说道：“他身份有问题。”
　　“你怎么想的？”
　　“首先，他是一个侍卫，但是一举一动都是透着贵气，而这种贵气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哪怕他再怎么隐藏都是藏不住的，我想不到一个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侍卫。他是一个侍卫，就算不是谨小慎微的活着，也应该低调些，但是你看，主意是他的，感觉城主很听他的感觉，我们在跟城主讨论，他也是全程参与。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透着试探，透着怀疑，透着阻挡外人去窥视他的内心的眼神，那双眼睛明明就是装着很多故事的眼睛。”说到这的时候，萧韵已经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了。
　　“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力很吓人吗？”吴商羽看着她说。
　　萧韵摊了一下手说道：“惭愧，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但是这确实是我出门在外安身立命的本事，只不过现在有你，我的情况比之前预想的好多了。”
　　“你这样信我？你不是说身边的人捅刀子最疼吗”他用那天她对他说的话揶揄她一下。
　　萧韵又出现那副狡黠的笑容：“但是我好像没说我是完全的信你哦。”说完转身进门关门。独留吴商羽在那张着嘴，还想说话，却已经没有人要听了。
　　早晨，天还没有特别亮，萧韵就已经醒了，她昨天已经问了城主的药材储备室在哪，她准备自己去那里取药，本以为城主真的是相信她，还给她钥匙。结果她进去之后才发现管家正在里面。
　　“这个老狐狸。”
　　“萧姑娘，我们城主怕你找不到，特意让我在这里全天都在这给你当助手。”管家说道。
　　萧韵呵呵笑了一下说道：“带我谢过你们城主，”
　　“萧姑娘，请。”当看到里面真正的内容时，萧韵呆呆地说道：“这些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把这里搬空，在面积不大的房间里堆满各种各样的药材，这里有人类的药，有妖的药，有修仙者的药，每种都是极其珍贵，极其难得到。
　　管家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城主唯一能为大小姐做的了。”
　　听了他的话，她的脸色有点不好，有点白。取了药便走了。吴商羽看见她的样子似又回到那天昏睡之前。立刻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要昏睡。”
　　“没事，只是想起很久之前一些难过的事。”萧韵在那里整理她的药回道。她将补药交给了侍女说道：“一会这个药煮好之后，给你们的郡主先喝下去。”
　　说完，她又开始弄她拿的那些解毒的药。让萧韵惊喜的是在库房里她发现了已经绝迹很多年的能解毒的药了，这些曾经只能在书上出现的药现在竟然她以这种发现还是非常的惊喜的。虽然它们不能解毒，但是缓解毒性应该还是可以的。
　　吴商羽问道：“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弄。”
　　“不了，现在不饿。”萧韵回道。
　　又过了一会，天彻底亮了起来，萧韵将那些拿回来的药已经分好了类，而她竟然不知道吴商羽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他去吃饭了吧。她这样想着。就在她想的这瞬间吴商羽迎着早晨的阳光就这样进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牙白色水波纹的衣服，此时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衣服的颜色在白与金黄之间交错着，他提着一个食盒笑着向萧韵走来。萧韵不知道眼睛是被早晨的阳光刺痛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觉得她的眼睛有些酸痛。
　　她问他：“你这是？”
　　“我去厨房给你做了点糕点。就算不饿，也尝尝我的手艺呗。”他将食盒打开，一丝丝甜甜的味道飘了出来。
　　“你做的，你怎么会做？”
　　“小的时候吃药吃到感觉什么都是苦的，只有吃甜食的时候才会感觉出来其他味道，但是寺里的人又没有人会做，我不忍心他们日日为了我往山下跑。自己就边吃边学着做，到最后到也能做出自己很喜欢的味道了，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他边说边喂了萧韵一块。
　　此时她的嘴里是一种软糯又香甜的味道。她有多久没有吃这种甜食了，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无甜不欢，但是后来发现无论多么甜的食物好似也盖不住自己心里的苦，便不再吃了。她看着他，她曾以为她忘记甜了的味道，原来不是她忘记了甜的味道，只是忘记了被人关心的味道了。心神不宁之间被研磨药材的药碾割破了手。
　　吴商羽本来还想问她味道怎么样，结果看见她的手被割伤，萧韵似乎还在那呆呆的想着什么。
　　“你别磨了，你的手。”吴商羽握住了她的手腕。关切的说着。
　　萧韵愣愣的看着他：“是啊，破了。”她自己的手抽出来看了一下，伤口并不大，只是血在冒看着有点吓人。
　　“你怎么哭了，我做的不难吃啊，我自己还尝了啊。”吴商羽看着她有些慌张的说道。
　　萧韵站起来将她的手稍微处理一下，转头对吴商羽说：“你做的很好吃。”只是，她突然的说道：“吴商羽，我有点想家了。”
　　吴商羽看着她如此悲伤的神情安慰她说道：“虽然祖母不在这，但是我还在这呢，也算你的半个家了。”
　　她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没有说出心中的那句：“可是我想的是我自己的家啊！”
　　她看着那食盒，又吃了一块，努力的恢复情绪说道：“我今天早晨去取药，那个屋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珍贵的药材，那个管家跟我说啊，可怜天下父母心，那是一个父亲为他的女儿唯一能做的。”
　　直到此刻，吴商羽忽然明白她是为什么伤心，他几次想开口安慰她，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事如果自己不能走出来，旁人做的也就只能陪伴。他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了她头。萧韵泪眼婆娑的抬眸看着他，他冲了笑了笑。他的笑就像春天的微风，夏天的流水，秋天的枫叶，冬天的暖阳，轻轻的，柔软的，灿烂的，温暖的，一下子冲进萧韵的心里。
　　萧韵看着他说道：“吴商羽啊，你怎么这好看呀！”
　　吴商羽脸有点红说道：“嗯，好多人这么说。”
　　她似乎终于将那些悲伤的情绪彻底收起来了，听了他的回答还笑着点点头说道：“他们的眼光真好。”
　　“你好点了吗”吴商羽问道。
　　她又开始弄药材回道：“嗯？我怎么了吗？干活吧，希望这个郡主赶紧好，我们好离开。”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一样。萧韵将她整理好的药材和研磨好的药材放在一起开始熬药。
　　在熬药的过程中，萧韵将之前那个装着吴商羽的血竹筒拿了出来打开发现之前放在里面的一些虫子已经全死了。这毒真是霸道的很啊，这些喝我做的解药的虫子在其他毒药都是活个半年之久，而在这里他们才活了两个月。去除吴商羽的一些其他毒性，两个月还是有点低，而郡主中毒虽不深，但是身体已经消耗的太严重了。而本来想用之前调的这个药，结果现在看这种情况还是不行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离开，我们当时做的交易是七天，七天无论好与不好。城主都要放我走，不知道他会不会遵守承诺。
　　“郡主现在怎么样”萧韵问下人。
　　“小姐吃完药并没与昨天的不同。”下人回道。
　　萧韵把手上的药给她服了下去，当她在去摸她的脉却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萧韵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能啊，这只是普通的解毒药，我本来只是让她适应一下这种解毒药，怎么就能解了毒呢，怎么可能。”
　　她迟迟不放手，尹聿问道：“郡主有什么不对吗。”
　　“告诉城主，郡主快好了，她的毒已经在解了。”萧韵平静的说道。
　　“真的吗。她.....郡主真的要好了吗？”尹聿欣喜的看着郡主问她。
　　“奇迹出现了吧。”萧韵若有所思的说道。
　　“按照早晨那个最开始的药方，晚上再给你们郡主再服一次。有什么事再来找我。”又对下人说道。说完便和吴商羽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她都想这个问题，这么简单的解毒药方根本不可能。况且之前吴商羽也是吃过这个方子并没有解毒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与吴商羽一路无话。

　　回到房间的时候，萧韵准备洗洗手，看到了自己受伤的手，她低声说道：“难道是这样？”
　　“怎么了”吴商羽问道。
　　“我想我可能找到解你的毒的办法了。”她说道。
　　“什么办法。”他问道
　　随后她又将一只实验的虫子扔进竹筒里，当她发现那个虫子已经中毒后，她给那只虫子又为喂了自己的血。观察一会，那只虫子逐渐开始恢复最开始的样子了。
　　“你看。”她指给吴商羽看。随后她似乎突然明白什么，一下子坐到凳子上，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我才是关键啊。原来姐姐是这个意思。原来是因为我啊。”她苦笑道。
　　“怎么了”
　　“吴商羽，你之所以出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想知道当年的事吧，想知道你的祖母与我们家之间的事吧。今天我就告诉你。”
　　“当年，明明我们家是与项家相互制衡，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后来掌门人变成我的父亲，开始变了，我的父亲不再满足只是单纯治病救人，他开始破解那些项家的毒，本来能一直保持的平衡被我的父亲短短几年打破了，而你知道最初支持他这么做的人是谁吗？”
　　“是你的祖母，你的祖母对我的父亲说，就算今天我的父亲不去破解他们的毒，他们也会有一天想尽办法取代我们，只有将他们的看家本领破解之后，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上，才能永保平安，有你祖母这尊大佛在后面给我的父亲提供帮助，家族中的人自是没有人再说什么。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率先打破平衡的人才是最被动的，我的父亲只是一介医者，又怎么比的了那些精于计谋的人呢！我的哥哥中过毒，我的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也中过毒，跟你这个毒是一样的，当时我的父亲，花了很多的精力去破这个毒，但是都是失败告终，大师也曾帮助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当时吃了很多很多的药，其实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才是真的奇效了，后来毒莫名其妙的解了，我平安出生了。所以这世上在那个毒活下来的人只有不是有一个，而是有两个，我和我的母亲。”
　　“在后来我家被灭，你的祖母曾经跟我的父亲达成过协议，她一定会保护我们，但是她最后也只是将我抚养长大了，我当时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的父亲达成那些协议，支持我的父亲正面与项家对抗，我开始调查，项家是曾经让你的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你的父亲也是中这个毒而死，杀子之仇怎可不报呢！我当时知道真相之后真的好恨啊！我不恨你的祖母想要为子报仇，我恨的是她为什么要将我的父亲牵扯进来，虽然她最开始就和我的父亲说好原因了，但是我依旧不能释怀，我的父亲是因为她间接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吴商羽听她如此平静的讲的这些陈年往事，对她说道：“对不起。”
　　萧韵听他这声对不起，看着她说道：“不用说对不起，我调查出来事情原委，年纪很小，很多事我都想不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长大了，虽然我还是放不下，但是我理解他们，你的祖母都没有错，我的父母也没有错。你更没有错，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们也许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所以告诉你这些了。”
　　“什么意思？”吴商羽问道。
　　“我发现能解这个毒最重要的一味药饮，便是我的血，现在想来应该是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吃的那些药没有让我死，虽然让很多药在我身上都是没有效果，但是也让我对这个毒有了免疫。”
　　萧韵看着他笑着又说道：“开心吗？你要解毒了。你现在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解完毒也就没必要在陪着我了。”
　　他既没有说自己开心还是不开心，也没有说要走要留，而是直接来了一句：“这样做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吗？没有其他代替的方法吗？”
　　萧韵看着他如此关切自己的眼神，她想他大概对自己动心了，但是她自己确是对他动心了，可是吴商羽我怎么能为了我自己去耽误成仙的理想呢，你那么好，不应该陪我走这条未知的路啊，她告诉自己不能留他，趁着自己还没有陷太深，掐死自己对他的念头。
　　她说道：“有什么关系呀，流点血没关系了。重要的是你要好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没遇见萧韵时，他曾以为自己坚持不到天劫，遇见她之后，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可以等到天劫，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不想那么快成仙了，他想陪着她，保护着她，看着她何时才有归宿，想要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想要知道她的故事。所以哪怕是真的解毒，他也想陪着她呀！想了如此多想对萧韵说的话最后还是没说。
　　而是突然向坐在凳子上的她弯腰说道：“就算了解毒了，我也会一直将你送到你要找的那个人面前，这是我们之前就讲好的，也算是我给你的医药费，不容反驳。”
　　萧韵看着他那骄傲又坚定的神情接着又说道：“你可知道一旦郡主好了，势必会引来项家人对我的追杀，你何必？”
　　没等她说完，吴商羽回道：“那你更需要我了，有我在你还有可能继续你想做的事，没有我，你觉得你能顺利的找人吗？中毒的我在中原除了妖没有能伤的了我的，解毒之后的我，妖更是不惧了。好了，你赶紧好好休息吧！你需不要吃什么补一补啊，跟我说，我去给你弄。”
　　萧韵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劝退了，便说了一句：“我们去看看他们接下来要煎的药吧！”
　　“好。”

作者有话说

　　这是没想到的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