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青三111

17、裕城

　　车行至一个岔路口便停了下来，只听车夫说道：“小姐，之前你问我去京城的路上会经过裕城吗？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岔路口，一条就是通往裕城，但是如果我们走这条，势必会有些绕远，而且那里是三不管地带，很危险，如果你们走这条，我也只能送你们到城门口。”
　　“好，我们就走这条路，师傅，辛苦了。”萧韵回道。
　　“为何要绕远走？”吴商羽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想见的人在那里有出现过。”萧韵若有所思的回道。
　　吴商羽突然想到前两天萧韵收到一只信鸽，想来应该是她的人给她带消息了吧！
　　而此时萧韵突然向吴商羽靠近的看着他。“你这眼睛？”萧韵有些皱眉的自言自语。
　　吴商羽看着她的这不太好的神情，似乎好像知道因为什么，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萧韵掐着他的手腕问道：“你最近的法力是不是增长的有快？”
　　“确实，我感觉最近法力增长的很快，但是我能控制住，所以也就没有说。”他答道。
　　“你能控制？你用什么控制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用你的法力控制法力吧！我之前就发现你的体内有两种不一样的法力，只不过他们虽看似不一样，但是又相辅相成，可以融合也可分离，想来应该是你的父母留给你的。而如今你觉得自己能控制，并且没有感觉其他异样，应该也是因为他们一个在克制着另一个，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体内的毒开始增强。而你的眼睛现在呈现的应该是你作为妖的时候的眼睛的颜色。”开始听萧韵说的时候，吴商羽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当他听到自己眼睛的颜色的时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萧韵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病情，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之前给你配的药会帮助你控制毒的增长，控制你的法力，只不过我们这次该换药了。下次无论你有什么状况都一定要及时和我讲。你现在虽然法力在增长，毒也在增长但是短时间内对你不会有太大伤害，把手放下吧！你这样，我总以为你在哭。喂！吴商羽，你不会真的在哭吧！”
　　萧韵能看到此刻的吴商羽的手在颤抖，只见他将手放下来说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你的眼睛吗？我觉得你的眼睛挺好看的！不知你活了这么久有没有看到过碧海蓝天？我看到你的这双眼睛，脑海里想到第一个词便是碧海蓝天。”她笑着说道。
　　在听完萧韵的话之后，吴商羽有一瞬的愣住，随后便听他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有人说过我的眼睛好似碧海蓝天，而距离那个时候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了。”他冷笑了下又接着说道：“这期间听到最多的就是我的眼睛长的是不祥的征兆，因为他既不像我的族人是全白的，也不像我的母亲神族那样深蓝的不见底，我从小最怕的事就是将我的眼睛露出来，在还没有修成人形时，我一直都在用法力遮盖我眼睛的颜色，修成人形时，自然而然的便是人类眼睛的颜色。我这么多年最痛恨的便是我这双眼睛，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这双眼睛也许不会被那样的针对。而你是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第一个看到我真实的眼睛的人。”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同情你。虽然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样的，但是我想大概你的族人并不一定都觉得你的眼睛长得不祥，或许他们的生存环境本就不允许他们随便发表自己的想法，大多数还是跟随着大家的审美。而你自然就成了这样的一个可以用来他们维系关系的纽带，只要是大家都针对你，自然他们便是可以在一处了。”说到这她的眉头一皱，眼神透着不屑。
　　只见她的手突然抬起吴商羽的下颌，认真的看着他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你的眼睛，你自己也不应该排斥，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人的话很多时候都经不起推敲，特别是这种跟风的话，用这些话来伤害自己，不值得。人啊！最后的最后也就只剩下自己，如果自己都嫌弃自己痛恨自己那该活的多难啊！”她缓缓的说着。随着她的话结束她的手也放了下来。
　　对于刚才萧韵的举动，他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而是看着萧韵淡淡的问道：“你在劝我？”
　　“那你能听劝吗？”萧韵反问道。
　　“你劝人的话都这么强势吗？”他意味深长的问道。
　　“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劝的人。”萧韵回道。
　　吴商羽嘴角有些微微上扬，突然似深情又似在开玩笑的说道：“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她也用着同样的语气回了他一句话“是吗？我也挺喜欢你的”。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随着两人聊了一路。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城门口。
　　车夫对萧韵二人说道：“小姐，这就是裕城。一路小心。”
　　“邓伯，谢谢您。赶了这么久的路，您辛苦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尽管去找孟，她一定会帮您的。”萧韵对车夫说道。
　　“小姐，要是谢谢，还是我要谢谢您当时救我们一家老小于危难之时。我不能继续护送你进城以是很歉意了。”邓伯低头说道。
　　“我这不是有个护送我的吗？邓伯这么些年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歉意不歉意的，你知道的，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之前交给你的事还是要继续给我做好的。有事找孟是对你的酬劳。”萧韵拍拍了邓伯说。
　　邓伯抬头看着萧韵说道：“小姐，您放心，您交给我的事我定做好。”
　　“好，山高路远，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萧韵说道。
　　萧韵向城门抬头看去，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是裕城两个字依旧没有失了他最初的气势。她低声的说着：“父亲，母亲，哥哥，我回来了。听说姐姐之前来过这里，她现在大概已经不在这了吧！但是我还是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做。”
　　在进城之前，萧韵占时用针灸将吴商羽的眼睛恢复成人类的颜色，以防止遇见吴商羽的仇人。但是进去之后萧韵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行走在城里的不仅有各色各样的人，同样也有千奇百怪的妖，哪怕她不将吴商羽的眼睛改变，来到这里根本不会被人发现，因为人家只会觉得又来一只奇怪的妖而已。
　　来之前萧韵也曾调查过，只是知道这里收留着被各个门派赶出的江湖中人和修行者，以及无处所归的妖，还有本身在这里的人类。他们无处所归，为什么在这里呢据说这里的规矩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又不可以私自挑事，对于外来人是否能有命出去完全看是否与城内之人有仇。如果与城内的人没有仇，又不恣意挑事，倒是可以平安无事出去，或者实力强于这里的所有人，也可以平安无事的出去。
　　而如今当这些人和这些事摆在萧韵的面前，她还是有点唏嘘不已，遥想当年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这里还不是三不管地带，城里的人都是安居乐业，说一句夜不闭户也不为过，而才几年过去，这里竟然变的如乱世一般，空气中弥漫着较浓的血腥之味。此时在萧韵的眼里是这样的。在吴商羽眼里却觉得，这里虽鱼龙混杂看似很乱，但是到也可以称得上一句乱中有序了。
　　他开口道：“虽然人形形色色，如此安定倒是难得。”
　　“你说这叫安定？”萧韵指着此刻正在打架的两只妖。两只妖似乎一边在用妖语对骂，一边在赤手空拳的打着。随后她又指着在他们身边两个已经身负重伤的剑士似乎还在坚持的拿着剑刺向对方。说道：“这也叫安定。”
　　吴商羽举起一把伞遮住了萧韵说道：“小心，别溅到血。”萧韵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又说道：“虽然他们在战斗，在厮杀，你发现没有，他们并没有法术，而是赤手空拳，大多数还都是用你们凡人的方式解决。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看热闹的，周边的商贩也没有要躲的意思。似乎只是他们之间恩怨解决，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但是他们在遵守那看不见的规则。也许对于外面来说这里的样子并不能说的上是安定，但是在这里，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安定。没有人肆意滋事，有的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的解决，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明明白白的决斗。而在外面并不能做到这点，这里的他们是自由的，可以随心而活，我想也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会有这么多的人类吧！”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的样子。难道你也调查了？不对啊！据我了解，你并没有调查这里的原因啊！你难道是在这里住过？”萧韵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吴商羽听了笑道：“你猜？”
　　萧韵看了看此刻他的神情，继续向前走去说道：“看来你真的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我好奇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吴商羽没有立刻回答，萧韵便又开口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吴商羽跟着她进一家客栈。萧韵对客栈小二说道：“来一个糖焖莲子，在一个清煮鱼，炝冬笋。”
　　“客官看着像外来客啊，竟然知道小店的拿手菜！”客栈小二说道。
　　“真巧，刚才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你们这个店的这几个菜。”萧韵回答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吴商羽突然来这么一句。萧韵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嗯？”
　　“那个时候我在寺里身体刚刚有好的迹象，除了不能使用法力其他的都恢复的很好。也许是年纪小，在听其他人聊这个地方的时候，便对这里产生很强的好奇。于是就背着大师来这里，也是在这遇见的易衣和涂山琼阜。”
　　“你还是真的是好奇心大的很啊，在自己都不能自保的情况下，来这里只为了看看。佩服佩服。”萧韵双手抱拳向着他说道。
　　吴商羽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他心里的那句话。其实当年好奇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当时听说这里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姑娘的家乡，他当时想着自己只是代她来看看自己的家。
　　小二将菜上了上来。萧韵对吴商羽说道：“我跟你说啊，他家这个冬笋真的是又脆又香。这个清蒸鱼于你可惜了，你不吃肉，它真的鲜的不行，还有这个莲子甜而不腻啊。”
　　“是吗？我尝尝。”吴商羽开始动筷的吃着菜。点点头说道：“你真的是对这里的菜很了解，我当时在这里也是待了一阶段的，竟不知这家客栈的东西这样好吃。”
　　萧韵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说道：“吴商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多年前这座城里有一世家。这个家族世世代代悬壶济世，无论是城中之人还是城外之人皆是对他们非常之尊重。城主有三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小的时候他们最喜欢的事便是来这里品尝这里新出的菜品了。城里的人不知城主有三个孩子，他们只当城主的儿子有两个好朋友，但是他们依旧对于这三个孩子关爱备至。只因为他们是这个家族的孩子。哪怕只是朋友。甚至这座城的名字都是因为他们的家主的名字。但是几年前，这个家族因为奸人所害，导致整个家族顷刻间被灭。”她发现自己很多年前的事竟然开始想了起来，不知是这菜的味道一直未曾变勾起了她的回忆，还是人们常说的近乡情，当你离自己的家越近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些你以为忘却的事都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吴商羽淡淡的评价道。
　　“不知道，谁知道呢？”萧韵低头掩盖着红红的眼圈，吃了一口菜说道。
　　“希望有幸听到这个故事不一样的结尾。”吴商羽抬头看着萧韵认真的说道。
　　二人吃过饭后，来到客房。萧韵给吴商羽针灸一会说道：“你最近的药可能占时没法子很快的换，所以每天我都会给你施针。还有离这次十五越来越近了，你的病情应该要迎来一个转折点，所以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阿韵，明日去你想去的地方时，可否带上我。我......”吴商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这句话的，其实他们这些日子一直是在一起的。但是此刻的他就是感觉萧韵可能明天要自己去一个地方，哪怕他明白这应该是人家的私事，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跟上去。想要真真的确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姑娘。
　　萧韵听他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之后低笑了下说道：“说什么呢，我肯定带着你去啊！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呢！”
　　“明天见。”吴商羽对着走的萧韵说道。
　　“明天见”她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