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角落]假童话》Phasma

28、鲜衣怒马

　　九月一号，万年不变的开学日。

　　新书已在前一天全部发下，附中三个年级共九百号学生整齐排列在操场，仰着头注视烈阳中鲜艳的红旗缓缓升起。

　　台上各年级级长依次起立致辞，阐述新学年的规矩和期望，台下许多学生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

　　孔之晓闭目养神，晨光照亮他微卷的发梢，以及仿佛发着光的无暇皮肤。附中校服深红色的侧纹完美衬出他精瘦的腰线，少年身姿挺拔，一米八二的身量站在那里就赏心悦目。

　　在校长宣布开学仪式结束后从容地睁开眼睛，同全校学生一起鼓掌，孔之晓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掉眼角因困意涌出的生理性泪水。

　　所有人向后转各自回班，有人小跑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孔之晓顺着力道向左走了两步，眉梢一挑：“圣义，我要生气了。”

　　周圣义咧嘴一笑，双手朝天身了个懒腰，“唉……这开学典礼一点实感都没有。”

　　孔之晓目视前方道：“早点习惯吧。”

　　附中作为省重点之一，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只放了一个月，等升高三的时候假期就只有十天了。所以说这场开学典礼纯粹是为了高一新生举办的，跟高二高三的学畜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孔之晓分到的高二2班是文科火箭班，和理科火箭班一起，全奔是着清华北大去的，高二第一年的第一次月考已在三天前结束，成绩将在今早的第一节班会课公布。

　　顺手在楼下牛奶机刷卡买了两瓶纯牛奶，孔之晓边喝边上楼，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又会在心里吐槽为什么理科班放在二楼，文科班反而要放到最高层，可今天不一样了。

　　离2班最近的是西边的楼梯，孔之晓却破天荒地绕远去了东楼。附中校草的知名度不是吹的，一路上他接受了几百人的注目礼，包括对面楼的，认识他的几个隔着楼朝他喊：“孔之晓你去东楼做什么，给我们留几个高一学妹吧！”

　　“怎么啦，还是你女朋友终于升上高中啦！”

　　周圣义哈哈笑，虽然知道真相也跟着起哄，孔之晓非但不解释，还火上浇油，举起左手拎着的牛奶晃了晃，瞬间引起更大的呼声。

　　“喂喂，怎么回事你们高二的？要发成绩了不知道，都能考满分了是不是？”高一18班的班主任老邱往门口一站，附中的学霸们都嘴上笑着身体却很乖地钻回班里去了。

　　“唉，老邱发火了，走了走了。”

　　孔之晓高一的时候也是老邱带出来的学生，他无比自然地说了声“老师好”，就往班里钻。

　　老邱去抓他：“诶诶诶，赶快给我回去！”

　　可惜没抓到，浅褐色眸子的少年身高腿长，长腿一迈就走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将手中的牛奶往靠里第二排的一张桌子上一放，就踩着老邱怒气的临界点从后门溜了出去。

　　“孔！之！晓！”老邱朝着孔之晓消失的背影吼了一声，深呼吸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才举起语文必修一走回讲台上狠狠一拍。

　　观看完整场闹剧的同学们目瞪口呆，发生啥了，刚刚到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大阵仗，老邱看起来生气但其实在憋笑？

　　不等他们疑惑完，双手撑在讲台上的老邱先叹了口气，然后直起身老神在地跟他们解释道：“好了，不用惊讶了，顺便提前认识一下刚才那位，反正你们以后多半也会认识的，孔之晓，比你们高一级的学长，咱附中校草……”

　　已经有人开始笑了，其中一个兄弟拧开水壶刚发出笑声，就听见老邱大喘气地补完的后半句：

　　“——文科火箭班领头羊，年级第一没掉下去过。”

　　全班：“……”

　　虽然附中已经是省重点高中，能进来的都是强者，18班还是高一的实验班，大部分的人都是未来文理火箭班的人，但高中是崭新的阶段，初中的排名不代表能带到这里来。

　　这里是强者如云的地方，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竞争会有多激烈，年级第一的头衔足够重重压他们一棒。

　　不知是谁先带起头鼓掌，大喊“牛逼”，很快全班人都一起鼓掌，老邱赞道：“好！有气势！”

　　“所以说，不要看有些人表面上玩得很嗨，可能某天摇身一变就让你高攀不起！”

　　老邱说完自己也纳闷，孔之晓可是出了名的乖学生，文科组长的小心肝、高二2班的好班长，怎么今天搞这么大动静？

　　突然，老邱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很久的事，猛地看向那张作为罪魁祸首的桌子。

　　他发现得太晚了，那名学生已经在他慷慨陈词的期间把牛奶喝完了，牛奶盒还规规矩矩地塞进了抽屉，没放在桌面上。

　　高一的开学考和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的表彰大会都在今天下午，老邱自然早早看完了所有人的成绩单并着重记了几个名字，文科第一毫无悬念还是孔之晓的。

　　至于高一的年纪第一，老邱相信所有老师都记住了这个名字——朱朝阳。

　　好巧不巧，他就是刚刚孔之晓亲自提供送牛奶服务的那名靠里第二排。

　　在老邱瞪圆了眼睛的注视下，朱朝阳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抬眼安静地回视他，听话而乖巧地回答：“老师，我和阿晓是竹马竹马。”

　　哦吼。

　　老邱：看出来了，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深得孔之晓真传。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了。”老邱觉得朱朝阳的形容有哪里不对，但又弄不明白，选择回归班会课的正题。

　　他打开文件夹，道：“接下来发你们的成绩条，朱朝阳，对就你，上来帮我发一下吧。”

　　朱朝阳从善如流地起立接过那一叠已经剪好的成绩条，一张一张下发，等看到自己那张最后写着的数字1，笑容瞬间扩大了许多，面庞清隽，唇红齿白。

　　下午的表彰大会时期而至，高二文理第一和高一第一先后上台。

　　孔之晓朝下，朱朝阳往上，他们穿着附中的西装礼服，以礼堂的红色幕布和聚光灯为背景，两个年级的喝彩为和声，笑着注视对方，眸中的骄傲比烈阳更夺目。

　　踏上台阶，拉进彼此的距离，错身而过的时候事先没有交流地抬手，然后准确地击掌在了一起。

　　“啪——”

　　清亮的掌声在已经安静下来的礼堂里格外明显，两秒后欢呼声集体响起，震耳欲聋。

　　少年意气，就是鲜衣怒马，且歌且行且从容。

　　我不需要言语，因为我知道你会懂。

　　我不需要回头，因为我知道你会在。

　　我要一直站在最高处，无惧风雨，只为与你一起。

　　——并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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