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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旧事 ...

  •   长河西去第十一章

      小长琴哽咽着,乖乖说了李大昌。

      这事,长琴奶奶再生气也无用,毕竟那李大昌还是个孩子,比长琴还小一岁,他懂啥?但在长琴面前,还得把孩子唬过去,“大昌?你等着,明天我就去找他娘说叨这事,看他还敢不敢?”边说,拎着长琴的手,进了屋,“一天天的孩子不管好,净在外头瞎说。”

      沈现平听见她们娘俩在院里说,但也没听的太清楚,见老伴带着哭唧唧的长琴进屋,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没等长琴说话,长琴奶奶立即道:“大昌乱说话,这孩子当真了,没事。”

      沈现平拿脚趾头想,也知道什么事儿,到了饭点儿,其他孩子都回了家,唯独小长琴四处找不着,还哭唧唧回来了,事儿总是要问,但现在看长琴这样子,也不是时候。

      “等见着他爷爷,我跟他提提,好了没事了,饿了吧?奶奶做好饭了,就等着你回来吃,快,去院里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长琴坐在那擦擦眼泪,极委屈的小声嘟囔:“我不想洗。”

      沈现平放下簸箕,站起身:“那哪行?抱了一下午狗崽子,满身都是狗毛,不洗手,那狗毛不就吃嘴里去了,要是浑身长的像小狗一样都是狗毛,可就吓着爷爷奶奶了,听话,快去。”

      长琴依旧不想动,但还是被奶奶提着,去洗了黑乎乎的小爪子。

      如爷爷所说,的确有好多狗毛黏着。

      这一觉,她早早就睡了,跑了半天,任凭孩子精力再旺盛,肯定也是累的。

      可长琴奶奶和沈现平却坐在油灯下,迈不动上床的腿,心里头百般复杂不是滋味。

      沈现平叹了口气,唯恐吵醒沉睡的长琴,低声说道:“咱们也得想想办法,咱俩还能活多少年,长琴不能总跟着咱们,要是咱没熬到她出嫁那天,就进了棺材板,那可怎么办?将来她回来,家里还是得有个接她的人。”

      长琴奶奶低着头,低声道:“事儿是那么个事儿,可这几个兄弟,谁能要了她?我看不如这样,绪亭马上就成亲了,咱们再等一等,这事先别提,等到六儿成家过后,我们把这件事提一下。”

      “嗯,提一下吧,不管要不要,这事也得说一声,要是真不要,就咱带着长琴。”沈现平眨眨眼,脸上满是饱经沧桑的皱纹,他扭头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长琴,又把头调了回来。

      长琴奶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带是小事,可她和沈现平能活几年?

      这一夜,两位老人没怎么睡,天儿冷,家里没多少柴火取暖,盖着被子倒也暖和,就是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除了长琴,其实,还有沈绪亭,沈绪亭的相貌在兄弟几个中,长得最好看,和兄弟几个,一点也不像。

      如果说,长琴的事情是一件大麻烦,那么沈绪亭,就是压在他们二老心口,那一块大石。

      时间过得很快,十二月初八,很快就来到了。

      这天儿暖洋洋的,似乎是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天,阳光大好,没有一点寒风,像入了春那般,村里人都说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好兆头。

      大家伙儿没什么学识,常常认为,在办喜事之日,如果刮风下雨、下雪,那便是日子不好,以后必定也不安生。

      所以在选择日子上,都非常谨慎。

      有了大好天色,沈家这喜事办的,两家人都格外高兴,刘秀梅穿上红衣,盖上红盖头,从家门走出去地那一刻,刘家老爹抹了一把老泪。

      她娘早就偷偷躲到一边儿,哭的稀里哗啦。

      沈家这边宴席已摆,送嫁的六人跟随前来,在沈家高高兴兴吃了酒席,临别时,两家虽离的不远,同在一村,刘秀梅也没忍住掉了泪。

      沈家这边的亲戚,全都来凑了热闹,刘家走的早,招待完刘家客人,自己家人才热热剩菜吃饭。沈绪亭新婚,为长辈敬酒,看到眼眶泛红的二姑,还特意跟她开了几句玩笑。

      三个姑,就二姑不爱说话,那瘸腿的二姑夫还是个懒汉,好吃懒做,二姑嫁给他后吃了不少苦。听说这阵子对二姑总是骂骂咧咧,沈绪亭知道这事,可他一个侄子,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好让父辈理论。

      刘家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也放心,毕竟,老三媳妇刘英是刘秀梅的二姑。老五媳妇刘翠翠,她要叫一声姐,只不过,不算太亲,但辈分轮下来,还是要叫的。

      进了沈家,都成了嫂子,有外人在时,她依旧喊刘英为嫂子,私下里,还是叫她一声二姑。

      在刘家这等关系,进到沈家成了妯娌,刘家自然是放心的,但出嫁之前,刘秀梅爹娘还是嘱咐了刘秀梅,在处事上,尽量注意下刘翠翠,毕竟刘翠翠的性子,那在村子里面,是数一数二的刁钻不讲理。

      “围成个家不容易,到了婆家,那就是开始另一段生活,更不容易,收收自己在家的性子,凡事不能太任性,好好过日子。”这是刘秀梅她娘,在前一天晚上,对闺女说的话。

      “我知道了。”刘秀梅已有些听得不耐烦,这段日子,娘不知道对她说了多少遍,她刚年近二十,自然不懂这些话,会有多重要。

      “你婆家那个长琴,是个愁人的主,嫁过去以后啊,尽量不要发好心,别什么事儿也往自己身上揽,该属于你的事儿你们就插手,不是你的事儿你们就别插手,上头还有老二老三呢,轮不到你这个老六,你就听着就行。”

      她娘继续嘱咐:“还有啊,遇到事儿,也别出风头,也别出意见,有老二老三做主,她们决定怎么来,你就跟着怎么走。娘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长琴那孩子,将来你婆婆和公公走了,就是你们几个的事,除了自个儿家孩子,还得有她,怪让人发愁。”

      刘秀梅坐在炕上,拉拉被,不以为然:“那就帮着呗,一个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她爹不是死了吗?娘也改嫁了,让我们帮一帮,不也是应该的呀。”

      “你这傻孩子!就跟你说的那么简单?她出嫁你不得花钱,她生病不也得花钱,处处都得花钱,这是个人!你当是小猫小狗呢,要是你婆婆和公公没了,有你们操心的!”

      刘秀梅朝炕上一躺:“行了娘,你说那么多我都记住了,快回去吧,早点睡,我都困了。”

      被刘秀梅催促着,她娘这才不说。

      但也没立即走,又想对她说一下房中之事,还没嘱咐多少?就被刘秀梅起身送出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什么也不听!”她娘在门外气地拍腿。

      她也是好心,因为这事,自己当年嫁给刘秀梅她爹时,就闹过这么一出笑话,她是怕自己女儿,也捅出这么一件糊涂事,沦为大家的笑柄。

      刘秀梅呢,说懂她也不懂,说不懂,她也懂一些,从哪得来的,从村子里那些结了婚的男人,整天和人家妇女不正经言谈里听来的。

      沈家的客人,在中午两点钟散去,都走了之后,就剩下沈家人,刘翠翠从沈绪亭家出来后,没有去别处,跟着一起出门的三嫂刘英,去了刘英家。

      沈绪安不在,还在沈绪亭那,帮着张罗要走的客人。

      “三嫂,看见没?娘怎么把那口缸,给了六弟家了?”一进门,屁股还没在凳子上坐热,刘翠翠就忍不住了。

      打她在沈绪亭那看见那口缸,就憋了一肚子火。

      刘英在一旁倒着水,“这谁知道啊?我也看见了,给就给了吧,已经给了,咱能有什么办法?”

      刘翠翠翻了个白眼,火气还不小,“她好几个儿子呢,就给了老六家凭什么呀?这不是偏心吗?咱们对她哪儿不好了?”

      “秀梅还是咱们亲戚,这事儿也不好说,就先这样吧,等以后逢着事儿,再把这事儿说给娘听听,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那肯定得说,不然,还不知道背着咱们给老六家多少东西。”

      刘英坐在她旁边,给她端了一杯水,这一天人特别多,光招待刘家亲戚了,也没喝几口水,乱的脑袋轰疼,趁着亲戚们都走了,可算是能回来歇歇。

      刘英把声音压低,生怕说着说着,家里回来人,“我看娘也是给老六家一口锅,就是多了口缸,咱也不知道,一会儿绪安回来,我把这事跟他说说。”

      刘翠翠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地上:“我特意去娘那边看了趟,水井旁边,就放了口特别小的破缸,都有裂纹了,合着把这个稍微大点的,就给老六家了。”

      心里不悦是真事,但到了晚上,一家人在一块吃饭时,她们二人也没说什么,脸上依旧笑的好看,满嘴客套话。

      可回了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英还算性子稳些,就是顺嘴一问,就算心里头再有不悦,也没在沈绪安面前多说,沈绪安是知道这事的,前些天,长琴奶奶和沈现平叫他们几个兄弟回家,唯独老六不在,二老和他们几兄弟说了些事,也说了多给老六一口缸,几个兄弟听后,也是愿意的,就怕媳妇闹意见。

      所以,他们兄弟几个想了个办法,就说,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老六最小,既然最小,那当哥哥的,就让着弟弟不在乎此事。

      在长琴奶奶和沈现平那,以几个兄弟的名义分这口缸。

      “那你怎么不早说?”刘英反问。

      沈绪安:“我这不是忘了?最近事太多了,一会跑这一会跑那,四处通知亲戚,走的我腿都快断了,哪还想起这事。”

      有些话,可以说,而有些话,不可以说,二老提起的事,几个兄弟可是说好了,死守这件事,一个字也不朝她们几个露。

      实在没办法,娘们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就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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