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往事 ...
-
“宴会很无聊。”
苏月眨眨眼,无聊吗?
“礼也送了,酒也喝了,饭吃饱了,歌就不用唱了,舞不会跳,麻将不能打,侃大山不关咱的事,所以,咱还是回吧。”
好厉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真是宇昂吗?苏月转头看看月亮,很圆,很亮;又回头看看莫宇昂,很高,很帅。只是周身怎么像被镀上了金光似的闪闪发亮呢?莫不是下一刻就要来个狼人大变身?
要不,他为啥要说“咱”呢?
要回,那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难不成,她苏月要不要回家,还要由莫宇昂来决定?
沙猪!我K你丫的!
苏月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遍化身为SM女王,尽情蹂躏莫大帅哥的场景,结果都无一例外的被反推。
事实证明,苏月就是那死缩在壳里做白日梦的蜗牛,你永远不用指望她真掀翻了壳子来个蛇女大变身。
万般无奈之下,苏月决定求助于王玲玲。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但是在听到作为公主的骑士护送她回家的居然是莫宇昂时,震惊了良久的某人只冷静的留下一句话:“抓紧一切机会,上!”就优哉游哉的叼着她的520香烟,眨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帅哥去了。
上什么?苏月懒得想,但是依据她们十多年的默契,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主动叫她们回家,今天晚上家里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睡了。
看来,脑子白痴的不仅只有她,王某人也算一个。
夏天的某些夜晚还是非常舒爽惬意的,晚风徐徐,灯红酒绿,莫宇昂高大挺拔的身材在霓虹闪烁下多了一丝青春的飞扬跳脱,衬着夏末身着浅色旗袍的身子更加娇小娟秀。
身前的影子缓缓并行,倒也般配,走过一个路灯后,良久,又在月色下紧紧胶着在一起,直到下一个路灯,又一次轮回。
说起来,这还真是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牵手漫步互诉衷肠的浪漫场景,听起来,都让人想要尖叫。
事实上,苏月现在想要尖叫的心情那也是此起彼伏。
任谁和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并行15分钟却持续保持沉默,也不会心静如水吧?
电视上说,热恋中的情人只要静静的看着对方就能如同吃了蜜糖般甜蜜。
古诗里描写的更唯美,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是她只感觉到尴尬。
虽然,说不高兴那是假的,毕竟,他们已经七年多不见了。
可是,他们不是情人不是么?
是不是朋友?在苏月看来,那也是不用肖想的事情。
——————
爱情,就像是一个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看起来绚丽多彩,却是一捅就破。
那一次,大概是苏月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虽然,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和莫宇昂的相识是在苏月15岁的时候。一次郊游,一段偶遇,造就了一场梦,也破碎了一颗心。
生活从来就是这般无奈。
说起来,那一年的秋天,恐怕会比今年来的还要早上一些,即便早早的套上了针织毛衫,处在那云雾飘渺的半山巅,还是隐隐的,有些凉意。
但是比起心里的冷,这身上些许的凉,又算得了什么呢?
无意识的摸摸胳膊,苏月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前恍然就出现了那山,那云,那人,那红霞里缓缓凝聚,又慢慢消散的,虚无缥缈的梦。
秋浦猿夜愁,黄山堪白头。清溪非陇水,翻作断肠流。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何年是归日,雨泪下孤舟。
————李白 【秋浦歌十七首】
少小离家,一别十载,普天同庆的日子,却越发衬得她形单影只。想必,太白居士当年心里的寂寥,比起她,也未必能浓上多少。
更何况,他还有酒可以相伴,而自己,又有什么呢?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清冷淡然的声音陡然传来,带着少年的稚嫩,更多的,却是迥然与他人的悠然淡定。
苏月默然半晌,目光渐渐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沈沈仙灵,浩浩岩壑。苍松髯飞,丹砂饭熟。海起山中,云乃海族。云声涛起,轩后之乐。
清风微拂,荡起一片云海,意念一起,仿佛触手可摸。脚踝处泛起些微凉意,头微垂,竟是如同漫步在雾海中一般。连浅蓝色衣衫的外层都仿若披上了一层雪白的轻纱。
苏月抬手轻轻托起一片彩云,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不汲汲于荣、不寂寂于辱,不汲汲于得、不寂寂于失。伸出自然和美的自然景观中,她,何以如此庸俗不耐。
“谢谢。”轻轻转头,她勾唇浅笑,如一朵悄然绽放的水莲,冰雪般,降临人世。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那一丝情意是如何产生,她已无从知晓。彼时,他是傲立山巅,优雅恣意的少年,她是满腹离思,心存感激的女子。
一抬头。
一颔首。
四目相对。
两沫浅笑。
一眼万年。
很多年以后,她常常回想,那牵动了她心绪的,究竟是那言,那语,那浅笑,那颔首,还是那幽黑深邃,却泛着丝丝温暖的眼眸,抑或,只是那不经意抬手间,从她眼角轻轻拂落的,珠泪。
忘记一个人,需要一世。
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眼。
一眼,万年。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再遇莫宇昂时,已经是六天之后。六天没有与他见面,对苏月来说,竟然有六个月,或者是六年那般漫长。
于是,再见他的一瞬间,毫无预兆的,就想起了这首词。
心里,酸酸的,泛着点甜。
他就那么恣意的躺在草地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双手交握枕在脑后,沐浴在秋日的阳光下,象一只慵懒的猫,或者豹子。
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他突然坐起,却又半天静止不动,身后过肩的嵩草立刻仿若不曾被挤压过般站立起来,在苏月缓缓变慢的心跳声中随风摇曳。
摇曳下点点金光,尽数笼罩下如神祗般俊美的男孩。
即便坐着,也是那么伟岸。
于是在黄昏里夕阳的阴影下,苏月默默伫立,静静打量起他的背影来。
略显凌乱的碎发,蓝灰色针织格子薄衫,挺拔硬朗的背部线条,还有那修长白皙的颈部皮肤,无一,不是完美。
“从背后”
“嗯!?”
“从背后,能看出什么?”
仿若感觉到自己毫不遮掩,近乎无礼的盯视,莫宇昂缓缓转身,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因为被突然撞破,而尴尬羞涩到恨不得落荒而逃的女孩。
青涩稚嫩的脸,却又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仿若一朵不沾染任何尘埃的水莲。
“还以为盯着我的是猛虎,没想到,却是个精灵。”莫宇昂微微一笑,随意洒然。
苏月蹭的红了脸,手足无措到只有拼命绞着衣角,局促不安。不是都说他冷漠寡言,生人勿近的。怎么与传言,相差了这么多。
头顶忽然被阴影笼罩,苏月茫然抬头,就对上莫宇昂温暖和煦的双眼,眼里噙着一抹微笑,和淡淡的怜惜,“怎得还不去上课,晚自习,怕是要迟到了。”
听不清他的话语,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苏月只专注于那眼里的温柔,还有那夕阳下泛着金光的碎发,和缭绕在鼻尖淡淡的古龙水馨香。
不知不觉就被他牵着走出了草丛,不知不觉就踏上了操场的水泥地,不知不觉,就那么坐在了教室的椅子上。
抬头,什么也看不见。
低首,抽出带锁的日记本。
提笔,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狐,妖兽也。能知千里外事,善蛊惑,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则与天通,为天狐。
——————《太平广记》
莫不成,他其实是妖兽所变?
专为迷惑她而来?
(未完,哎,晚上又要出门,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