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秋渐凉

9、繁华落尽不过梦一场

　　花开叶落几度春秋，有人在其中沉迷，也有人在其中凋零，待到繁华落尽，不过是大梦一场。
　　阿华的最终审判结果出来了:“有期徒刑十六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人生啊！又有几个十六年呢？
　　阿华的女儿也被他姐接走了。此时的石昊，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如此的孤单，是时候离开了啊！这个埋葬了青春的地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记忆如同一条流淌的河，石昊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聚成制衣厂，却再难见到一个熟息的面孔，想起来那个嚣张的老板黄恩平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来到溜冰场，再也见不到那曾经的热闹与喧嚣，想起初见林凤馨跟胡静时候的情景，仿佛两人又活现在眼前，林凤馨的羞涩，胡静的乖张！而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冷冷清清，好一片凄凉！
　　水濂山的景色依旧那样迷人，来往的游客走走停停，山没变，水也没变，仍有水鸟飞掠，长提依旧，护栏依旧，故人却已不在，孤零零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
　　以前的租房重新挂了一把大锁，新来的住户，应该是去上班了吧！不知里面住的是一个人呢！还是一对人。
　　美容院的卷门紧闭，门头上的广告牌微微泛白，似乎是在提醒路过的行人，这里的主人早已离去。
　　花店的门依旧大开，门口的鲜花等待着人们的青睐，老板这会儿估计是趴在桌上打盹呢！石昊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没有进去，转身望了望空阔的阶梯，走了过去，仿佛那只委屈的“小麻雀”仍在哭泣，想要伸手抚摸一下她的额头，可眼前早已空空如也。
　　回到空荡荡的的住处，点了支烟，走到阳台，尽管阳光灼热，可也温暖不了他内心的凄凉！温莹的白凤，新开的蔷薇花，仿佛似在对他招呼着，只是鲜花依旧盛开，爱人却永远不在！

　　临走前他去监狱看见了阿华，瘦了很多，剃得光光的头顶，一件橘黄色的马甲，见到石昊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
　　“你来了！我们家小妹还好吧？”
　　“还好，刚开始有点闹腾！跟她姑姑熟息了以后，好了很多。你不用担心，你姐已经接过去了，她会好好照顾小妹的。”
　　“我最，最对不起她，要是小静还在该有多好！”说完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难过，相信你姐，怎么也不可能亏待了她。你要好好改造，不要多想，有什么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过两天我也要回去了，我会经常去看小妹，有空记得写信回来。”
　　时间到了，看着阿华被狱警押着离开时迈着沉重的脚步，还朝他张望的样子，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袭遍心里。
　　“阿昊！小妹就拜托了。”阿华说完已转身离去。石昊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方向，静默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石昊离开了，就像他来时那样默默无闻，走的时候一样默默无声。
　　喧嚣的城市如同一只匍匐在地的猛兽，张开着血淋淋的巨口，等待着人们的陷入。有人在里面哭，有人在里面笑，卑微的人们继续在里面演绎着开心、痛苦、迷茫！

　　西南的农村，这些年变化挺大，平整的柏油马路，一幢幢白墙青瓦沿路而建，望着熟息的山水，不同的风景，不由得一阵感概。一路跟乡亲们打着招呼，心里一阵恍惚，还是那些熟息的人，熟息的地，而仿佛又显得那么的陌生。有些人，有些地方，明明认识，却又一时间叫不出名字。
　　石昊的突然归来，弄得二老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看着两鬓斑白，皱纹纵横的父母激动地望着自己，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先回屋。”
　　进屋放下行李，却发现自己的手足竟无处安放，看他的样子，二老又赶忙让他坐下来。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远来的客人，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啊！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个媳妇儿，怎么没带回来呀！” 母亲眼巴巴的望着他问道。
　　“哪有！就我一个人！”
　　父亲看儿子情绪有些不对，赶忙对着老伴说道，“妳先去弄点饭菜！昊儿一路回来，肯定也饿了！等下让他陪老子喝杯酒！”
　　父子两顺着凳子做了下来，石昊递给父亲一颗烟，帮他点燃，“爸最近地里面忙么？”
　　“忙什么！地里的活就那样，忙也是忙不完的。”
　　“对了，你跟我说实话，媳妇儿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你妈给你们把床铺都买回来拾掇妥当了，就等你领着媳妇回来呢！”
　　“爸，哎！我去把花放好，等下陪你喝酒。”石昊赶忙岔开话题，起身端起两盆花朝外走去。
　　父亲正纳闷呢！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开始摆弄起花来了，想想又摇了摇头。
　　等石昊第二天一觉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口干舌燥，赶紧找了杯子喝了一口水，他觉得有好久没有这样睡得踏实过了。走出屋外，看见院子里的篱笆墙下那两盆鲜艳欲滴的花儿，走过身去蹲了好久，当他再次站起来，努力的呼吸了一下周围那熟息的泥土气息，仿佛昨日的一切，就如同做了一场大梦！

　　接下来的日子，石昊每天帮父母干干农活，做做家务，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田园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除了母亲因为儿媳妇的事没少给他唠叨，甚至有时候还要出去找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给他说媒！
　　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昊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你无所谓，我还想要抱孙子呢！你再看看别家的后生那个不是小娃娃都开始上学了。”
　　父亲也偶尔的长吁短叹！其实这些都被他看在眼里，只是他真的不想再去触碰这道伤口了。
　　这天他跟父亲挖完红薯，早早的回来，正在路边的小溪里洗脚，就看见远远的走过来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堂嫂，他认识；另一个他就没见过了。只见堂嫂远远的就开始跟他打招呼，“阿昊！你在干嘛啊？”
　　“你看！今天挖红苕，弄得全身都是泥土，我过来洗洗。”说着还摊摊手给他看，“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来找婶子，她在家吗？”
　　“在，在家！这会儿正在做饭呢！”
　　“那行，你先忙！一会儿再聊。”
　　“好嘞！你们先过去，我洗好就过来！”说着还打量了后面的女子一眼，只是对方也在打量着他，接着迅速的错开目光，转身离去。
　　回到家就看见嫂子跟母亲摘着菜，聊得前呼后仰，那女子端着水杯听得津津有味。
　　“阿昊！回来了啊！快过来歇会儿！”堂嫂说着挪了挪屁股，示意他坐下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跟婶子聊你小时候的事呢？看不出你还很调皮的啊！”说完还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谁还没有不懂事的时候，你不知道，哥比我还捣蛋呢！”
　　趁机还不忘把他堂哥也卖了！
　　接下来跟她们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石昊感觉无趣，便起身说道:“嫂子，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把牛牵会来。”
　　傍晚，两个女人被留下来一起吃了顿晚饭。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个女人被安排坐到了他边上，可以看出，那女子整顿饭都吃得很拘谨，石昊也自顾自的埋头扒饭，全没当回事。不过他心里很明白，这是老妈娘跟嫂子在给他安排相亲呢！
　　饭后，刚待两个女人告辞离开，母亲一把就将他逮住，“别走！跟妈说说，你对今天这姑娘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啊！”
　　“ 你还在跟我装，就是今天跟你嫂子一起过来的这姑娘！你给我老实好好的讲。”
　　挣开母亲的手，“也就那样吧！我的事情您老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看见他这态度，母亲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个屁！你以为老娘愿意整天这样操心，你出去这么多年，有本事怎么不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啊？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得性，你知不知道现在讨个媳妇多不容易，居然还在这里跟我挑三拣四！看老娘今天不抽死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说着就真要去找抽人的家伙了！
　　“爸，你赶快拦住她！我先撤了！”说着一溜烟就跑出门去没影了。
　　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做父亲的也不住叹息！他也何尝不希望自己儿子有个好归宿，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其实在石昊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整天看似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当他每天夜晚一个人的时候，落寞的的神情，被这个当父亲的看在眼里，而且后来也让他打听到一些有关儿子以前的事情，知道儿子怕是还没走出以前的阴影，一切的笑容，只不过是做给他们当父母的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