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逆光来》督门提酒

8、东窗事发

　　天蒙蒙亮石蕊便醒了，看了眼手机是凌晨五点，最早的公交是六点十分发车的。她本想着搭最早的车回去镇上，自己赶过去也差不多发车了，但转念一想若只是给陈年发个信息告知自己回家了，会显得没有礼貌，而且陈年妈妈那么好客，一再辜负会更显得自己不知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待天亮，脑海里回想了许多东西，想着想着竟又进入浅寐状态。直到陈年敲门的声音响起。
　　“石蕊，起来吃饭了！”
　　　石蕊本就睡的浅，敲门声响起便立马起来打开房门。
　　只见陈年睡眼惺忪道：“你怎么起来那么快？我才敲第一遍哎？”陈年又见她穿戴整齐，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还不是被咱们学校训练出来的速度。”
　　“那倒也是。”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命，可以拥有起床气，还被人纵容。”石蕊淡然地说完这句酸酸的话，她知道自己暗自为上天给自己开启的人生模式的难度系数打抱不平。
　　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学校是全市第二好的高中，她放弃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是因为这里为她减免了很多学费，同时她也知道总有一些人是抛开成绩，靠着别的途径和她成为同学的，比如林钰。
　　陈年无比赞同，随即用手边整理着头发，指了指卫生间，示意石蕊洗漱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有起床气？我比你起的还早呢！”陈年并没有什么反应，在石蕊眼里，他十分大气不拘小节，所以她这种沉稳无聊的性格，才会偶尔同他来几句玩笑话。
　　石蕊摇摇头并未答话。拿起牙刷，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一张脸，旁若无人地洗漱。
　　陈年半倚着门边探着头看着忙碌的石蕊，又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老实说，昨天晚上他们叫你去干嘛？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石蕊的心咯噔一下，刷牙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后又恢复如初，面无表情道：“能发生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吗？我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会报警的对吧！”
　　陈年略得意地点点头“那是！我是最讲义气的了！同学有难我方支援！”
　　石蕊边漱口边重重地点点头“知道你侠肝义胆了，陈少侠。麻烦你先避让一下好嘛？”
　　陈年心领神会“你快点哦！客厅等你。”
　　石蕊点头火速关了门。洗了把脸便匆匆跑道客厅。
　　陈妈妈一身淡绿色薄裙散着长发，窗外一缕阳光透过，逆光的作用下，女人的皮肤更显红润光泽，她温柔的笑道：“蕊蕊！赶紧过来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去早市随便买了点。
　　石蕊看着餐桌上的各色早点，分别是小笼包，灌汤包，煎饺，煎蛋还有豆浆油条，都用素碟盛放着，尤其是那三份煎蛋，更是用番茄酱画好了笑脸的图案。陈年随手拿起旁边还没来得及摆盘塑料袋，里面是两份打包的炸酱面。
　　“老妈，咱能别忙活了吗？这又不是你做的，外面打包回来的你搞那么精致，我都不知道你是懒还是勤快，洗那么多盘子不累吗？”
　　“你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生活就是需要仪式感，才会觉得不一样啊！”
　　陈年摇摇头，一脸无奈地把另外一份炸酱面推给石蕊，他见石蕊在食堂总点炸酱面，所以特意跟妈妈说早点要买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和阿姨这样的人吃饭才有趣。”
　　陈妈妈饶有兴趣的摆弄着，一份六个煎饺放在偌大的白瓷骨蝶里，又在空白处用画上几笔，随手便勾勒出星级饭店高档餐点的效果。听着石蕊夸自己，欣喜溢上眉眼。
　　“果然还是蕊蕊比较有眼光，以后啊，你经常过来，阿姨做好吃的给你。你可别听他瞎说，不是我自夸阿姨做菜挺不错的，今天之所以出去买也是阿姨比较不喜欢做早餐，阿姨也经常睡懒觉的。”陈妈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陈年同意地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也就是今天你在，平时都是我早上饿了醒了还要去买早餐，顺便再带一份给我妈。”
　　陈妈妈推了推陈年的肩，给了个眼神，示意有客人在还是要给自己点面子的。
　　石蕊飞快地吃完早饭，自己在别人家叨扰太久不好，况且她还惦念着家里的奶奶。
　　“阿姨！我吃好了，我就先走了，去赶公交了。打扰了那么久真不好意思。”
　　陈妈妈道“哪里话，你和陈年是同学，阿姨常欢迎你来，等下让陈年骑车送你去公交站吧！”
　　石蕊望向陈年，陈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囫囵扒了几口面条跟母亲挥挥手。
　　“我先送她去公交站，妈你慢慢吃，吃完再去睡个回笼觉，碗等会我回来洗。”
　　陈妈妈点点头，“那蕊蕊你先去拿东西，等下我。！”
　　石蕊有些不解，但还是去卧室拿了自己的背包，出来时刚好碰到陈年，石蕊吓了一跳。见陈妈妈拿来一条褐色披肩。还未等石蕊反应过来，陈妈妈便为她系上。
　　“早上露水湿气大，你披着省的着凉。”
　　石蕊回头看了眼陈年，只见他努努嘴，两手一摊，“没关系的，男孩子皮糙肉厚，我妈就是这么养我的。”
　　陈妈妈笑着轻打了陈年一下。
　　于是两人便乘着清晨的凉爽奔赴公交站。
　　陈年骑着单车穿过一家家饭馆酒店，又穿过一排排浓密的绿带丛，不知觉便到了公交站。
　　“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麻烦你了。”
　　“那就去学校请我吃饭，说这种客套话。”
　　“好。”石蕊大方的答应了，虽然自己的生活费不多，好在食堂的饭很便宜，自己挤一挤还是可以请他的。她话音刚落，包里突出传来一阵音乐声，是手机来电。怎么会这么蠢，手机没静音。
　　石蕊本能地想拿起来接电话，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机铃声不是这首歌，拉到一般的拉链就迅速拉紧。
　　“怎么不接电话？”
　　“啊！好，应该是孟可欣。等下我再回她。对了！”石蕊一拍脑袋。“突然有件事想跟你说，竟然忘了，怎么也想不起来，算了我先上车了，想到给你发信息。”石蕊有个不好的习惯，每次准备说谎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这是为了铺垫也是为了找补。
　　“那好！”陈年话音未落，便见石蕊冲他摆摆手已经上了公交车。他只好悻悻地把车头掉弯，准备回家。
　　车窗一闪而过，陈年缓缓望去，但见暖色的晨光透过车窗打在少女的半边脸，她的眼睛低垂着，在看手机。睫毛的倒影和高挺的鼻梁，就连耳垂细细的绒毛都渡上金色的光。陈年被这美丽的剪影一下子击中心脏，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有些夸张，但也算清丽。以前只觉得她是长得平平无奇。
　　世界最奇妙的感受就是，某些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刻，可能就那么烙印在了别人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事实上，那时那刻你并没有刻意地展现什么，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在某些客观条件的加持下就变得光芒万丈。更甚者，你在做一件并不愿意回想的事。
　　车厢里石蕊赶紧拿起手机，果然是不速之客，石蕊大拇指顺势划过红色通话标志。电话的另一边，一个妙龄少女穿着睡衣，正趴在床上不屑的冷哼一声。又打过去，随即刺耳的音乐声，石蕊没有再次挂断，直接选择关机。
　　石蕊又从背包里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开□□软件，再点击孟可欣的头像，告诉她“帮我跟奶奶说一下，我大概十点多就回去了。”
　　陈年的心悠悠地飘着，像一只鸟欢快地飞上蓝天，触碰着柔软的云朵，又钻进她的怀抱，像棉花一样的触感，柔软温暖。
　　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骑着车的脚突然落地，猛地刹车。
　　“不对，她怎么有两个手机，那个粉白的苹果手机从未见她用过，她明明只有一个破烂的被淘汰了的旧手机。不对，那个手机好像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陈年在心里默默呢喃着，心情从欢快瞬间掉入谷底，他的内心突然焦躁不安。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张狂得意的笑，那是在楼梯间拐角处，那笑声很熟悉，那个手机也很熟悉，那个手机当时被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得意的讨论着什么。见他过去便匆匆收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确定了这是别人的手机。因为石蕊不会用这么贵的手机也不会如此张狂的笑。那笑声刺耳且包含恶意。
　　遗憾的是，陈年走过去时，她们很警惕地把手机收起来了，所有他并未看见谁的持有者。
　　“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跟那个林钰有关。”
　　陈年忙给石蕊发消息，“你怎么会拿着林钰的手机？她昨天没对你干什么吧？”刚想发出去，他又觉得不妥，他昨天问了很多遍，石蕊本就没准备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还是暗中调查吧！
　　“车开了吧！平安到家发个消息。”点击发送。
　　与此同时，石蕊看到信息回复了一个“好！”。
　　石蕊辗转到家时，奶奶正在村口的小卖部和那些大爷大娘坐在一起。
　　一个大娘远远地看见石蕊走过来，冲着奶奶大喊“看，你孙女回来了！”
　　“谁啊！”
　　“蕊蕊！”
　　奶奶有些耳背，但隐约听到孙女的名字，苍老的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欣喜。老人拄着拐杖一步步慢慢地向路边踽动，石蕊看见奶奶一扫脸上阴郁，也赶紧欢快地跑过来。
　　石蕊搀着奶奶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老一小的背影在他人的注视下渐渐远去。
　　“吃饭了没，蕊蕊！奶奶炖的鸡蛋羹还热乎着！我们蕊蕊最爱吃鸡蛋羹！”
　　“好！奶奶！咱们赶紧回去！”石蕊想到奶奶平时不舍得吃的鸡蛋都一点点攒着，每次自己回来了才会煮，突然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