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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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康晴敲了敲门，听到门里的回应，推门而入，眼前一亮。
“怎么了？”沐晚回过头，阳光正好从她的脸颊旁划过，惹得康晴一愣。
她顿了顿：“我的稿子写好了，想拿给你看。”
“啊……”沐晚合起了手里的镜子，犹豫了一下，“那你把稿子发到我邮箱里吧，我现在出去一趟，看看回来还有没有时间。”
“你去干嘛啊？”康晴打量了一番她，“你这个样子，我都不认识你了。”
沐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学聚会而已。”
“哦哦。”康晴会意地笑笑，“早去早回。”
康晴退出房间之后，沐晚深吸了一口气，耸了耸紧张的肩膀，在镜子里再次反复确认自己的脸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终于出了门。
她坐在驾驶座上，突如其来的安静放大了她内心隐隐的失落，车钥匙插在钥匙孔里，她却迟迟没有点燃发动机。她用手将钥匙链轻轻挑起，又放下，钥匙链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的，扰乱了她的思绪，当初她特意买了这样一个钥匙链，可以在一个人的时候缓解寂寞，然而此时的脆响却像一个顽劣的孩子，不合时宜地哈哈大笑。车窗上的树影如同墨迹氤氲。最后，她还是吸了口气，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确认了自己完美的妆容，一脚油门冲出了杂志社。
“Hello！”车门被打开了，沐晚回过神，看向车外，是一张看了十几年却也看不腻的面孔，淡眉，薄唇，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眼睛永远是带着笑意的。剪掉了曾经的长发，如今齐肩的短发被她利落地绑在脑后，露出颈间的锁骨。
“好久不见啊。”
“是够久的。”白璃捂着嘴搭在沐晚的车门上，“都快24小时了吧。”
沐晚咋了咋舌，她和白璃初中和高中都是同学，大学也一起学的中文，这是一个智商与颜值成反比的人，别误会，这可不是在夸她漂亮。由于白璃对写作真的是毫无兴趣，所以大学毕业就去高中当了语文老师，用沐晚的话说，这个连名著都看不进去的人终于开始误人子弟了。
“这次终于肯参加同学聚会了？”白璃扣上安全带，“前几次你可都拒绝了，害得我一个人跑那么远。”
“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我多冷血无情似的，那你现在下车，我不去了。”
“别别别，不提了，不提了，快走快走。”白璃连忙扑上去，一脸谄媚地帮沐晚打火，一边嘀咕着，“这还不冷血无情嘛。”
“嘁……”
很快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白璃！”白璃一踏出车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遥遥地在喊她，熟悉的声音同样传入沐晚的耳朵里，似乎是觉得送白璃的车子眼生，那个声音继续问道，“你不会有男朋友了吧？”
沐晚下车便看到了跑向这里的叶含烟，并没有说话，白璃也从车里探出头来，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惊喜：“含烟？你终于肯从美国回来了？”
叶含烟嗔怪地瞪了白璃一眼：“说得跟我多崇洋媚外似的……”接着看向一旁，顿了顿，“沐晚你来了。”
“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叶含烟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沐晚挑了挑眉，像曾经一样戳了戳叶含烟的脸颊：“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见我不应该高兴吗？”
曾经的亲昵与熟悉没有改变。
“果然，”叶含烟翻了个白眼，“有些人年龄再怎么长就是改不了本性。”
“唐琳呢？”沐晚没接她的话茬。
“里面呢。”叶含烟拉上沐晚和白璃往包厢里面走，“她可是咱们四个里面混得最好的了，开了家珠宝店，月收入几万呢。”
“那她可真是有钱了一辈子，从未改变。”沐晚笑了笑，“想当年，她可是跟着她爸妈到处跑，给我们带各种礼物。”
“对对，我记得有一次聊到了送人生日礼物的事情，你们俩都说会买那种很贵的礼物，我和白璃还因为礼物这事跟你们俩辩论了半天呢。”
“对啊，是要送谁礼物来着？”白璃摇头问。
“林默归啊！”叶含烟立刻来了劲，刚有起势要说话。
“……”
“怎……”叶含烟见沐晚和白璃都沉默了下来，一句“怎么了”没有问出口，突然了然，转头看向沐晚，“你……”
“没什么，接着聊。”沐晚摇了摇头，她习惯性地抬起头，看似在隐忍眼角的泪水，但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是第一个来的。”叶含烟轻声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已经放下了。”
“谁会想到这言情小说里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沐晚笑了笑，随口就是一句玩笑，曾经那些回忆也终于可以当笑谈了。三个人走在餐厅的走廊上，已经听到包厢里传来熟悉的谈笑声，就像往常站在班门口，总是能听见大家不顾老师的管教，坐在座位上谈天说地，沐晚脚步顿了顿，又不露声色地跟上了白璃和叶含烟。
“哇！沐晚！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参加同学聚会啦！”唐琳看见推门而入的沐晚，瞬间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餐桌上安静了几秒，立刻炸了锅。想当年，好人缘也算是沐晚最引以为傲的，随便拎个人就能聊上大半天，现在想想也就只有那个时候无所顾忌没有防备的自己才能做到。与此同时，她也是让老师最头疼的学生之一，不管把她调到哪，她总能和周围的人东扯西扯，而话题又似乎总和上课有那么点关系，学习成绩也不会掉出前十，让老师无可奈何。
“诶，沐晚，你还记得你高一的后桌吗？他和他女朋友异地恋了七年，现在结婚了，还开了一家跨国公司，正坐飞机从美国赶过来呢！”
“真的假的？”沐晚一脸惊讶，“霸道总裁的预言成真了？”
“废话么不是！”和她聊天的女生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了，沐晚，你还记得要和我写一个剧本吗？最后也没实现。”
“得了吧程楠，你那金门大桥之死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沐晚笑着揶揄。
包间里的十几个人几乎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聊着，多年不见的情谊似乎会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喷薄而出，当白璃正在感叹沐晚的好记性时，不知道是谁冲着餐桌喊了一句：
“林默归，沐晚来了，你咋还这么淡定！”
空气静止了两秒，谁不知道沐晚前两年的聚会没来正是因为林默归，也更不会有人忘记，毕业那天那场惊天动地的誓言。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沐晚，看似是关心，其实更多的是好奇，好奇那曾经的誓言，那发誓等待一辈子的誓言是不是儿戏。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把当初的誓言放在心上。更多的人还是把那些都当作当年的年少轻狂，只有沐晚知道，自己许下的誓言是多么的沉重。他们两人中间让出一个空当，他们的目光又交汇在一起，猝不及防，她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Hi。”林默归轻笑了一声，冲沐晚招了招手，他看向这个曾经说过要等自己一辈子的女生，彼此都仿佛是放下了的样子，但他看到她一脸坦然，嘴角的笑还是不受控制地僵了僵。
“Hi。”沐晚依旧冲着他笑，眼睛微眯，嘴角微扬，就像曾经一样——还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过了这么久，她早已把那块心病埋在心底，只是没想到如今翻出来仍然会隐隐作痛。
“这久别重逢怎么一点激情都没有。”不知所以然的围观群众说了一句。
“真是。”另一个人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沐晚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说‘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白璃静静地看着沐晚，看见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但是脸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像高中时的模样，依旧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时间从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但她却再也没有向林默归的方向看一眼。
那晚，暮色四合，沐晚的车在路上飞驰，白璃坐在副驾驶，眼神看向车窗外，火烧云融在幽蓝的天空中，然而车窗上倒映的沐晚的影子却总是吸引她的注意，车内的安静令她很不习惯。
“他们都以为你放下了。”
“我知道。”
“沐晚，你可以等他，但是时间不会等你啊。”
“没事。”
“沐晚……”
“白璃。”沐晚一脚踩下刹车，“你到了。”
白璃抿了抿嘴，推门下了车，她还是非常不理解，一个人究竟能爱一个人爱多深。她和她男朋友在大三的时候分手了，他们在一起了整整五年，但距离永远追不上时间，两个人觉得彼此都变了，于是和平分手，她也会痛苦啊，但是爱总是会随着时间变淡的，至于等一个人等这么久，她从来想都没想过。她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劝沐晚，她能做到的只有在她需要的时候陪陪她，不过这倒也正是沐晚最需要的。
沐晚用力踩下油门，直接冲进了寂静无人的夜幕。一骑绝尘，把白璃甩在了原地。白璃望了望汽车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走回了家。
那天夜里，沐晚一圈一圈在这个小乡镇里飞驰，她收到了在高中毕业以来林默归给她发的第一条微信——“你现在还好吗？”
凉风呼啸过沐晚的耳畔，她看到信息后笑了，连他也觉得她已经放下了？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自己。
沐晚将手机扔在了身旁的座椅上，屏幕却又亮了。
“怎么样，还好吗？”——康晴。
“来喝一杯吧。”沐晚回复。
是夜，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康晴盯着沐晚一杯又一杯高浓度威士忌灌进嘴里，一边心疼着她的钱，一边心疼着她的胃。
“沐晚学姐……”
“康晴，别说话。”沐晚眼睛亮亮的，摇晃着酒杯，全然没有醉态。
过去像一个又一个电影碎片，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掠过。
“康晴，听我说，听我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久别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