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主角》悦悦兔

10、我们都要追求最好的结果

　　转眼新年又要来了，放寒假那天，天公难得作美，下了好几天的刺骨小雨终于停了。苏景然已经拿到了宝贵的T大直博生名额，他打算过年回家好好整理实验数据，开始写他的毕业论文。慕蓉爸爸今年要回老家，他很希望四个孩子可以在家一起过除夕，他已经预定了一只大鹅，就准备那晚开刀。慕蓉对以往的除夕只有很模糊的记忆，父亲和二姐一般会留守在厂里和老板家一起过年；大姐离家读大学后，也很少过年回去，说是车票难买，其实慕蓉也知道，她只是不喜欢那个家。所以，慕蓉觉得过年就跟平常日子没啥区别，她和弟弟还是会在爷爷奶奶家，有时也会有叔伯过来，一起吃个简饭，然后到屋后的篮球场看市政府的大烟花秀，过了十二点，小孩子就被催促着上床睡觉。因此，今年算是他们一家人最团圆的一次了，慕蓉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
　　除夕夜，大家吃得兴致正高时，父亲突然放下筷子，清清嗓子说，“我在工厂里认识了一个阿姨，人很好，我想和她年后去领证结婚，你们怎么看”？慕蓉看着这个本该亲昵却又陌生的人，她之前也从未注意到，原来这些年不停的劳作，他的背已经不再笔直，鬓边也都是遮掩不住的白发。是啊，在慕容心里对他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情感，他的确并不是一个尽职的好父亲，但他每个月又会准时把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寄到家里，一直都不敢停下休息。现在她离家读了大学，弟弟也在去年高中毕业去了城里读职业学校，他是应该找个人陪伴余生了。慕蓉心想，如果是她刚读大学那会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生气，她会觉得既然父亲这么多年过来了，何须再找一个外人来掺和到这个本就不美满的家庭里。但是，她现在懂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有一个人陪伴鼓励支持你，那面对未知的未来也会多一些安心。所以，在弟弟哭着说，“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的时候，慕蓉拍拍他的肩膀，用很认真的口吻对父亲说，“爸，我同意，您这么多年也辛苦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瞬间眼睛就红了。慕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表达对她们三姐妹忽视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心里终于如释重负，她可以和父亲和解了，尝试放下对他怨恨的包袱，不再背负。
　　初四慕蓉就和大姐回了省城，博物馆过年很缺人手，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她就应下了早点过去帮忙。临走前，父亲把两个女儿送到了火车站，当他颤颤巍巍地把笨重的行李箱交给慕蓉时，慕蓉看着他满是斑点又粗大的手，心里一动，上前轻轻握住了他，感受到掌心满是老茧的粗糙，对他说，“爸，我们走了，您要保重。等您和阿姨领证了，就告诉我们”，然后在眼泪落下之前赶紧进入安检口。“真好”，慕蓉心里一阵轻松，有一种瞬间成为大人的错觉，“我感觉，我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下了火车，她远远就看到了那个高高的男孩此时就站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之间，赶紧跟他招手。苏景然跑过来接过她们俩的行李箱，向大姐问了好，然后不经意般顺手摸了摸慕蓉的头。“干嘛啦，大姐在看着呢”，慕蓉嗔到。大姐像是看惯了小情侣打情骂俏似的，转过头看向别处。最后，他们俩先把慕华送到住处，才一起回了慕蓉学校。慕蓉这时才敢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的”？苏景然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傻瓜，你不是前几天电话里告诉我你买了哪一天的票了么？我上网一查，就知道你们到站的时间啦”！好吧，慕蓉满心欢喜，赶紧放好行李就和他出去觅食。
　　等到正月十八开学那天，慕蓉到院里教务处报道，辅导员看到她，就把她叫去办公室外，小声说，“现在学院下一学年有一个优秀本科生的推荐名额，可以拿到国家资助去美国纽约交流一年。学院领导打算推荐你，你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到院里给我答复”。慕蓉听完，脑子里像是有几个小人在打架，乱糟糟的，有一个小人说着辅导员刚刚语重心长的话，“这可是一个特别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又有一个小人说，“这样你就要离开宿舍，离开苏景然，去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大都市”；马上又跳出来另一个声音，“就是就是，你要是去到美国，语言不通，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你打算怎么办”？在一阵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她还是打电话给苏景然，想听听他的意见。
　　苏景然听完，反问她，“小慕，那你心里更倾向于哪一个呢”？慕蓉说自己也很纠结，拿不定主意，“下学期你就要去北京了，纽约那么远，机票肯定很贵，那我们就一年都没法见面了”。苏景然沉默片刻，用他少见的低沉语气说，“小慕，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放弃。我们俩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不能为了想享受短暂的陪伴，就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你看，你之前不也很支持我去T大读博么，所以，我也很支持你出去交流，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回来和我分享。而且，这个经历肯定对你保研有帮助，你忍心放弃么”？听完这番话，慕蓉不禁释然，“苏大哥真是厉害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我还是想问你，你真的不怕咱们谈异地恋吗很多人可是毕业分开两地，就分手了”。“我怕，我也不能保证咱们一定可以谈异地恋。不过小慕，我相信只要我们俩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隔着太平洋，我们也可以网络联系，互相给对方打气。而且，等你回来保研到北京，咱们不才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么”？
　　就这样，慕蓉第二天八点前就候在辅导员门口，等他走到办公室走廊，看到慕蓉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也满意地回之一笑。因为大三一年都没法在学校上课，慕蓉这个学期尤其忙，她需要争取这学期把所有必修课都上完，还得在九月出国前考完雅思。苏景然同样忙到脚不沾地，他的毕业课题在四月份拿到了不错的结果，导师让他赶紧写好文章、整理好图片，准备发个SCI小文章。而他与此同时，还要准备毕业答辩，还要抽空阅读T大未来导师转发的课题相关的文章，与老板邮件交流。因此，他们俩可能一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但是，这次他们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因为内心知道，对方就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正在和自己一起努力，迎接眼前的机遇与挑战。
　　苏景然毕业答辩那天，慕蓉一大早就去中山路上买了束鲜花，然后一路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坐车去找他。来在他们休息室的门口，就看到苏景然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和皮鞋，正背对着她，嘴里嘟嘟囔囔地打着领带。慕蓉就这样抱着花，站在门口看着，记忆里那个白衬衫男孩又出现了，这一次，她决定要勇敢地走向他，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向未来。苏景然的课题是关于模式植物开花时间分子机制的研究，慕蓉坐在会议室里听得一头雾水，看着他三十几页的PPT有一半都是平时的实验结果，慕蓉更感不明觉厉。最后答辩老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很自信轻松地回答了，看着那些老师赞许的点头，慕蓉自己也深感骄傲，她真想当时就站起来大声问在场的人，“怎么样，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厉害”？答辩结束，慕蓉赶紧小跑着上前送花，旁边几个同学看着暗笑，郭瑞走过来，拍拍他，“兄弟，不错哈，给咱们宿舍长脸了”。“去你的”，苏景然一把将肩上这只不安分的手打下去。“重色轻友啊，行了行了，给弟妹也长脸了，行不”？然后狠狠撞了对方，跟他俩做个鬼脸，赶紧逃之夭夭。慕蓉看着他同窗四年的兄弟，现在大家也要各奔东西了。要是世间所有的情谊都不会变，那该多好。
　　走出生科楼，她问苏景然，“我听暖暖学姐说，她打算去市里的绿色公益环保组织，好像已经定下来了。那郭瑞学长打算去哪儿”？“他这种妻管严还能去哪儿？他想在暖暖工作的附近一家生物公司做研发，已经拿到offer了，毕业了就过去。我们宿舍都说他被暖暖吃定了，这辈子就只能当只名副其实的跟屁虫了。你猜他怎么着，他居然很开心这个称呼，现在都让我们叫他跟屁虫。”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听苏景然说，郭瑞从高中开始就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开朗阳光，人又幽默，很能逗女孩子们开心。大学前两年，郭瑞的前女友至少有四五个。后来中北和中北师办了个联谊活动，在那里遇到对他视而不见，即使说话也完全不敢直视他的暖暖，瞬间勾起他的好奇心。等他追到手，才发现这个女生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总是呼唤他做东做西，完全把他当苦力使。每次他想发火或是拒绝，女生就用无辜可怜的小眼神看着他，搞得他好几次在宿舍狂立flag后，转眼接个电话，又马上屁颠屁颠跑去帮忙。慕蓉博一那年，在朋友圈看到暖暖学姐的婚纱照，依然柔弱可爱的她手拿捧花，旁边就站着含情脉脉看着新娘的“跟屁虫”先生。心里直感叹，原来终成眷侣，也许就是因为多了那一份难以割舍的牵绊，甘之如饴。
　　等到慕蓉的出国申请结果下来了，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底。不出所料，因为有两年的志愿服务经历和全级第二的4.1绩点，她拿到了这个宝贵的名额。然而，接下来看着邀请函附带的三列密密麻麻的学校和导师名单，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先是花了两个晚上在网上查找这些老师的基本信息，发现看完更是晕头转向。这些老师无疑是每个行业的翘楚，可是，她自己从未接触过比书本更深层的科学研究，也从来都不知道像材料化学底下，就分出了十多个不同的小方向。她愁眉苦脸地把这张列表拿给苏景然看，让他不如随便帮自己指一个。苏景然皱着眉看看，突然一拍脑门，兴奋地说，“有了！你不要担心，这事包在小爷身上”，然后像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得意洋洋地跟慕蓉说，明晚周五穿漂亮一点，下午五点钟他过来找她，接着挤挤眼就半句都不肯再透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第二天晚上慕蓉跟他一起坐车的路上，都还不知道他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下了地铁站，又沿着大路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叫“水岸江滨”的小区门口，苏景然突然停下，一脸诡计得逞的坏笑，“这是我家！我爸是做高分子化学的，他应该可以帮上你，我们去问问他”。慕蓉一听，马上想转身拔腿就跑，又一把被拉回来，“就知道不能提前告诉你，我都跟爸妈说了带女朋友今晚回家吃饭了，你现在跑掉，我一个人可吃不了两人份”。慕蓉嘴上抗议着，“来人啊，这里有个骗子”，一边被旁边的人直接拉进小区。
　　苏景然家里住在第八层，公寓很大，但装横却是极为简约的欧式风格。按了门铃，一个五十多岁满脸堆笑、穿着花哨的阿姨就来开门了，苏景然介绍这是自己的妈妈。他妈在回应了慕蓉的“阿姨，你好”之后，拿拳头锤了儿子，“如此，你这臭小子，你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要不是今天带了女朋友，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拖个行李箱飞去北京读博了”。然后马上又换了一副神情，十分热情地招呼慕蓉换拖鞋进屋。慕蓉心里直赞叹，现在的中年大妈们真是好演员，会跳广场舞，还会瞬间变脸。“如此，你爸去买菜了，咱们先坐着喝茶，等他回来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然后苏阿姨就气定神闲地开始冲起了茶几上的功夫茶，问问慕蓉几岁啊，家里几个小孩啊，父母做什么的。当她听到慕蓉妈妈已经去世时，脸上又立马换上一副十分悲怆加十二分同情的神情，连连说，“你这女孩也不容易啊”。慕蓉心里对她的演技又默默加了二十分。趁着苏妈妈去厨房削苹果，她赶紧凑近问苏景然，“你妈刚进门叫你什么？”“哈哈哈，还是被发现了。我妈演技还是不够完美啊，这么快就把我老底暴露了。’如此’是我的小名，我刚出生，我爷爷就给我起了景然这个名字，说是朴素才能压邪。我妈很不情愿，觉得听起啦就像’竟然’，但又不敢公然反对。后来她为了膈应我爷爷，就总当着他的面叫我’如此’，希望他能重新换个名字，没想到老人家一点也不为所动。后来她自己叫着叫着，倒成了习惯”。“可以可以，’如此’甚好”，慕蓉幸灾乐祸，被旁边的“如此”大哥瞪了一眼，才灰溜溜坐好。
　　他们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妈妈聊天，慕蓉超级期盼苏爸爸快点回来，这样吃完饭办完正事，就可以赶紧回去。这次被苏景然骗过来见家长，她什么礼物也没带，又不晓得怎么说好听的话，只能一直喝茶，掩饰尴尬。看着慕蓉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浓到发黑的“大红袍”，苏景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忍着笑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椰汁给她。苏妈妈看着这一幕，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小慕肯定一路过来是渴了，喝饮料也好”。然后就接着说，“小慕，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当听到慕蓉即将出国，回国后想申请去北京读博时，这位中年妇女这次终于没有掩饰地表示了惊讶，又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三十多岁才生了’如此’，现在我和他爸都五十多了，但还跑得动。要是再过几年，我们怕是连小孩都抱不动了”。慕蓉听到她最后一句，才知道她的潜台词竟是这个，当下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苏景然一听，马上正色说，“妈，您担心这个干嘛呢。读研究生是小慕的目标，你看，我不也读了博嘛，难不成你对男女还区别对待”？坐在对面的女人被儿子这番话梗住了，尴尬地打哈哈，“没有没有，我以后对小慕，肯定就像对亲女儿一样”。慕蓉这会身体算是彻底冰冻住了，她心里腹诽，不给这位阿姨演技颁个未来婆婆奥斯卡奖，都对不起她这么卖力的表演了。苏景然还想说什么，幸好这会买菜姗姗归来的苏爸爸进门了，慕蓉长舒一口气，这个喝茶会算是要结束了。
　　苏爸爸打完招呼，马上就进了厨房洗菜炒菜。慕蓉疑惑地看着苏景然，他吐吐舌头，无奈地说，“在我们家从小就这样。你要是不想坐在这，我们可以去帮忙洗洗菜”？慕蓉如遇大赦，两人赶紧起身去帮忙。饭桌上，本来慕蓉想学习一下阿姨的社交技能，准备吃一口就夸赞一番，不过，等她真的吃第一口，才发现，这通心菜也炒得也太咸了吧。没事，再换下一道，然而……看起来卖相不错的猪肚鸡汤，也很咸，还有一股不能忽视的猪肚膻味。对比起来，家里的女主人就比她淡定多了，她每尝试一道菜，一进口，就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细细在嘴巴里回味一番，然后堆起满面笑容，“太好吃了吧，孩子他爸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看着她做作的表演，眼神中还充满崇拜，慕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苏景然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我爸味觉失灵，我妈又不想自己做饭，所以她每顿都要用这个方法来哄他。你随便吃一点，等会回去咱们去外边吃夜宵”。就这样，慕蓉挑选出其中“最好”的莴笋炒肉，也称赞了一番。苏爸爸闻言更是开心不已，连连让她多吃一些，还说苏景然挑食，从小就吃得少。“那我真是太理解他了”，慕蓉心里暗道。
　　终于等到吃完饭，苏景然主动收拾碗筷，慕蓉怕和二老坐着尴尬，也赶紧跑去帮忙刷碗，然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四个人终于坐在客厅，苏景然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表格，让他爸帮忙参谋参谋。这位化学教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拿着表就安静地窝在沙发一角看了起来。隔了好一会抬起眼来，招呼他俩坐过去，然后拿出随身夹在上衣口袋的圆珠笔，在列表里画了三个圈。跟他们说，这是他认识的化学领域做得顶尖的实验室，让慕蓉可以参考一下，又说如果需要提前联系，他可以帮她。慕蓉连连感谢，看着苏景然没有表示，赶紧暗暗捅了捅他。“那就谢谢爸了，行，现在都十点多了，我们俩就先回学校啦”。二老很是不舍地看着宝贝儿子，有一种儿子大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无奈。
　　从电梯出来，苏景然就拉起慕蓉的手，一路狂跑，跑到地铁口，急忙忙地说，“中山路那些店十二点就关了。咱们快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吃一顿酸菜鱼”。慕蓉这会算是清楚了，刚认识他时的什么高冷形象，估计都是受他妈妈影响，装装样子，实际上他内心就是个贪玩、逗逼，又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小孩罢了。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楼下，已经一点多了，她根本不敢大声叫醒在保安室休息的宿管阿姨，只好赶紧在□□宿舍群里呼唤没睡的夜猫子，最后是还在学习的黄花菜，下楼帮她开了门，看着穿着正式的慕蓉，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表情，就蹭蹭先跑上去了。
　　第二天，慕蓉和苏景然在网上一起查阅了苏爸爸建议的三位老师，果然都是行业大牛。不过，像慕蓉这种毫无实验室经验的本科生想拿到大牛的邀请函，还得找两位有影响力的专业老师来推荐才行。在他们俩最终敲定了去一位做化学生物学的老师实验室后，苏景然就跟他爸要推荐信，没想到苏爸爸居然很认真地手写了一封，下午就发了扫描版过来。另一封慕蓉则是找了大学的班主任，最后将电子扫描件和个人简历发送给未来一年的导师。没过几天就收到了邀请信，老师还在邮件正文里特意提了和苏爸爸是多年好友。慕蓉这回对苏爸爸真是感激到跪舔，坚持买了些水果和礼物，和苏景然又去了一次他家，万分感谢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