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杀死夏天》不良民

4、 【AU】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

　　冬日里浮沉的光线潮湿在眼睑上，像颤栗的十四行诗，在细腻的皮肤上流放下明明灭灭、游弋的斑驳。

　　此刻圣彼得教堂的彩窗外涂抹的是象牙色的辉煌，缺乏英雄主义的时代，受难的耶和华独自沉眠于忏悔的十字架中，头颅坠着消融的灰烬。雪色之下，掩盖了一场早已失真的夏日骸迹。

　　披着大红格曼特的格林德沃沐浴在焦糖般的阳光里，他沉溺着这炼乳的时光，这个被揉皱的黄昏。

　　而白昼无论怎样悠长，黑夜总会到来。

　　薄薄的忧思在白衣主教心里平静下去，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中。*

　　“我的主，我向你悔过。”年轻的德皇听见自己持重的、带着圣洁旋律的语调。

　　迎接他的是一句戛然的叹息，比雪落下的声音还轻。

　　于是他知道他将再次被宽宥，格林德沃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年轻，他还可以用至高无上的权力触碰谬误。对于生活在幻灭的教廷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格列高利来说，他不过是一只迷路的羔羊。

　　意料之中的，主教向他靠近，红发的主教向他伸出手，三角瞳孔形的权戒朝他惺惺惜惺惺地眨眼，中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垂线。

　　那绯红的发丝，纤长的发丝，温柔地造访过他肩窝的发丝，对视着教皇的格林德沃想着那对近在咫尺湛蓝的宝石，他的贝加尔湖，这是休战的符号。

　　读过的那些厚重的史书使野心勃勃的德皇明了许多迤逦的趣闻，他把目光衔接在那依稀闪烁的权戒上，然后他俯身，他埋进全白的束身衣袍，鼻翼扎入繁杂的褶皱和简约的线条深处。

　　他在黑色尖头鞋的正面烙下一个形影单只的吻。

　　“我要在你面前俯伏在地，并要舔去你脚上的尘土；你是上主；凡仰赖你的，决不会蒙羞。”
　　忠诚的誓言，像永不叛变的爱恋，他们之间的距离拥有堂皇的名分，祭司和信徒，十一世纪最贞烈的羁绊。

　　他的德意志人匍匐在战场上苟延残喘，而他们，他们在教堂里譬喻圣经，格林德沃仰起头擦过袍摆的曲线，擦过袍摆的曲线，起伏的悸动，无法征服。

　　格林德沃余光瞥见墙上宗教画礼赞的颂歌，他从未蓄意，可红发主教在不动声色地后退，如果那群十字军也能这样轻易地撤后该多好。

　　尽管他的姿态就是一种注定的惨败。

　　邓布利多缓缓收回手。在他沉静的目光的浸泡下，格林德沃站起来，挺直身体，仿佛为落日加冕的神袛。

　　他听到远处的嚎叫，彻骨的绝望的呻吟踏破耳膜。

　　但他的倒影在阅历丰富的教皇眼里却极其模糊，表情也是淡漠的，指尖搭在一起，五指间不自觉留有裂缝，作为光进来的地方。

　　温和的风拱进年长的主教宽松的外袍，他柔软的及肩红发被一根金色的缎带
　　绑扎。

　　“盖略特。”
　　邓布利多主教重新将这亲密的称呼授予他。

　　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他知道他之后会得到一个同等价值的吻，一个镌刻在额头上昭示成熟、救赎的吻，无关那些夏天，无关这场硝烟，

　　他们身后大理石质地持杖的摩西还要存在千年。

　　空旷的教堂塔顶掠过一阵扑棱的飞鸟。
　　接着就是诸神远离的长夜。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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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诺莎悔罪
　　AD:罗马梵蒂冈教皇祭司格列高利七世

　　GG：德皇亨利四世
　　海因里希四世（德语：Heinrich IV，1050年11月11日—1106年8月7日）或译亨利四世，

　　他挥师南下，德意志的军队三度围攻罗马，格里高利七世组织教皇国的士兵们殊死抵抗，直到1083年，亨利才占领了梵蒂冈城堡，并逐渐吞噬其它罗马城区。1084年，进占罗马，一部分枢机主教临阵倒戈，投靠了德意志人，亨利四世亦再度宣布废黜教皇，并任命克雷芒三世为教皇，在那里接受克雷芒三世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