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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117 ...

  •   117

      其实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在恍恍惚惚的濒死之际,她听到索隆撕心裂肺的怒吼。她知道,他差一点就目睹了她的死亡,是他为了救她,在绝境里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才将那堵怪异的玻璃墙砍碎。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又怎么会在喧哗水声中毫不犹豫地与她轻吻,以回应她的莽撞?又怎么会像在诉说誓言一般告诉她,他会为了救她不计代价?

      桃子对于索隆的心意长久以来都抱着质疑的态度,可从想通到笃信却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她其实早该发现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他对她说话时的语气,此刻再回过头去细想,种种细节、种种迹象其实都在告诉她同一件事——他喜欢她。

      她靠着他的背,感受着这个男人蓬勃生气透过衣物布料传递过来。此刻,他是如此真实,就像这个世界一般,触手可及。
      可是为什么,她却总觉得自己与他隔得那么遥远呢?

      作为穿越者的她应该回应他吗?如果以后有机会重回现代生活,她有足够的勇气选择为了他留下来吗?他会一直喜欢她吗?寻常情侣天天见面尚且会吵架、闹分手,更何况她与他分属两个不同的海贼团,注定了各自有各自的旅程,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世界,建立在回忆之上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好想告诉他,她也喜欢他。
      可是她好怕。

      她好怕,终有一天自己会后悔。

      桃子轻轻阖起眼,复杂的情绪让她卷翘的眼睫毛上都沾了点点湿润。

      做什么事认准了就去做,这说来轻巧,第一步“认准”明明就很不容易。她根本不知道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这太难了!

      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可以商量一下就好了。
      桃子想着想着,脑袋越发昏沉,此前使用恶魔果实能力所造成的倦意渐渐袭来,不一会儿她就睡过去了。

      当索隆听到自己背后传来软乎乎的均匀呼吸声时,正绷紧着的脸上表情一怔,脚下的步伐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变得更稳当。

      ……

      突变发生的时候,桃子还处于从梦中惊醒的茫然状态。她察觉到自己在下坠,失重的感觉让人不安到极致。她愣怔地张开眼,只看到周遭混乱昏沉的景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只见索隆将她抛给了基德。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她甚至没看清索隆的脸。他的身影就已经掉出了视线范围。

      她闷声撞进基德的怀中,感觉一只手臂立即牢牢地揽住她的腰。下坠的惯性被生生止住后,她仰起头看见,她与基德完全悬在半空之中,基德的另一只手臂正向上伸去,五指张开,似在用力发动恶魔果实能力。

      周围没有钢筋,下坠时基德只能消耗更多体力,加大磁力的振幅寻找能够有吸引力的钢材。他接过桃子的那一瞬间,也终于感应到上方很远地方有几条牢牢嵌在墙体中的钢筋。此时他通过磁力相吸,带着桃子飞升上去。

      桃子再定睛看去,整栋研究所早已变了另一个模样。连续几层楼不知何时裂开两侧,目之所及都是残垣断壁,灯光早已湮没,黑漆漆的长廊中似乎有点点浮光与鬼影在晃动。她与基德飞梭其中,宛如穿越末日。

      她正要低头去寻找刚才背着她的那个人,却听到基德低低叫了一声:“抱紧我!”

      然后,她看见无数绿色的荆棘藤蔓从两侧废墟钻出来,甩开的瞬间就如利剑一般直直穿刺过来!基德单手搂着她飞快地旋身躲避,但还是不能完全躲开,他的脖颈、手臂被荆棘刺划出一道道细伤,血溅四处。

      心跳加速的桃子下意识就抱紧了他的腰。

      又见那些荆棘藤蔓刷啦一声,像被人用力地扯了回去。

      接着,再无声息。

      基德凭着果实能力所生的磁力,带着桃子飞到了安全的平台上。桃子刚落地站稳,就急急地趴下地面往回看。研究所的中心就像被什么庞大可怖的力量撕裂开一般,几十层楼同一处地方全然崩塌,在这幢建筑内形成了一个幽深陡峭的峡谷。
      他们的头顶是完好的天花板,灯管一闪一灭,昏暗的光源却不足以照亮下方更深的地方。

      “索隆呢?”她抬起头望向基德,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基德看向那深渊,低声答道:“掉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桃子倒吸一口冷气,软软地跌坐在地,“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些伤害到你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们刚才走到了顶层,但是在那儿也没有找到能出去的门窗。我和他试着砸墙,但发现墙体都非常牢固,不借助火-药估计是没法暴力破坏的。本来还想继续找出口,结果那小子背着你到处乱走,我只好跟着……”基德将桃子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发现从海平面上方破坏墙体的计划行不通以后,索隆和基德带着昏睡的桃子又往下方走去。索隆向基德介绍了,他在东海时曾与桃子被困在一栋同样是在海面上拔地而起的烟囱型建筑中,那时他们正是从建筑的最下方找到了救生船,并通过触发相应机关,才逃出生天的。
      由于桃子睡得死沉,叫都叫不醒,基德只能将信将疑地跟着走。

      他们破坏了原本锁住的向下楼梯的门,一路走下来都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基德在走廊的角落发现了一株破墙而生的植物。

      按道理,这个研究所整体都是密封的,不应该有种子落地生根的情况才对。更何况,被小小杂苗破坏的那一堵墙,被索隆认出与困住桃子的那个房间是一样的,都是那种能够吸引冲击力道的奇怪材质。
      接着,基德发动果实能力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磁力,结果惊讶地发现不知从哪一层开始,所有的墙体,包括地板、天花板等,全都没有钢筋。

      越往下走,他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植物。这个寂静无人的研究所深处,长廊两侧墙壁满布密密麻麻的泛着幽光的绿植垂藤,巨型的花朵和枝叶从破碎的玻璃探出,地板上也散落着艳丽颜色的菌群,如同一座诡异的室内丛林。

      “看到那些疯狂生长的植物,我就猜测这个研究所之所以会被废弃,也许就是因为它们。”基德如是说道。

      为了寻找出路,他们继续在这片奇怪的植物丛中穿行,走到某一处时地板突然发生龟裂。只见几条宛如触手一般的绿色荆棘藤蔓自下而上刺穿他们脚边的砖石,向他们发动攻击。
      在打斗过程中,地面破碎坍塌,脚底下成了黑洞洞的深渊,三人快速下坠。

      接下来的事,桃子也知道了。下落过程中,基德发动能力,通过磁铁吸引止住坠势,索隆见状就干脆利落地把桃子抛给基德,自己则跌入永夜一般的黑暗。

      “这也不知道有多少层楼的高度……”基德望着深渊,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桃子,最终也没把话说下去。

      桃子垂着脑袋往下看,没有接话。

      此时两人都沉默下来,周遭一片死寂。要不是刚刚亲身经历过极端可怕的攻击,又怎么会想到四下无人的荒废研究所里蛰伏着那样奇怪的危险。

      基德垂眸望着桃子的侧颜,心中泛起几分奇妙的情绪。

      得初见她时,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就好像从小到大都被精心保护着一样,对于人性的黑暗面,无论是欺诈、贪婪、残忍,都缺乏应有的想象力和应对能力。
      那时她突然从他的船上失踪,他下意识就认为一定是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处世之道,所以选择逃离。他暴怒地率着部下四处查找,想着只要抓住了她,他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地逼她弄清楚状况——

      他并不是非要逼着她跟着自己航海不可,但既然她答应了上船,这样的不辞而别就是欺骗,就是背叛!她该清醒过来,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时代,弱小的人没有资格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可以不认可海贼的存在,但是别忘了,恰恰是因为他的强大才在乱世里给她一处安全的避祸所。

      愤怒之下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驱使着他一次又一次身陷险境也从未打消找到她的念头。直到突然有一天,他意识到也许她并不是自愿离开的,也许她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搅进了什么麻烦里,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被迫独自面对危险。

      愧疚一下子取代了所有愤怒。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明白,其实自己是想念她的。他想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伙伴们的身边。只要她愿意,他会带着她一起航行到世界的尽头,他会在她的见证下找到那个天底下人人都想抢夺的大秘宝。

      可是,为什么……
      偏偏是那个东海搭档先找到了她。

      基德眸光黯淡下来。

      “海贼猎人”罗罗诺亚索隆,这个人就像一根刺总是碍眼地插在那里。以前桃子就曾经把这个人挂在嘴边,一脸毫不掩饰地向往跟他继续航海。现在又是这个人先一步把她救下!

      基德可不会傻到看不出来,在他闯进房间时那两人之间存在着暧昧亲密的氛围,桃子这个笨蛋不在状态,但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却表露得非常明显。之后更让他觉得心头堵得慌的是,桃子与她的这个东海旧识谈话间,明显比跟他在一起时更加放松自在。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生气。他很想大声地质问她:“就这么相信你所谓的‘搭档’?他可早就加入了别的海贼团,他跟基德海贼团也许有一天就会兵刃相向。你到底脑子里怎么想的?”
      即便他刻意回避,但逃出这个研究所后,他们必然会分道扬镳。

      他在想,她会向谁告别?
      ……

      基德收敛了心神,伸手拍了拍桃子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从旁边的楼梯向下走。没准在下面几层能找到那小子。”

      “诶?!”桃子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光芒,一脸不可置信,“真的吗?”她刚才沉默不语正是在头脑风暴,还在想能用什么理由说服基德跟自己一起去寻找索隆,毕竟基德真的从露面开始就表现得非常看索隆不顺眼。

      “你是笨蛋吗,把你的船长看成什么人了!”基德冷哼一声,转过身斜眼看她继续说道,“再怎么说那小子姑且算是救了你,虽然那时候其实我也快到了,本来没他也耽误不了什么事。不过,他救了你,就是救了我的伙伴,我怎么可能放任他掉下去不管!”

      “嘿嘿,也对!我们基德船长以后是要当海贼王的人,气量就是不一般。”桃子高兴地跳起来,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你还能走?不是很虚弱吗,要不要我抱你?”

      “啊、不用了,有危险你冲在前面就行。”

  • 作者有话要说:  桃子昏睡期间,索隆对基德介绍的是东海黄金城堡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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