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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引蛇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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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娘畏罪自杀,还留下一封认罪书。承认了是她杀了刘小姐,与香公子无关,还附上了下毒的手法,唯独没有说明,这剧毒,是何毒。
认罪书里,还提到,她实在不堪牢里折磨,举报南宫胤贪赃枉法,收授钱银却又不兑现承诺,还附上了何时何地给南宫胤收授了物品的清单。
清单的物品,确实是南宫胤收授而来的,是各乡绅富商逢年过节给的礼,时间、地点、物品名称全都对上了号,唯独人物不对,十里八乡给他的礼,全套在了蓉娘一个人的头上,当她贿赂的了。
南宫胤气得头顶要冒烟了。
就像是有一双眼睛长在了他的后脑勺,盯着他所作所为一般,能有如此能耐查到这些明细,他怀疑这背后之人是晅旻!
晅旻也听闻了此事,赶了过来。刚一进郡衙,就被南宫胤一把剑怼了过来。
他急忙闪开,“南宫胤,你疯了!”
“你出卖我?!”南宫胤怒发冲冠,持剑招招想要晅旻的命。
“我若要出卖你,这些清单直接到了皇帝的案上了!”
晅旻冷着脸,一把卸了他的力气,夺下剑,将南宫胤摁在了案台上。
南宫胤不是晅旻对手,挣扎了几番,没有奏效,就干脆闭上了眼,不说话不挣扎。
晅旻说的没错,他若要出卖他,动作岂会如此上不得台面?
说句不好听的,他是洛城郡最大的官,蓉娘这一封认罪书,他若不上报朝廷,是没有人能治他罪,相反,让他有机会销毁这些证据!
他要冷静。
这起案,扑朔迷离,背后像有一只大手在推波助澜。
“清醒了?冷静了?”晅旻冷道。
“松开。”
晅旻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冷静下来了,就松开了他。
“认罪书,有一点很异常,你留意了没?”
南宫胤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向晅旻。“何处异常?”
“这认罪书,把你拖下水,却把香公子摘了出去。”
“若只是要救香公子,不必把你拖下水也能救的,明知这认罪书,只有你和亲信能看到,对你没有很大影响,为何要多此一举?”
被晅旻一点拨,南宫胤就想通了,“杀死蓉娘的凶手,极有可能与杀死刘小姐是同一人!”
晅旻点头。
蓉娘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杀的,凶手在混淆视听或有其他阴谋。
“此局,如何破?”
晅旻思忖片刻,“引蛇出洞,一是释放香公子;二是找人验证认罪书上的杀人法子。”
“这倒是个好主意。”南宫胤感觉压在心口的郁气散开了。
凶手要想要释放香公子,定是有目的的;至于找人按认罪书的法子制作杀死刘小姐的毒胭脂,谁做的最接近,谁就极有可能是凶手!
豁然开朗后,南宫胤心情大好了,伸手欲拍晅旻肩膀,晅旻身形一侧,就躲开了。
南宫胤看着自己扑空的手,淡定地看了暄旻一眼,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当即,南宫胤就去牢里见了慕云玺,将认罪书中提及的毒胭脂制作法子,告诉了慕云玺,她一听,就确认,这不是出自莳香楼。
这制作手法原始又繁琐,不是她从现代所学的法子,如此低效率的制作法子,她是不会用的。
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不是莳香楼的,极有可能是其他香行的。
当日,南宫胤就发了公告,重大嫌疑犯蓉娘已认罪,招供了毒胭脂一案与莳香楼掌柜无关,当堂释放了云玺。
同时,暗中查验郡中各大胭脂香铺的成品,红袖香铺、镜花楼、妍姿等行内数一数二的胭脂香铺,更是重点查验对象。
因为这些香铺的成品,与杀死刘姑娘的毒唇脂很像,其中,红袖香铺的最为接近。
云玺也暗中观察,特别是红袖香铺掌柜蓝罡的手腕上的菩提珠子,有一些疑问,还需要验证。
云玺与莳香楼一众香人获释,回到莳香楼,绛云就弄了火盆和柚子叶,给所有人跨火盆、洗碌柚水,去去霉运。
莳香楼早前被查封,里里外外被弄得乱七八糟,所有东西需要重新整理,即使莳香楼如今洗了冤屈,经过此事,莳香楼信誉扫地,生意一落千丈,香人纷纷辞工。
绛云劝慕云玺:“小姐,您看,香人都走了,咱们回云城郡算了,好歹您已经是翁主,就算没有食扈,也是唯一个有品阶和封号的翁主,地位之尊贵,稍次于郡主,何苦要留在此处吃苦。”
慕云玺拒绝了,“香人走了,就再招。”
她还不能回去,她怀疑蓝罡,他手上的那串黑红珠子,是血菩提佛珠,虽叫血菩提,实则是杀人不见血的相思子!
她派了暗卫去监视蓝罡,才两日,负责跟踪的暗卫就回来了。
蓝罡将他引到了一家茶馆,点了三杯茶,将暗地跟踪的暗卫与李征、流星请了出来,凑成了一桌,请他们喝茶。
慕云玺一听,“呃哦,尴尬了。”
听完暗卫的汇报,便派人去把晅旻和南宫胤请来。
既然他们都怀疑同一个人,不如找他们来聊聊,大家来头脑风暴一下,让思维碰撞,同时交换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和看法。
很快,晅旻和南宫胤都到了。
云玺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咱们三人都去跟踪蓝罡,说明咱们都对他起了疑心,交换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和看法,或许对破解胭脂一案有帮助。我先说我这边的很怀疑。”
南宫胤嗤了一声,他不止派人跟踪蓝罡,也派人跟踪她好不好?
晅旻见她气色尚好,心下莫名地放松了一些。
云玺给两人倒了茶,拿出个平底玉钩连云纹灯,“这是我家暗卫在蓝罡案上拿的灯,与蓝罡手上拈转的佛珠相似吧?”
晅旻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那又如何?”
他说完,低头看了这茶一眼,方才不觉这茶特别,现在唇齿回甘后,发现这茶有许多层次的香味。
先是普洱厚醇味,再就是一股甜甘清馥贡菊香,最后是桂花韵香回甘,此茶的层次感瞬间出来了。
他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难道这又是她家乡的口味?正想着,又倒了一杯,继续喝着。
云玺不知道晅旻更关心的是她的茶为何这样好喝,兴致勃勃地回答他的话。
“我之所以怀疑蓝罡,是因为那个佛珠,其实名为相思子,有剧毒!”
南宫胤顿住了喝茶的动作,晅旻也放下了茶杯,问道:“此话怎讲?”
“你看看油灯,灯芯周旁一粒粒黑红珠子,也是相思子来的!这玩意,放在油灯里,能保存得久一些。迄今为止,我能想到的,与刘姑娘毒发症状最像的,就是相思子!”
云玺坐直了一下腰:“第一,相思子无色无味,且毒性极大!提炼出来的毒素,一小点就足够毒死一头牛了,凶手只需要滴一些在唇脂表面,以足够杀人了。刘姑娘中毒到死亡时间非常短,这比较符合相思子毒性。”
“第二,相思子有腐蚀性,会致人肌肤溃烂。这与刘姑娘唇喉溃烂很吻合。唇脂上的相思子的毒液,若不下肚,只会溃烂,是不会死!但刘姑娘喝茶了,吞下毒液加速死亡了,这便解释了为何死亡以后唇喉才溃烂。”
“之前我和南宫大人分析,刘小姐一案,有几个关键,一是凶手擅长制胭脂;二是凶手同时可能是刘小姐亲近之人,三是那让刘小姐毙命的毒物,是无色无味又不会破坏膏脂的东西。
如今,第一点和第三点都印证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查证这蓝罡与刘小姐的关系,就知道我们怀疑的人对不对了。”
云玺在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暄旻听着听着,眸光不由自主地锁在了她的娇颜上,目光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侧影,
她的肤色,皓质呈露,像剥了壳的荔枝,侧脸轮廓,清致秀荦。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而她也确实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行事出格,却有勇有谋。
晅旻又倒了一杯茶,“我的人查到的消息是,蓝罡与刘小姐,已私定终身。”
“这相思子既然有剧毒,怎么蓝罡拿着把玩却没事?”南宫胤疑惑。
“这相思子,寻常把玩是无碍的,一旦破壁就有剧毒了。
这玩意在洛城郡是很少见,在南部就很常见,南部人大多用来泡在灯油里点缀灯饰,或者制成佛珠。所以,从没有人怀疑到这上面来。”
小时候,她在孤儿院,寒冬腊月,她最喜欢采集一把把的相思子,用来恶作剧,冷不丁倒进小朋友的颈后衣领,冰冷的相思子如冰珠般脊梁翻滚而下,吓得那些小朋友呱呱鬼叫。
自从院长妈妈告戒此物有剧毒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开这样玩笑,所以她印象深刻。
晅旻唔了一声,低声道:“那就说得通了。”
“你如何识得这毒物?”南宫胤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她,“莫不是在贼喊捉贼?”
云玺小脸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