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坠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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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说我们明天就要出发？！”
“啊。”
“不是…机票不是订了下星期的？”我硬生生把口中还没嚼碎的米饭吞下肚。
“教务处主任刚刚致电说是订错了。整整早了一星期。”小五班长坐在我桌前，举着筷子含糊不清地回答。
“艹…”
“玩大发了。我准备带过去的毛衣还搁家里边生灰呢。”对面房的依子来自K城，来回学校得搭上四小时的飞机。
“只能尽快简单地收拾了。”室友阿颖向来是我们四女生当中最沉稳的一个。
“先别提行李，我还得斟酌怎么转告班上的同学呢。肯定一箩筐问题…”
根据X校规定，所有医学生修完四年课程后，必须到C国接受时长一年的实训。原本预定我们下星期出发，没想到没脑子的教务处搞了那么大一乌龙。所幸三天前刚刚结束综合评测，大部分学生都还留在学校，个别几个回了乡的也住在隔壁城，明天中午到机场集合就行。
除了抱怨声连绵不断，讯息终究是传达到了。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我们一班医学生各个带着极简的行李聚在机场大厅。东摸西扯了一下午，终于在三点左右过了安检，登了机。
阿颖她们仨都处一块儿，六个小时的行程还能做个伴，就我一个被分开。看着机票上印着的B11座号，我心里边正纳闷呢，就听见一大妈的声音。
“哎哟！这小冬瓜怎么一人杵这儿哟！是谁家孩子啊！”
我扭过头，看见坐着轮椅的大妈牵着一小孩儿的手。那小孩眼里噙着泪，周围的人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的很令人恶心。
也不知道当时我脑袋犯了什么浑，交代依子一句就回头接管了那小孩。和办理登机的工作人员交代了事情经过，没成想对方竟直接让我持着通行证到候机厅外。
这年头的工作人员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对方显然不想听我瞎逼逼，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视我为无物。我把孩子带走时，大妈还在大声称赞我。我看了眼手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二十分钟，一咬牙，抱起小孩飞奔在机场。
终于在另一端登机口瞧见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我把怀里的孩子放下，人儿就自发地往妈妈怀里跑。我立在原地重重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次撒丫子狂奔。
还是那个工作人员，我胡乱将通行证塞进他手里，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人给拦下，不咸不淡地说：“妹子，你歇会儿。飞机已经起飞了。”
低头一看表，三点三十五分。
不是吧！这会儿给我表现个什么专业素养！
这下好了。我气得差点没把手上的机票摔到那人的脸上，硬生生让素质给压了下来。
只能先回校，听从安排了。
“机票费用校方是没办法再替你支付了。先歇着吧，今晚再登机就行。”教务处主任头也没抬地替我制定好解决方案，生生抠疼了我自个儿的钱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空比往常还黑压压的，倒是挺符合我当下的心情。
刚迈出教务处，隐约看见学校人造湖边坐着个人。
“林沁？”
女生的身形一顿，猛地回过头。
“你怎么没上飞机啊！”
说实话，大学四年，打从第一次和林沁一组做事儿，我就觉得这人跟我特别不对付。虽然称不上恶脸相向，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把情况大致跟她说明，也知道她因为起晚而误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没什么对付不对付一说。我俩一块儿回到我房，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胃。
“你看想吃什么就随便拿吧。也不知道一年后回来，这些东西还能不能吃。”
“谢……”
人一声谢都还没道清楚，房门‘砰’的一声，赫然被打开。
我呆滞地看着门外的阿颖和小五，抢在两人开口之前，吼：“你们怎么也没上机！？”
“都怪她。”阿颖大概也挺惊讶的，愣了会儿神，才指了指一旁尴尬笑着的小五。
言而总之，小五临上机前闹了个胃痉挛，阿颖带着她找到了机场医务室随意处理，没想到这么一处理，把飞机给处理跑了。
“所以我们当中也就依子一个成功登机？”
“是啊。命运多舛哟。”
“十点三十分的飞机啊……”我放下手机，躺倒在床上，“也不知道抵达时……”
旁边林沁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截断我的语句，那张面青唇白的脸，乍看确实有几分吓人。
“……咋啦？”
“飞机……那趟飞机……”
不安感似一缕缥缈的烟雾窜进心里边的夹缝，我率先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感觉从未如此灵敏。手机屏幕上还播放着林沁看了一半的视频，一片火海刺得人眼睛生疼。但那明晃晃的视频标题，却是直击我们心房的导弹。
“今330飞C国客机坠毁，无一生还。”
房间里不再有人开口说话，没有抽泣、没有眼泪滴落，只有不间断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死一般地沉寂着。
我朦胧地抬起眼皮，窗外刺眼的阳光昭示着午后强烈的杀伤力。我艰难地坐直身子，感觉因睡姿不当的肌肉正叫嚣着酸疼。
“怎么了？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阿颖咬着筷子看向我。
“没，感觉发了个挺……怵人的梦。”
是什么来着？忘了。
“哎，你说……我们都升大二了，再过三年就飞C国，那里老漂亮了，想想就挺令人激动。”
激动……吗？是该激动的吧？
可这怪异感……
我晃了晃脑袋，想着今后得早点睡。
“诶三点半了，登机啦！傻盯着机票看，等什么呢？”
我抬头望向冲我招手的依子，回以一个淡笑，“没什么，觉得有股熟悉感。”
“熟悉个锤子。好不容易挨过了大学四年，总算到我们去见世面的时候啦！”
“快走吧。”阿颖从背后推我一把，我眼前晃过个坐轮椅的大妈，立马一个急停，省得撞上人，手中的机票也顺势飘到地上。
嗯？不知咋地，上头印着的B11特别别扭。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坠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