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咖啡馆》火澜玦

5、Chapter4:心头上的温柔为谁而停留

　　焱，即为火。
　　阿纲在书架上翻到一本来自中国汉语字典，随手一翻，刚刚好，便是这个焱字。
　　光彩闪耀，光亮夺目。
　　他本以为只不过是三个火堆积在一起，导致火焰比较大。
　　这般理解，却被六道骸无情嘲笑。
　　骸端着一碟可爱的芒果菠萝小甜点给客人送去，听到蛤蜊店长跟山本还有狱寺说他看见的中国汉字。
　　“哇！十代首领真的好聪明！”
　　“不错嘛！阿纲！”
　　阿纲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火，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它会烧毁一切。
　　珍惜的、所爱的……
　　可它也是温柔的，它会帮人驱走寒冷，也会为人烹制出美味的食物。
　　可阿纲见过那近乎崩坏毁灭般残暴的温柔。

　　今天，是八月十三日。
　　叮铃～
　　阿纲抬起头，看到了熟悉的客人，一位琥珀色金发带着墨镜的男子牵着一位穿着洛丽塔红裙的小萝莉，那位小萝莉看到阿纲时，冰雪般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浅笑。
　　阿纲蹲下身，轻轻地向她问好:“好久不见，安娜。”
　　“这次照旧麻烦你了。”
　　“草薙先生客气了。”阿纲把他们领上座，吩咐狱丝将店外的小木牌翻到“暂停营业”那一面。
　　就连平日不搭理人的云雀也出现了，只是依然我行我素，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等待的过程中，阿纲端上来一盘草莓慕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喜欢红色。
　　鲜艳的草莓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她抬头看着阿纲，这家店的老板很温柔。
　　而且，这家店是多多良找到的，然后在她的生日时来这里庆祝过，因为说是喜欢红色，这位老板就真的把店里面好多东西都换成了红色。
　　桌布，气球，玫瑰花，就连餐具上也有着红色的花纹，而他穿着一身红色的绒绒衣，为她端上了可口的草莓蛋糕。
　　后来，周防尊的生日也在这里庆祝，就连草薙先生也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的主角应该是那位大人。”
　　周防尊……
　　安娜有些恍然，她看着眼前黑白色的餐厅，这才突然想起来，她最喜欢的、温暖的红色今天并没有来。
　　哪怕今天的主角是他，周防尊。
　　草薙看着女孩落寞失神的模样，心疼不已，他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来，安娜……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看看兔子店长的手艺隔了一年有没有退步。”
　　安娜也看出了草薙的难过，她咬下那一口蛋糕，草莓的清甜充斥在口腔内，没有奶油的腻味，更多的是草莓本身的酸甜。
　　“今天的可不是我做的。”
　　“好吃……”安娜握着叉子，又切了一块吃。
　　“喵呜……”
　　安娜感到脚边有个软乎乎的东西在蹭她的脚，低头一看，一只胖乎乎的小花猫蹲在她脚边。
　　“啊，小猫。”
　　喜爱小动物是女孩的天性，安娜没忍住，她把小猫抱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把草莓蛋糕推到它的面前。
　　小猫正要吃，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揪着它的后颈拎了起来。
　　“啊……猫咪……”
　　安娜顺着那只手看去，一穿着和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的小猫:“不是说了吗，吃甜食会闹肚子的。”
　　“它会肚子痛吗？”
　　云雀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盘一模一样的蛋糕，“给它吃这个吧，骸专门做给它吃的。”
　　安娜的注意力都被小猫吸引，暂时不会难过了。
　　草薙叹了口气:“以前的这个时候，安娜一直都很不安。”
　　尊的每一个生日，意味着安娜看不见他的日子就更近了一步。
　　如今，所有的不安化作了追忆，安娜一直在想，如果多多良那个夜晚没有出去的话，是不是那抹红色也不会日渐消散？
　　她无法留下周防尊。
　　今天，是周防尊的生日。
　　他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
　　猫咪将奶油吃的满脸都是，胡须上还粘着，伸出舌头不断舔着嘴边，但还是有地方够不着，安娜抽出一张纸仔细帮它擦干净，连同胡须上的奶油也被仔细擦去。
　　猫咪吃饱喝足，就伸了个懒腰，跳下桌子跑到了云雀身边，左蹦右跳地爬上了云雀的肩膀，云雀的肩上就多了一个可爱的肩饰。
　　安娜看着云雀的背影，那纤细的背影并没有那么羸弱不堪，相反，他应该是一个很强大很温柔的男人。
　　同时，也是一个略显笨拙的人。
　　“那个人……是谁？”
　　阿纲说:“我的高中学长，叫云雀恭弥。”
　　安娜思索了一会儿，丢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追着云雀的背影跑了。
　　草薙喊了一声，“注意车！”
　　阿纲安抚他道:“别担心，有学长在，安娜不会有事。”
　　“可是……”你的那个学长他真的会理会安娜吗？
　　蓝发的西点师走出来，红蓝异色瞳孔里隐藏着无法说明的东西，他说:“人类只是因为害怕恶龙而去寻找英勇的王子去救美丽的公主，可他们并不知道公主爱的是那条拼死保护她的恶龙，而不是杀了她爱人的王子殿下。”
　　“你想说什么……”
　　骸两手一摊，“简单的说就是越是看起来凶巴巴的人说不定越是温柔哦，反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心里居住着可怕的恶魔。”
　　阿纲戳了他一下，“你要让学长知道了，估计他就化身恶龙咬死你了。”
　　六道骸风骚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双臂抱住自己的肩膀，“哦，亲爱的彭格列，你不知道那只倔强的小麻雀表达爱的方式，他越咬得狠，那就是因为我在他心目中是最能引起他内心情绪的人，能够得到这样的结论，我想我还是很开心的！”
　　阿纲叹气，装作没看见这只疯子。

　　安娜一直跟在云雀的背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那个人很体贴的没有走的很快，她都能跟上他的步伐。
　　是和猿比古一样笨拙的善良家伙，安娜心里这么想着。
　　走到拐角，云雀停了下来，他看向安娜，洋娃娃般漂亮精致的小女孩有些难缠。
　　但是云雀并没有说什么，停顿的那一会儿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安娜跟过去后，惊呼！
　　云雀的身上爬了起码有三四只小猫，而那只一直在他肩上的那只橘喵跳下去和在地上的小猫们交流起来了。
　　也有一只小猫很好奇地看着安娜，冲着她叫唤。
　　安娜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
　　这只小猫的颜色很少见，并不是纯白色，也不是黄色，更像是太阳光的颜色。
　　“像多多良头发的颜色……”
　　“十束多多良……”云雀轻轻地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你认识？”
　　云雀坐在地上，那些猫咪们全都窝在他的腿上，一个个昂着头求亲亲，云雀任由它们随便蹭，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安娜坐下。
　　“当时并盛和吠舞罗之间出了点摩擦，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
　　“他是和草食动物一样。”都是温柔似水，让人沉溺其中，宛如落水者无可抵抗，最终无法自拔。
　　杀人于无形，这是最可怕的人。
　　安娜抚摸着小猫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云雀的侧脸，忽然间小脸红扑扑的，她双手按着云雀的膝盖，柔软的声音像是小猫一样，“云雀先生有一种很不一样的颜色！”
　　她指尖捏着一颗艳丽的红色玻璃球，举在右眼前，“和尊完全不一样的颜色，却很强大很安心，和尊一样！”
　　她不善表达，说的话有些难以听明白，云雀笑了笑，他虽不喜欢被人拿来比较，但对于弱小的小动物们他有一份难以想象的耐心与温柔。
　　就像这些猫咪，云雀给予了它们生存下去的居所。
　　在他看来，强者无懈可击，抵御一切有可能会破坏自己领地的侵略者，保护自己的居民这是一个强者的本分。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猫咪，迷路了？”
　　一提着酒瓶子醉地东倒西歪的男人看见了安娜，缓缓地靠近耍着酒疯。
　　“长得不错呀，这模样儿长大了可不得了，要不要跟着叔叔？叔叔……呃……叔叔我可是……”
　　安娜被逼着后退了一步，刚好挨着云雀。
　　那位怪叔叔此时也看见了云雀，两眼睛差点儿瞪出来，比起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好看是好看，但没什么意思，这个可不得了，那张脸……啧啧，真想看看他狂乱的模样是多么的动人。
　　于是他把爪子伸向了安娜身后的云雀恭弥。
　　“小美人儿……嘿嘿！还有个大美人儿，双管齐下！我今儿可走运了，你跟了哥哥我保准你吃香喝辣，夜夜舒坦到天亮！”
　　云雀面无表情，任由他将自己从地上拽起来。
　　不在小孩子面前动手，是因为云雀虽然是个暴君，但是还是有些保护祖国花朵幼小心灵不受打击的意识，他是并盛的王，而他的臣民必须是毫发无损的。
　　窝里斗随便来，但是外敌想要趁火打劫那是绝不可能！
　　就在云雀为了那么一点护犊子想法时，迎面飞来一腿把那男人给踹飞出去，让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了。
　　敢情他刚才白操心了呗？！
　　还让那蠢货摸了好半天，云雀恭弥觉得自己火气蹭蹭上涨，而罪魁祸首正掰着自己的手左问右问。
　　六道骸本来想着他俩过会儿就回来了，可过了半小时了，还没回来，坐不住了就跑出来找了一圈，当他差点错过这个小巷口的时候，眼角撇到了安娜鲜红的裙角，顺带他就看见了被醉鬼非礼的云雀恭弥。
　　那一瞬间就是本能，自己肖想已久的人，他六道骸还不忍亵渎半分，只敢在梦里逞逞能，现实生活中连云雀一根头发丝儿他都要满怀爱意地去触碰，这个醉鬼……他居然？！
　　不管了，想都不想直接飞起一脚，先踹废再说！
　　抬起头，看见满脸怒火的云雀，六道骸本能地退后一步。
　　“恭……恭弥你听我解释……”六道骸双手举起，看着云雀一步一步靠近。
　　“驳回。”
　　安娜看了一眼被踹到垃圾桶里的大叔，又看看缩成一团，一个个都炸着毛冲着怪叔叔嘶叫的猫咪们，她安抚着它们，同时观察着扭打在一起的云雀跟六道骸。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在一起，但却一点也不担心会出事。
　　因为，在那个蓝色头发帅哥哥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那和尊经常坐在吠舞罗pub的沙发上看着多多良和臣民们打闹的样子很像……
　　尊很喜欢看着充满活力的多多良每天变换着不同的花样来折腾美咲和草薙，恶作剧被发现的多多良总会跑到尊的身边寻求庇护，尊从不吱声，就那么看着他被被害者拖走……
　　尊是多么喜欢多多良在的日子……
　　多多良在的话，尊总是会透过他而凝望着他们，或许多多良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希望他的king是一个不关注臣民的王，所以总是和美咲他们混在一起打打闹闹，有时候也会拉上安娜还有尊一起。
　　那时候其乐融融的吠舞罗就像是一场美梦，醒来时还身处其中，却已经物是人非。
　　安娜不禁在想，尊用了十天的时间想了些什么，那时候达摩克利斯之剑早已不堪，力量游走于爆发边缘的尊被scepter4关在监狱，凭借青王宗像礼司之力勉强压制暴走的力量，在那里……他都在想些什么？
　　后来她遇见尊的时候，那人已经将所有置之度外，悬挂于天空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
　　啊啊……
　　那一场红色的雪……
　　决绝美丽。
　　草薙看到安娜时，已经是夕阳之时，她慢慢地走到草薙身边，曾经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他一人，见证了吠舞罗的鼎盛与衰落，还有它的重生。
　　“我们回去吧，安娜？”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和彭格列咖啡店的人告别后，她轻轻地说……
　　“出云，尊和多多良告诉我，要坚强要努力，还要勇敢……我已经不会在尊和多多良生日的时候哭了。”
　　草薙摸着她的脑袋，目光温柔，“安娜不用像男孩子一样那么坚强，但一定要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所以……难过的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勇敢的表现。”
　　安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的右手紧紧地攥着裙子，“出、出云……我好想尊和多多良……”
　　“没关系的……”
　　草薙抹去安娜脸上的泪，轻柔地安抚着她:“你的思念会传递给他们，他们在我们未来的记忆里不会存在，但一定会存在在过去的记忆里，所以安娜，尊和十束并没有离我们很远呀！只要你想着他们，他们就还存在。”
　　他看着安娜逐渐平复下来，微笑:“所以安娜呢……能够承受失去，你才会长大，变得坚强勇敢。”

　　又是一个晴朗天，阿纲收拾好心情，继续开店，那些如约而至的猫咪们一窝蜂跑来，在他的脚边咪呜咪呜地叫唤。
　　阿纲很是无奈，“好好好，学长把你们带过来就是祸害我的！”
　　彭格列咖啡店的日常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