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告白 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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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连等了很多天，戴着那副耳坠子等着送它给我的那个人来找我，我不再想要遮遮掩掩，不想扭扭捏捏，既然感情压制不住倒不如主动去争取。
只是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再上门，一天，两天，三天……
第十五天的时候我早已习惯了等待，习惯了每天看完书后望着门口的午后时光，习惯每天想着一个人的那种感觉。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他，我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缝补衣服，他甫一进门我就觉察到了，抬头便看着他朝我走了过来。
“你戴了耳坠了。”他自然而然的坐在我旁边的地方，我感受到他那火热注视我的目光。
“刚收到那天就戴上了。”我低头剪断衣服上的线头道。
“你...知道是我？”
“若是不知道你现在看它就不是在我耳朵上而是在哪个角落里躺着了。”我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问他，问的胆大，问的张扬，问的弃掉了女子的羞怯。
“我当然喜欢你！”
张立宪被她的直白问的一懵，反应过来后说出了嘴边这句被他翻来覆去念过想过无数次的话。
他怕她不信从上衣还有裤子的好几个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以及那个从军前他娘交给他的玉镯子，连同那块戴了好久的手表一起堆到桌子上，又一齐推到她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他这副要把所有家当都掏出来了架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看着他。
“我喜欢你，喜欢到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愿意给你，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现在只有这一条命，等我打完仗，这条命都是你的！”他竖起右手的手指俨然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我急急拦住他：“你发什么誓，我又没答应你什么，乱发誓可是要空折寿的。”
“不过——”我故意绕了个弯看见，他那沮丧的表情犹如枯木逢春般的满眼期待着看着我。
“我问你你个问题，你答好了，我就接受你。”
“你问。”他紧紧盯着我生怕漏听我说的任何一个字。
“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偏偏喜欢上我，一个相处不久见面次数不过寥寥的人。
“一见钟情，从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有好感了。”他想也不想答道。
“一见钟情，多半看重的不过是‘色相’二字。”我看着他道，他也看着我，我们两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我能很清楚地将他脸上的表情连同眼底的情绪看的明明白白。
他看着我收起了笑意认真坚定道：“我从不否认我对你的喜欢开始于你的样子，好看是你，不好看也是你，你的脸只不过是让我想要去了解你的一个原因之一。我承认如果我不是在禅达而是在广州军校的时候，我在外面遇见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的迷恋喜欢，我或许会把你当成朋友，当成一个认识的人，而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仅仅见过几次就把你当作一个愿意相伴终身的人。可是世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偏偏让在禅达的我认识你，而不是让广州或者四川的我认识你。”
他字字铿锵言辞恳切，我望着他柔和了表情，我突然意识到张立宪真的是一个很难让我不去喜欢的人，他热血，天真，善良，坦诚，还有着在其他士兵身上很难看到的两样东西，一个叫希望，一个叫生命力，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那我得谢谢我爸妈把我生得这么好看。”我朝他抿嘴笑。
“你呢？”他反问我，比刚才的眼神更急迫更重视：“林玉芝，你喜欢我吗？”
“我也喜欢你。”这是我的答案。
“感谢老天，让禅达的张立宪遇见我，而不是四川的张立宪和广州的张立宪。也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得到你的帮助，接受你送的耳坠，喜欢上你。而不是其他什么王玉芝或者什么李玉芝。”
我盯着他，看见他的眼睛迸发出浓烈的惊喜的感情，看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想抱你”他看着我，试探的问道。
我歪头笑，站起身朝他张开了手，我以为只是一个拥抱。谁知这家伙起身后直接打横抱起了我，我捏拳直接捶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以为然笑：“玉芝，我真开心”，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让我实在气极羞极。
他终于放下我，我的视线被桌子上那只绿色的玉镯吸引了，“那是我娘要我给她儿媳妇戴的”他附在我耳边解释道。
我白了他一眼，拾起镯子对着阳光仔细查看，还没看个明白就被他抢过去捉着我的右手强势套了进去。
不大不小刚刚好，我抬着手看着里面幽幽的绿光，“还怪好看的”明明喜欢死了，我偏偏撑着嘴硬道。
我拉过他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手表给他戴上，一边戴一边道：“真的是，说就说嘛还把全部东西都拿出来，你也不嫌麻烦。”
话说完了，手表表带扣到一半，我转头看着桌子上那一堆的的钞票，又看着给他戴表那只手上透绿的手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强撑着心慌替他扣完手表抬头问他道：“你是不是要上战场了？”
或者说是不是要上一个极其惨烈的战场，打一个极其惨烈也许会死在这个战场上的仗，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匆匆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过来，赶在这个时候全部交给我。
他无奈摸着我的头道：“不愧是大学生，不用我说自己都猜的出来。”
我给了他一巴掌，轻飘飘的扇在他脸上但却打的他猝不及防，“张立宪，你真卑鄙。”
“骗子！无耻！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不要以为就因为我喜欢你你死了我就会给你守寡。”
我以为我自己很平静，指甲掐着掌心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的慌张与无措，我偏头再也顾不得修养和家教抬起手用袖子抹起了眼泪。
他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乘着打仗前来向我告白，就算他死了也骗得我忘不了他。
他上前抱住我，我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我甚至不知道再过一阵子这个地方的的声音会不会停止。
“不用你守寡，我要是死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立马拿着镯子和耳坠去当铺里当掉。”我靠着他胸口无情抢答道。
“要是我活着回来呢？”他问我。
“你要是活着回来了，我就在这儿，不要嫁衣，不要酒席，不要宾客，屋瓦为凭，天地为证，与你拜堂成亲，我就是走也要和你走到四川去拜见你的父母。”
“玉芝，我怎么舍得。”他叹了口气摸着我头发轻声道。
我们俩就这样抱着，双方都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战争就这么永远不来。
林译来的时候给我们两个吓了一跳，匆忙分开还是被他看了个完全，他难得这么生气，掏出腰间的枪作势要向着张立宪开枪，嘴里一边喊着“登徒子”一边又迟迟不敢开，我知道他不敢向张立宪开枪，我也知道他是真的爱我护我否则也不会气得满脸通红。
“阿兄是不是也要上战场了？”我问林译。
此话一出他举枪的手不自觉地垂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嘴巴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但我都知道了，我忍着泪意开口道：“你们两个聊聊，我去做点东西给你们吃，要打仗了总不能还吃些馒头白菜。”
躲在厨房里，一边切着菜一边注意外边的动向，刚开始还隐隐约约听见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到后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干脆也不想再继续探听下去，关了门专心准备起饭菜来。
饭菜好了，我出去喊他们吃饭，却被焕然一新的院子惊在了原地，原来略显破旧的木门被重新刷上了红漆，门上也换了一把新锁，院子中间缺塌的地方也不知道被他们从哪搬来的石板铺了个平整……
太多的细节，太多的用心，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我柔声道：“饭菜好了，你们快去洗洗吃饭了”。
一顿饭用光了家中所有的食材，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可围桌而坐的三人没一个吃得下去，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苦衷。
我向他们两个敬酒：“这一杯敬你们两个，阿兄，立宪，你们男人打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这里祝你们两个平安无事，凯旋归来”。
林译天生感性就着眼角的泪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是他不愧“一杯倒”的外号，一杯酒入肚片刻他就倒在了桌子上，我和张立宪相视无奈一笑扶着他去我房里躺着。
回到饭桌张立宪举杯对我，我与他碰杯，两个人同饮而尽。
我和他聊天，只是这次不聊我聊他，聊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姊妹，他在广州的军校生活。
林译还醉着，但天色已晚我只得把饭菜用油纸打包，然后将林译托付给张立宪，他扶着他准备带他回去大家集合的地方，我站在门口送他们。
“帮我照顾好林译”
“还有你自己”我看着他笑。
他点点头，扶着他转身离开，“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大声喊道。
他没转身也没停顿，就扶着林译一直走着，他忍住没回头，就怕自己一回头看见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
我看着日头西斜，落日余晖将他们两个得身影拉的老长。
我原以为这是他们上战场之前我和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告白 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