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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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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一挥手,那群“追裙子的舞女”便纷纷退下,见那天帝举起杯盏,止不住的和颜悦色:“今日为天宫宴,难得一聚……”真是想不到天帝也爱说这客套话,面子功夫做得忒足,等我放完空,这话已经说到我阿姊身上了:“南海水君的长女不日便要大婚了,外甥女大婚我这做姨丈自是要表示表示,不如……太始芝草一对、七宝丹一盒怎样?”说罢还看向了天后,姨母自是赞成:“可以啊!”可觉得还是不够,吩咐:“再让送过去百匹云锦,还有我殿里的北辰清剑好了。”
阿姊大婚,姨母送了把兵器去,虽然人人都知道北辰清剑是姨母的宝贝,但这作为贺礼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众仙表情都讪讪的,像饿汉吞咽着猪肘时噎住了,可舍不得这口腹之欲便硬生生地吞一般,难受难受。
天帝也是如此,他斜过肩膀低声道:“婷娘,你……不送些别的吗?”姨母斜过眼,冷哼:“怎么,天帝是瞧不上云锦……还是我的”“多虑了多虑了。”天帝笑着收回了手,不必多言,现下已经像在极寒岩窟吹冷风了,一阵一阵的在后颈,是刺鼻的寒风。
我低下头,好似这般便没有人看到我已经笑得面红耳赤了,可偏偏这群老神仙不放过我,“伽澜?伽澜!”猛然抬头便听到天帝唤我,再一环视,发现殿中的视线都汇聚在了我这里。
“啊,哦哦----”拂拂裙子便要起身,但天帝摆摆手让我坐下,便又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看着脸上的褶子都乐得展开了:“小伽澜,你阿姊大婚姨母送了北辰清剑,你大婚想要什么贺礼啊?”此时我还没意识到天帝的寓意,只知道要讨喜些“这……这……凡是天后送的我都喜欢。”
一副了然的神情浮在天帝老儿的脸上,随后他又笑嘻嘻地转向我旁边:“那玄凰呢?本座每次送你东西你都不咸不淡的,你想要什么啊?”
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神仙们怕是想装傻都不成了。
笑脸算是缝在我脸上了,可玄凰君那伪君子却依旧无甚事一般拱手答谢:“谢天帝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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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宴过后,南海伽澜公主与天界太孙玄凰订婚之事便是六界全知了,想想我二人硬着头皮在大殿中齐声:“谢天帝恩典。”,我便觉得我是只狒狒!
之后父君和母妃带着我回南海,这一路上什么也没吭声,直到我回了水晶宫之后,父君坐在低榻上,将一只胳膊搭在案几上。
桌上的鲤鱼紫铜香炉里点着的的,是蛮桑世伯从人界给父君带回来的极品沉香屑,只带回了一小盒子,我和哥哥姊姊们都没分到,父君单给他和母妃点着。
他老了,鬓角也有了白发,父君不喜欢像天帝一样用驻颜术,他总是觉得当神的、还是首领,总要显得年长一些才有威严。
那鲤鱼的圆嘴里一缕一缕的地把白烟绕着弯,扭曲了,或是绷直了,最后慢慢消散了……
良久,父君开口道:“阿澜,你若不喜玄凰君,父君就算拼了老命也去退婚!”鼻头有点酸,我听到父君这么说心里很暖,我也知道必嫁给玄凰君不可,这无法改变,但能听到父君给我说这么一句,心中自是暖意。
“我还用不着用女儿来保地位!”父君冷哼道。
“噗嗤——”
我掩嘴而笑,小跑到父君身边给他捏捏肩:“女儿愿意啊,玄凰君长得玉树临风的,女儿看着他赏心悦目,怎么会不愿意?”将头靠在父君肩膀上撒娇。
父君白我一眼,“怎还学人界的女子,喜欢起小白脸了。”
我嘻嘻哈哈的,父君心里也好受些。
阿姊待字闺中,不日后就要嫁到熬岸山了,南海鲛绡在六界都是数一数二的,阿姊的嫁衣自是最好的,可我非要她像人界的新娘子一样,自己绣绣花样。可阿姊的女工实在是太差劲了,让她绣一朵海上花,却连杂草都不如。
“姊姊,不若你……让母妃绣吧!这,这,你这绣活是和姨母学的吗?”我将她的手压下去,把绣花针拿出来放在针垫上,看着那些杂草,我是万分后悔让姊姊动的。
被嘲笑了绣活,新娘子心中也郁闷,哀怨地看我:“还不是你非要去绣,我学绣活是在斗星之战,那时谁有时间教我啊,你后来到时能学,可不好好学。”
绣花委实是件头疼事,瞅着眼睛疼,还容易扎破手,我才不喜欢呢,“姊姊是贴心的小棉袄,你不常常给父君和哥哥们做护膝?每次一对比我就被骂。”
姊姊用指尖狠狠戳了我的头,挥手将嫁衣上的花纹改好,“你在南海逍遥了几万年,后面都要在天界操心了,我在南海操心了那么久,要到熬岸山享清福了。”她摸摸我的头发,帮我把头发理好。
夫诸一族最是温柔,绥意的爹娘和兄长也是好相处的人,他兄长是极温柔的人,姊姊嫁过去一定待姊姊很好。
我宽慰她:“不必担心我,我这般大大咧咧,在天界也一定过得开心,你就未必了,会操劳死的!”
“哎呦哎呦,阿澜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那怎的不把天帝送你的金银财宝分分二哥点?”我二哥这人就是嘴欠,原本他也是有未婚妻的,是蛮桑世伯从他们扶桑族里挑的一个好姑娘,虽然不是王族里的贵女,但却是难得的好性子、好模样,那位准二嫂的阿爹阿娘也是扶桑族几代元老,结果二哥见到人间家说人家姑娘是棵树,还问树皮粗布粗糙、厚不厚?把那位扶桑姑娘气哭了,在父母面前话都说不出来,长老夫妇也气得冒烟,都能在头顶直接烧饭吃了。
“分你作何?等着你又分给那些姑娘们?左右你是必须要娶那位扶桑姑娘的,再怎么胡闹也没用。”我将袖子拂在他脸上,根本不想正眼瞧他,区区纸老虎罢了。几百年了也没见他有个真心喜欢的姑娘,倒是嘴里掺着蜜了似的到处留情。
二哥被我噎住了,只能眼疾手快地从桌上抢了我一块紫流石去,那是天帝赏我的宝贝,就说是能带来好运的,我刚要大骂却被阿姊拉住了,“你告到父君母妃那里好了,他们早就看不惯二哥逗姑娘玩了。”
“二哥都人见人嫌了,那扶桑姑娘还能嫁给二哥吗?”
“不知道,大概能吧。”
“咦,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