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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画中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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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一事本就未止,又来了曹忠义父子一事,又出现了两个红衣女鬼,周璟兮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三件事总有那么些关联,只是周璟兮一时不知道这关联究竟是什么。
玉无月在周璟兮为玉无陵安排的客栈中好生地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神清气爽,丝毫不受前夜影响,换上了周璟兮为她送来的玄色衙服后便来到了镇北司。
今日镇北司的人依然镇守在玄门之外,没想到温北林的这口气居然又拖了一夜,玄门和阴司丝毫不敢怠慢,周璟兮与沈长空回镇北司衙门处理完一些其它公务后也还要赶去玄门。
沈长空见着一身衙服的玉无月,饶有兴致地问向周璟兮:“这位就是你所说的巡役玉无月?玉相之女?”
沈长空特意强调了“玉相之女”四个字,玉无月习以为常,她介意的只是周璟兮将她当做“玉相之女”,至于其他人,她并不在意。
“玉无月见过北司大人、沈大人。”
沈长空见玉无月这副爽朗的模样,没有相府千金的派头和娇生惯养,更是添了兴趣,转头看向周璟兮,眼神中带着些玩味。
周璟兮忽视掉沈长空这看好戏的眼神,只是耸了耸肩,沈长空便已了然。
“对了,你说今日有事相商,究竟是何事?”沈长空问。
周璟兮环顾司衙,沈长空知道他在顾忌什么,道:“放心,他们都还守在玄门外。”
周璟兮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去后面书房谈,”说着,周璟兮看向沈长空身后的玉无月,“月儿也来。”
沈长空见周璟兮如此神秘又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和玉无月一道跟着他来到了书房。
周璟兮从锁灵囊中放出了曹忠义的魂魄,玉无月也将手中的曹子冉放了出来。
父子重逢,曹忠义紧紧抱住了曹子冉:“冉儿,你还好吗?”
“嗯,爹爹,玉姐姐待我很好呢。”
玉无月笑了笑,周璟兮看着玉无月问:“昨夜还好吗?”
玉无月点头道:“嗯,小北很乖。”
玉无月习惯了叫曹子冉做小北,而且曹子冉自己似乎也比较习惯小北这个名字。
周璟兮顿了顿,继续问:“我是问你。”
玉无月怔了怔,笑道:“我也很好,师兄放心。”
沈长空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虽说不知二人昨夜发生了何事,只是听闻了酒楼忽燃一事。
沈长空挑眉道了声:“喔?”
玉无月懒得理沈长空,问向曹子冉:“小北,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曹子冉痛苦地思索着,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地摇了摇头,道:“玉姐姐,我真地想不起来了。”
曹忠义有些着急地问:“北司大人,冉儿为何会这样?”
周璟兮看着曹子冉,道:“许是死前过于痛苦,所以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玉无月看着曹子冉的眼睛,温柔地问:“那你能想起哪些画面或者场景呢?只要是出现在脑海中的都可以。”
曹子冉按照玉无月的思路继续思考,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蓦然睁开,摇头道:“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
玉无月深吸一口气,忽而想到什么,问向周璟兮:“师兄,我可以进入他的灵识吗?”
周璟兮有些惊讶,道:“你会念灵?”
玉无月拿手指俏皮地比划了一下,道:“一点点。”
其实周璟兮知道玉无月虽然师从闲云道姑,但是自身发力并不高,若是念灵理应自己出手,但是曹子冉因为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以至于对除了玉无月之外的人都很抵触。
周璟兮思量片刻,道:“小心,我在旁护着你。”
周璟兮这句话令玉无月心中温暖,此话一出就算再危险她似乎也不惧了。
“知道了,师兄。”
话落,玉无月温柔地握起了曹子冉的手,曹子冉虽说是魂魄,与他相触并无实感,但曹子冉的魂魄太过纯净,在双手触碰时,玉无月能够感觉到犹如清风拂面般的舒适。
“小北,别怕,玉姐姐和你一起去看。”说着,玉无月闭上了眼,眼前瞬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玉无月拉着曹子冉的手走在混沌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见谁,却能感觉到对方。
玉无月温柔说到:“小北,我们一起往前走。”
“嗯。”
玉无月和曹子冉在黑暗中前行,渐渐看到了光,两个人寻光走去,曹子冉的手开始颤抖,额间开始出现豆大的冷汗。
那光芒越来越强烈,曹子冉显然快要撑不下去了,玉无月松开了拉住曹子冉的手,双手在胸前结印,道:“日月盈仄,辰宿列张。鸣凤化被,万方无尽。出!”
光芒炸开,玉无月和曹子冉从混沌黑暗中来到了一个院落,茂密参天的槐树,古色古香的房屋,风中隐隐传来法术界素爱点着的法香。
玉无月不解地环视四周,她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就在此时,一扇房门猛然打开,里面是一件漂浮悬空的红嫁衣。
曹子冉吓得全身颤抖,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不见,他们二人又回到了镇北司的书房。
曹子冉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不停地念着:“老槐树……红嫁衣……”
玉无月忙将左手食指和中指点在曹子冉的眉心处,用法力帮他平复灵动。
见曹子冉受到如此惊吓,周璟兮不解地问玉无月:“看到了什么?”
曹子冉的情绪微微平复了些,玉无月便收了法力,回想着刚才所见的一切,道:“一个院子,老槐树,古色古香的房屋,还有一件漂浮的红嫁衣。”
周璟兮闭上眼,按照玉无月的描述在脑海构现画面,良久,周璟兮倏然睁开了双眼。
玉无月不解地看着周璟兮,问:“怎么了师兄?”
周璟兮看向玉无月,道:“玄门温府。”
听到这四个字,玉无月和沈长空不约而同惊问到:“什么?”
玉无月一时没有明白周璟兮所指为何,周璟兮便又解释了一遍,道:“按照方才你所说,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便是玄门温府的后院。”
沈长空似乎被周璟兮点醒,问向玉无月:“对了,玉大人是在何处遇见曹子冉的魂魄的?”
玉无月回道:“我是在城外乱坟堆见到小北的,那时他正被婚配给一个老流氓鬼。”
沈长空笑道:“想要知道曹子冉因何而死,应该有一人会很清楚。”
话落,周璟兮明白了沈长空所指为何,半眯双眼道:“阴媒。”
阴媒是个老行当给人配阴魂早有习俗,在其他地方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在北川城却尤为盛行,毕竟这里是阴司入口。
北川城的阴媒多不胜数,但好在近年来这些阴媒被召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集盟,尽归玄门温府三小姐温以湘辖管。再加上曹子冉的灵识中出现了温府后院的场景,想来曹子冉毙命后被婚配给老流氓鬼与玄门温府必有关联。
周璟兮与玉无月、沈长空带着曹忠义与曹子冉来到了玄门,这里依旧围聚了很多人,温北林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怎么也松不下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大家都猜测也许温北林在等着什么人,一时间北川城乃至法术界都流言四起。
周璟兮与玉无月来到了玄门温府,玉无月被这阵仗有些惊住了,这阵仗丝毫不输给皇帝殡天。
沈长空为玉无月解释道:“鬼月期间,鬼门关大开,未免生异,镇北司和阴司都是全副武装维护秩序。”
玉无月方才明了,周璟兮继续道:“每年鬼月,总有一些投机取巧的鬼魂想要摆脱阴司的束缚,所以阴司鬼兵都严阵以待,以防有鬼魂越界,我想这也是阎王爷每年最头痛的时候了吧!”
就在此时,正好看见温府大管家张知檀正在为前来送温北林最后一程的人派发早点,大家在这里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张知檀长得文质彬彬,他一路派发早点,面带笑容,和颜悦色,可当他走到玉无月面前时却大吃一惊,手中的早点也落在了地上。
张知檀盯着玉无月看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道歉,道:“抱歉,姑娘见着很眼熟,敢问姑娘是……”张知檀看了看玉无月一身玄色衙服,“镇北司的大人?”
玉无月对张知檀的这种慌张不解,道:“不错。”
周璟兮补上了一句:“她是皇都神隐司派驻镇北司的巡役,昨夜才到北川城,今日是上任第一天。”
张知檀恍然大悟,周璟兮又为玉无月介绍:“这是玄门温府大管家张知檀。”
玉无月冲张知檀点了点头,张知檀也未多言,则是继续去派发早餐,可他不时回头看向玉无月。
“师兄,为何这个张知檀如此奇怪?”
周璟兮摇了摇头,道:“这人平日里为人处世极为灵活,方才也不知为何失了态。”
沈长空从旁打趣道:“许是没见过皇都来的大人,一时惊着了吧?”
玉无月朝沈长空笑了笑,却立马收束了笑容,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一天的忙碌后,周璟兮送玉无月回到客栈,来到客栈门口时,张知檀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着玉无月了。
见着周璟兮与玉无月,张知檀忙迎了上来,抱拳躬身,道:“见过北司大人、玉大人。”
周璟兮一本正经道:“张管家不必多礼。”
玉无月却问到:“张管家来此可是在等我?”
张知檀吸了口气后问到:“特意前来此处确实是在等玉大人,敢问玉大人可认识温老爷?”
周璟兮也不解为什么张知檀会如此问,玉无月皱了皱眉,道:“玄门温北林?不认识。”
张知檀知道自己贸然了,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这下轮到玉无月问他:“为何你会如此问?”
张知檀略显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唐突,道:“姑娘特别像我家老爷的一位故交,不过算了算,既是温老爷故交,想来年岁应与温老爷相仿,是我唐突了。”
玉无月恍然大悟,自从跟着闲云道姑云游四海见惯了奇人异事,她并未与张知檀计较,只是摆了摆手,道:“想来是人有相似吧。”
这个张知檀温文尔雅,知情识礼,但是他看玉无月的神情却很是奇怪。
最后,张知檀内心一番纠缠后,道:“温老爷房内一直有一幅女子画像,那画中女子与玉大人很是相像,所以今早我以为看见了那话中的女子。可小人曾听温老爷说,那名女子与温老爷识于微时,按年岁已是白发苍苍,可玉大人如今如花似玉,显然不是那画中女子,可我想请玉大人帮个忙,以那画中女子身份去见温老爷最后一面,偿他此生夙愿。”
玉无月有些犹豫地看向周璟兮,周璟兮则是一脸疑惑看向张知檀,问到:“张管家,玄门在鬼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自是会维护北川城的安宁,但你这个要求似乎太过突兀了。”
张知檀再一抱拳,彬彬有礼道:“我知道,可这也是温老爷秘而不宣之事,如今温老爷这口气一直吊着,时日一久,又是鬼月,只怕还是会生出事端。”
虽说张知檀所言在理,但让玉无月这么去见温北林,周璟兮着实不放心。
玉无月看出了周璟兮为自己担心,便问到:“我可以去,但是师兄你会陪我一起去,保护我吗?”
玉无月这话似乎触动了周璟兮心中一根遥远的弦,弦音响起由远及近,撩动了一些隐秘未宣的心事。
周璟兮握紧了青北剑,颔首应了声“嗯”,玉无月便笑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