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野叟

4、第 4 章

　　接下来，又是辛家请的介绍人来了。正是辛秀娃的公公，一个眼睛里会说话、绰号叫八哥儿、倒驴换马的生意人，此人姓卜名福——就他的小娃子娶下辛家的三丫头辛秀娃，事情也才过罢还没几天。辛家是方圆左右出了名的好家儿，兄弟两个，这是个老小，中间是三个姐姐。先看人，小伙子就平头正脸的，就是不爱言语。不知老妈从哪里听下辛家有白坨子，丝毫都没有犹豫，一手遮天就做主给下了。也没有问我有什么意见，还是问一下我看上人看不上，反正就给下了。第三天“击手”换过，半月上又把婚订下。送礼以前，介绍人专门跑上我们家里问来了，就干湿礼分别“拿上多少钱来合适”，和我的爹妈商量来了。

　　爹爹沉吟不语，自就是一根接一根抽烟。介绍人看他没主意，就帮他出了个金点子：“辛家就两个娃子，这是个老小。家还没有分开，事情还在一块儿。”说着又把烟掐灭，身子尽可能往跟前靠，眼睛里闪着光，先满屋子扫了一遍，压低声音：“尤亲家，如果要是叫我说，你就照依他的性格，胆子放大放心要。”爹爹听了很诧异，亲家的男亲家怎么讲的这种话？

　　介绍人看我的爹是一根筋，转不过弯弯，才又解释：“按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怎么讲？我的儿子送礼的时候，辛家就要下了个谁都想不到的大礼呀。你思想么，干湿礼加起来的钱，如果按平常礼算，一般人家可以娶两个媳妇子。你我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谁都不要把明白装到肚子里说胡话：谁家的娃子说媳妇子一共花费了多少？谁家给丫头干礼要下了多少？所有这，都是你听见，我清楚，他明白的事情。再说，隔三差五就有人说起来这方面的话题。要说，辛家确实是好家儿，可要下的礼数，比人家都要高出去许多，他这就是例过行情做事情。就这，老家伙还通过介绍人给我捎了个话，说他是喊下‘一二一’的人，如果我不听他的口令，错一点儿，事情都不能成。你说这个人们做事露骨不露骨？他这是量车者吃马，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再退婚；俗话说得好：进了菜子地，不怕染黄衣。最后没办法，连答应下的，我就亲戚朋友家，连抢带转带借，一个子儿都没有少，拿过去了，老家伙才说把我饶下。如今，媳妇子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所有拉下的账，她和娃子两个人不还谁还？我才不管他的妈妈嫁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