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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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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落在狰兽面前,与狰兽对视了一眼,只一眼,狰兽便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骤然转身往谷外奔了出去。
白衣男子看着狰兽落荒而逃,并没有追去,儿时转身往柏云霄走了过去。
白衣男子扶起柏云霄,抬手探了探柏云霄的脉搏,发现柏云霄已经深受重伤,并且伤及到了心脉,只有一息尚存。
“柏大哥!”白衣男子深皱着眉头朝柏云霄呼喊了一声,但柏云霄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形,白衣男子忙从身上拿出了一颗丹药喂给了柏云霄,然后在原地席地而坐给柏云霄输气疗伤。
宋阙看见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时,已经诧异不已,后来见他未出一招就逼退了狰兽,又给柏云霄疗伤,心里便更加好奇了起来,只是他此时实在无力起身,否则他一定会上前问那人的身份。
片刻之后,白衣男子已经稳住了柏云霄的伤势,他将柏云霄放在一颗大石边,随后起身朝宋阙走了过去。
宋阙正在闭眼调息,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立马睁开了双眼,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男子凝视了宋阙一眼,冷漠的双眼中透着一丝怨恨,随后沉声回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想警告你,从今以后,离柏云霄远一点!”
宋阙与白衣男子对视着,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野兽般的凌厉,对于他的警告,宋阙心中虽然感到惊讶,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冷笑一声回道:“我与柏云霄有不共戴天之仇,除非他死,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白衣男子对着宋阙冷笑了一声,冷冷地回道:“你所谓的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是因为他手刃了一个混蛋而已,他替天行道,何错之有?倒是你,眼盲心瞎的很,是非不分,还心心念念着你那个混蛋师父的一点恩情吧?”
“你给我闭嘴!”
宋阙听见白衣男子出言侮辱自己师父,心中愤懑不已,立马强撑着站了起来,正要挥剑去砍他,却被对方反手毫不费力地拨开了剑锋。
宋阙被对方震了一下几乎被震倒,随后白衣男子一把抓住宋阙的衣领,将宋阙重重地抵在石头上,眼神凶恶地盯着他,语气狠厉地说:“我没说错,你师父闻天至,作恶多端,就是一个老混蛋、老奸贼,当年若是我在场,我定会杀他千次万次!”
“闭嘴,不许你侮辱我师父!”
宋阙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对方压制着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白衣男子看着宋阙苦苦挣扎的模样,心里却十分解气,突然又抬起手在宋阙胸前猛地拍了一掌。
宋阙心胸一震,体内气血一阵翻涌,禁不住猛地咳了几声。
白衣男子随后又紧紧抓着宋阙警告道:“柏云霄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所谓的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你宋阙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柏云霄如此待你?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谁敢伤柏云霄半分,我符曈就让他死无全尸!”
白衣男子说罢将宋阙狠狠往地上摔去,厌恶地看了趴在地上挣扎的宋阙一眼,随后转身朝柏云霄走了过去。
符曈扶起昏迷中的柏云霄,随后带着柏云霄腾空而起径直出了章莪山。
宋阙坐在地上看着符曈将柏云霄带走,恍惚了半刻,神情似悲似怒。
宋阙从来不知道柏云霄还认识这样一个人,那人显然不是天界之人,但从言词中可以推测出他与柏云霄十分熟识,他如此维护柏云霄,可见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宋阙自然不会因为那个叫符曈的男人威胁了自己就放弃向柏云霄报仇,他只是没想到柏云霄在世间还有这样一个“知己”,而这个人,自己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柏云霄和宋阙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世上有一个人和柏云霄熟识而宋阙却不认识,那么柏云霄和那个人一定是在他们分开的那些年认识的。
那些年,是从柏云霄亲手杀死师父闻天至被带上天界开始,到宋阙成神与柏云霄重逢结束,历经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宋阙经历了多少事,受了多少苦,柏云霄不会知道,柏云霄认识了多少知己好友,宋阙更不知道。
那艰苦又孤独的二十年,酿出了宋阙对柏云霄无法释怀的仇恨。
如果不是柏云霄杀死了他们的师父闻天至,宋阙还是太灵山上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不谙世事艰险,有人关心温饱,每天都快乐地活着。
只要一想到那二十年的经历,宋阙心里积攒的恨意就会被释放出来,他看着符曈和柏云霄离开的方向,虽然他们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天际,但宋阙心里被激起来的恨意却久久无法平息。
宋阙坐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一想到柏云霄心安理得地踩在师父的尸体上受人敬仰二十年,宋阙心里就一阵阵地悲痛和气愤。
彼时,符曈早就带着柏云霄出了章莪山,在山外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然后将柏云霄放在树下,仔细盯着昏睡中的柏云霄看了看,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听姑姑说,你已经是天界炙手可热的神君了,虽然多年未见,但你的模样和我第一次在太灵山见到的时候并无多大的差别,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当年救我的事,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份恩情都会永远留在我心里!”
符曈看着柏云霄轻声呢喃了几句,他就这样一直守着昏迷的柏云霄,直到天色渐暗,柏云霄从昏迷中逐渐醒来。
柏云霄醒来的第一句话喊的是宋阙的名字。
“阿阙!”
随后,柏云霄才看清楚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于是连忙起身问道:“你是谁?阿阙在哪?”
符曈看着柏云霄笑了笑,笑容和煦又灿烂,立马回道:“柏大哥,你不认识我吗?”
柏云霄满眼疑惑地打量着符曈,随即摇了摇头,他的记性虽不太好,但很少会忘记熟知的人,而符曈的相貌,他实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符曈并没有因为柏云霄没有认出他而失落,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当年他和柏云霄相见的时候,并不是用现在这副模样。
符曈微微笑了小,缓缓后退了几步,随后在原地现出了自己的真身。
符曈的真身是一只银狐,却有一对赤色的耳朵。
柏云霄看见符曈的真身时,脑海里瞬间涌出了一段记忆,那是一段黑暗又屈辱的记忆,是柏云霄永远也不想去回想的记忆。
柏云霄用手扶着额头,努力想让自己摆脱记忆中的梦魇,同时看着面前的符曈疑问道:“你...你是当年那只赤耳银狐?”
符曈立马变回人形,笑着回道:“没错,我就是当年那只小狐狸,当年在太灵山,是你救了我,你看,我的手腕上还有你当年割脉取血留下来的伤疤,我也还记得我曾经在你的手腕上咬过一口呢。”
符曈边说边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一道浅红色的伤痕。
柏云霄见了立马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一道浅浅的齿痕,这些事,只有自己和那只赤耳银狐知道,柏云霄几乎已经要将那些记忆忘却了,可是如今经符曈一说,他就完全记起来了,只是过去的那些记忆实在太痛苦,他连窥探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符曈见柏云霄神情异常,浑沌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痛苦,立马上前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记忆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谁!”
柏云霄将脑海中的记忆压制住,随后抬头对符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符曈立马笑道:“我听说柏大哥来章莪山除魔之后就跟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你受了伤。”
柏云霄被宋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受了重伤的,而现在却感觉身上伤痛全无,更重要的是,他记得宋阙也受了伤,便连忙问符曈:“对了,你知不知道阿阙在哪?就是和我一起的人,还有,我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符曈刻意避开宋阙的话题笑着回道:“我在章莪山内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确已经受了重伤,不过我给你喂了一颗天转灵丹,你的伤已经好了!”
“天转灵丹?”
柏云霄怔了一下,天转灵丹是天帝御用的灵丹,素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灵效,天界能得此丹者甚少,不知眼前之人是如何得到此丹的,更何况他还不是天界之人。
“你...”柏云霄想问清楚天转灵丹的来历,却又怕涉及他的私隐,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
符曈见他犹豫着想问些什么,立马回道:“我姓符名曈,当年没把名字告诉你,我可是后悔了好些年呢。”
柏云霄不愿回忆当年之事,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宋阙,于是立马问道:“对了,阿阙去哪了?你是在章莪山内找到我的,那么你一定也见过阿阙,他的伤怎么样了?”
符曈听见柏云霄如此关心宋阙,脸上欣喜的神色逐渐沉了下来,神情淡然道:“不知道,我虽然在章莪山内见到了他,却没有带他一起出来。”
柏云霄听后猛然惊了一下,连忙抓着符曈问道:“什么?你没有带阿阙一起出山,那么他还在对付狰兽,还是......”
柏云霄一脸担忧地朝远处的章莪山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身来向符曈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带阿阙一起出山?”
符曈听了脸色一沉,沉声说道:“我没有必要带他出山,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也对我没有救命之恩,我何必救他,更何况他还是个白眼狼,那些年你如此待她,而今他却将你视作仇敌,这样的人我更没必要救!”
柏云霄看着符曈怔了一下,方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此刻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年在太灵山发生的那些事,那些柏云霄极力想要隐藏和遗忘的事,除了他以外,符曈也知道,因为他是唯一的见证者。
这一瞬间,柏云霄就像被人揭开了一块遮羞布一样,他的心里充满了羞愧和愤恨。
柏云霄甩开符曈转身想要往章莪山赶去,符曈却一把拉住了他问道:“柏大哥,你要做什么?”
柏云霄回头看了符曈一眼,语气低沉了些,回道:“我要去找阿阙!”
符曈一听立马紧紧拉住柏云霄的胳膊制止:“不行,天就快黑了,你的元气才刚恢复,现在进章莪山太危险了!”
“你也知道现在章莪山很危险,我绝不能把阿阙一个人扔在山里!”
柏云霄说完纵身一跃,随后快速朝章莪山奔了过去,符曈看着远去的柏云霄眉头紧皱,重重叹息了一声,随即便提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