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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做侍妾 ...

  •   尉迟弘肃杀着一张苍白的冷脸,缓缓靠近里间,轻掀珠帘,临窗的軟塌下,月光淡淡笼住的是一个睡美人

      稍近一看,这人如云墨发、身子娇小,齐胸襦裙下并不那么丰满……看样子是个年纪不大的宫女。

      又近了些,尉迟弘认得那挺秀俏皮的琼鼻,识得那丝丝桃香味,似讶异般,他眸色微闪,将捏在掌间的利器又缩了回去。

      这是初一?又是初一!

      尉迟弘懒懒靠回椅背,把自己隐入夜色,暗中打量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奇奇怪怪的女子,那个险些叫他失了原则的女子。

      他有些不懂,为何他都手下留情了,她还要削尖脑袋往他跟前挤?

      这是嫌命太长?

      尉迟弘淡定沉着的眸子陡然一阴,心中显然有了决断。

      初一醒转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既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尉迟弘懒懒地撑着下巴,拿空洞无物的眼光看她,指尖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扶手上,在死一般寂静的夜里,细细的声响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是一睁眼的刹那,初一便腾地一声坐了起来,眼底的惊惧那是藏也藏不住,一颗心几欲跳到了嗓子眼,颤着小糯音道:“殿、殿下,你怎地在此?”

      尉迟弘并未立刻答话,只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撇了眼初一不堪蔽体的襦裙,嗤地一声冷冷道,“这话怕是该孤问你?半夜三更,这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小宫女,你这是要做什么?!”

      初一低头你看,果然露了些不该露的地方,小脸登时一红,捂着胸口便侧过身去,规矩了才复又转过身来麻溜地下塌,行了个挑不出错的宫礼,低着头道:“奴在这儿等殿下啊。”

      尉迟弘睫毛微垂,下颌轻扬,意有所指地盯了初一一眼,微扯了扯唇,“哦,等我?等我做甚?”

      原以为她会故技重施,言说什么肌肤相亲的话,却哪想到她竟编个有模有样还跌宕起伏的鬼故事。

      呵,他竟不知他的东宫何时还闹上鬼了,别说这世上本无鬼,若真有,那也是内鬼,比如眼前这一只惯会装腔作势的女鬼。

      不过,初一这绘声绘色的一番话,倒是叫尉迟弘脸色稍松,唇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好暇以整地望着初一,“所以呢,小宫女这是想求孤留你在身边?”

      初一翘了翘下巴,拿怯懦的眼光瞧他,细细嚼着他的话,虽仍有不解,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尉迟弘轻勾了下唇,“好啊,如你所愿。”

      这好运来得有些猝不及防,初一以为自己做梦呢,狠掐了把脸蛋——疼,又猛地眨了眨眼——尉迟弘仍没消失,这才多了些真实的感觉,当即扣头谢恩:“多谢殿下,奴定会好生伺候殿下,殿下可能不知,初一会得可多了,洗衣、做饭、打扫院子、学过医,通药理,甚至连针灸也略通一二……”

      尉迟弘看了她一眼,“那倒也不必,会暖床就行了。”

      初一目光一滞,轻摇了摇头,装傻充楞,“殿下这是何意?奴听不懂。”

      事到如今,她方才明白太子说的留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自己这时辰、这模样,出现在这儿,说没那意思谁信呢?

      不过,那人不是嫌恶她么?否则也不会打发得远远的,如今这般却又是为何?初一有些闹不懂了,都说女子善变,难不成男子也善变!

      只是,这于旁人来说的好消息,却成了初一天大的烦恼——讲真,对男人这物种,她的好感真的有限,如今却是要以身饲虎了么?

      “哦?不懂??”尉迟弘轻勾了过手,“过来。”

      初一犹豫地挪了几步,一走近就给捞入一个宽阔的怀抱,尉迟弘身子前倾,清冽的气息袭向初一,这味道初一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而今日却又不大一样,更鲜活些,也更为惑人,更兼男人鼻尖的热息萦绕在耳畔……初一两辈子也没同男人这般亲昵,当即就有些顶不住,却又不能推开他,于是干脆闭上眼睛,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小可怜模样。

      但男人好像并未继续,特有的气息还靠后了些,初一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却转眼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尉迟弘竟握住了她的手,还捏在掌心细细把玩。

      初一猛然睁眼,下意识地抽了抽手,却被握得更紧,他偏头看她,浅笑盈盈的,是冷面太子少见的温柔,“孤方才想了想,小宫女也算是有恩于孤,若是让你这般吓坏了去,岂非显得孤太过无情。”

      “所、所以呢?”初一有些结巴,这狗男人突如其来的良心发现,叫人好生忐忑。

      尉迟弘松开初一的手,转而轻勾她的下巴,让她与之对视,他的唇角有两分笑意,神色却仍旧冷冰冰的,“若孤留你做侍妾,你可是愿意?”

      见初一面无喜色,甚至隐有泪珠溢出,尉迟弘斜挑一边眉毛,伸手揾了揾她眼角的湿润,“怎么?不愿?”

      怎敢不愿?这个世道给了她说不的权利吗?

      她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一仇男恐婚族,竟落得个这般结局,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彻底沦为了男人的玩物。

      人生果然处处是惊吓。

      尉迟弘若是知晓她此刻的想法,怕是会冷嗤一声:“你想多了。”

      然不管心底如何波澜都好,初一是断不会表露半分的,且还得挑好听的说,务要把男人哄住了才好,于是她一面抹泪一面勾唇浅笑,“奴愿意的,奴是太高兴了……”

      说罢,还嫌不够逼真似的,一侧身,一垂首,纤细的手臂似菟丝花一般攀上男人肩膀,又呜呜咽咽了起来……

      尉迟弘垂下睫毛,见着月白锦袍浅浅地沁出一些湿痕,爱洁如他立时垮下一张不近人情的冷脸,将初一直接提了起来,嫌恶地扔在地上,“来日方长,小宫女实在不必着急。”

      ·

      初一猝不及防地成了太子的侍妾,搬去了太子寝殿的外间,是个类似于通房丫鬟的待遇。

      虽只是个小小侍妾,却因为是第一个,颇受了些关注,尤其是桃夭,想她熬了好些年也只是个殿前宫女,正如蒹葭所说,奴才就是奴才,而初一却实实在在半个主子了,桃夭心里不平几乎是必然的。

      原本来说,初一这样的低位侍妾合该要搬去西苑的,奈何如今太子腿脚不便,她又是伺候惯了的,这才不得已留在了太子寝殿伺候。

      这等于说是要在桃夭手下讨生活了。

      不过初一好歹算半个主子,到底不好做得太过分,左右不过在吃穿用度上苛刻一些,倒不至于无法忍受。

      真正让初一无法忍受的是,在桃夭的煽风点火下,明德殿一干人等都躲着她,比如似今日这般,她要用个热水,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索性她只能自己去烧水。

      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厨房连多余的柴火都没有,于是,初一又撸起袖子劈柴火,又不是真千金,这些事虽然没干过,但毕竟是社畜出身,倒也容易上手。

      只是,几番挥汗如雨后,柴堆里断成几截的眼镜蛇是怎一回事?

      这可是东宫太子寝殿的小厨房,现下又已入冬,岂会有蛇,还凑巧是剧毒的那种?

      初一坐在木凳上,仰面望着悠悠白云滑过湛蓝的天际,感到后怕的同时,又轻叹了口气,头一次对尉迟弘生出了怜悯之心——这哪个朝代的太子都不好当啊,随时有人要你死。

      与此同时,尉迟弘在外殿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立在一旁的刘来忙躬身递上一方湿帕,尉迟弘接手过来轻擦了擦,又在宫人端来的铜盆里净了手,这才状似随意问:“半个月了,为何小宫女还好好活着?”

      刘总管擦了把脸上的细汗,连连叫苦,“殿下,这小宫女怕是不简单,不那么好对付。”

      这却要从初一刚回来说起了,原来太子把初一留下,非是真对她有意,自然也不是好心替她解危,不过是那日书房他拿不准她听去了多少,又不方便直接杀了她——她毕竟是德妃选的人,贵妃定的人,关注者众,便是死也该有个交待。

      是以,他留下了她,是为了杀她,让她“意外”地死去。

      但奇了怪了的是,这小宫女竟格外谨慎,非但每日用餐皆用粗长的银针试毒,就连夜间也戒备有加,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真真叫人无从下手。

      “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能有多复杂,不要替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刘总管连身称是,拍着胸脯保证今日就会有论断,若果快一些,这会儿都该有消息了,正想着,却瞥见一个小内侍急急行来,他心中忽有了两分猜测,压住啃下硬骨头的激动迎了过去。

      “如何?可是成事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没有,初一姑娘完好无损,倒是那眼镜蛇,被砍成了几截。”

      刘来:“……”

      寻来毒蛇,诱初一入厨房,再适时放出毒蛇,万无一失的计策,结果却又又又败了么?

      尉迟弘:“……”

      这奇怪的小宫女还真是命好,三番五次躲了过去,也不知若是孤亲自出手,她是逃得掉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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