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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这样大手笔的刺杀,想要遮掩过去的可能性太小,况且魏从曳也并未打算这样。
书房是不能用了,冲天的血腥气不知要洗刷多久才能用,魏从曳换下弄脏的衣袍,赤着上身端坐在榻上。
旁边的熏炉从上京带来的,炭盆外罩着铁质的拱形光滑盖子,比光烧炭盆舒服多了。
周大夫毫不心疼地为他上了最好的药,再小心翼翼擦除多余的血,这才裹上布巾。
风帘晃动漏进几缕光,鹤青从外头进来,她已然沐浴过,长发因未干透而散着,比平日多了几分稚嫩,显得年纪越发小了。
魏从曳道:“鹤姑娘先坐,稍等魏某片刻。”
鹤青颔首,靠窗而坐,待周大夫处理好他的伤口后,两人却一时有些相顾无言。
好在厨房及时送来了饭菜,阿时将菜一一上桌,是难得的丰盛,最后揭开食盒底层,竟还有两坛子酒。
坛身做得精致,绿得通透好似玉一般,魏从曳仅仅套了件薄衣,肩膀处有细细的血痕渗出,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脸色还有些发白。
“酒是上京带来的,统共就这么两坛,鹤姑娘出生江湖,定见识广博,不要嫌弃魏某的酒太过软绵。”
鹤青摇头,“我甚少喝酒。”
魏从曳笑,“那就请姑娘给魏某一个薄面了。”
说罢,他拿起两只掌心大小的酒杯,倒满放到桌上,“说起来,姑娘救了魏某三次,我却从未正式道过一声谢。”
他举起其中一杯,仰头喝下,“这第一杯,是给姑娘赔罪了。”
上京来的公子哥,被西北的风刀子摧残两三月,依旧细皮嫩肉,酒液顺着下颌流下,鹤青瞧着,并没有动。
“这第二杯,是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若用得上我的,姑娘只管开口。”
说完,魏从曳要倒第三杯,手却抖了抖,两颊已经通红,他说这酒软绵,恐怕是反话。
鹤青并没有劝他,反倒抬手帮了他一把,握着他的手腕,酒液才稳稳倒入杯中。
“这第三杯,是要罚从曳有眼不识泰山。”好在他口吃清晰,并未立刻醉酒,“遥疆金明城,发财梦二当家,我竟孤陋寡闻至此,最近才识得庐山真面目。”
他饮尽最后一杯,目光灼灼看着鹤青,后者顿了顿,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大人客气了。”
前一日尚且“公子”来“庆儿”去,现在改口便说“姑娘”、“大人”,竟也无人称异。
青年温和一笑,道:“不过,魏某却有疑问想要请教姑娘。”
“什么?”
“我想知道,遥疆与大荒相聚千里,好好儿的金明城不待,姑娘为何偏要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塞小城来?”
鹤青微愣,她已经许久没做关于魏从曳的梦了,她不是因为对方而来,却因他停留于此。
她随口道:“遥疆外山高水长,心向往之。”
魏从曳听后,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可还满意自己看到的?”
鹤青犹豫道:“看看而已。”
青年起身为她盛了碗汤,“是吗,不过,相识一场,”他将汤碗放到鹤青面前,“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这西北省乃是是非之地,姑娘本不必来趟浑水,可你既然来了,想脱身就不易了。”
“我奉大梁皇帝之命,前来肃清此地官风,姑娘若单单是江湖出生倒也罢了,偏偏发财门还与金明城城主有牵扯,于情于理,都叫人容之不下。”
鹤青欲说话,魏从曳先她一步,“我知道姑娘在想什么,无非是,发财门奉公守纪,近年来还出钱与朝廷共建商道,打通西南与梁县间各处贫瘠之地,官府何来由头发难?”
“但姑娘别忘了,无云楼是什么样的存在。”魏从曳将自己所查一一摆在她面前。
“这些事,”他压低了声音,“他若晓得,便是帝王心术,反之,待他知晓那日,便是遥疆等众灭顶之时。”
鹤青浑身泛寒,她又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朝有多荒唐,怕是随便找个上了年纪的平头老百姓都能说上几天几夜,写成话本,要分上中下三册。
天子宠佞信佞,衷心臣子凡有微词多遭暗杀,是以贵族门中豢养门徒的风气愈加猖獗,最严重之时,暗地里互相残杀亦有发生,据说新帝母族势微,便是在此等残酷斗争中被蚕食殆尽。
那时南王暗地养兵,本想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自登宝座,没想到半路蹿出个魏汝英,他一手扶植年仅十一岁的四皇子继位,铁血手段灭杀奸贼。
无云楼便是前朝贵门所养,只是最后一任楼主不愿再过有进无出的日子,趁南王之乱另择明主,这才逃出生天。
如今少帝长成,已亲政四年,收复遥疆之欲愈发高涨,若她门下余众还不得圣上青眼,不止如此,怕连带范正直一家也逃不过皇权制裁。
“…………”
坐了这么久,鹤青不过只沾了一口酒,如今美味在前,却半点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她起身告辞,“多谢魏大人出言相告。”
然而还未走出一步,手腕一紧,魏从曳又将她扯了回来,手中不仅有细腻温软,还有微润的发梢,“你多大了?”
鹤青瞧他双眼有些不明显的迷离之色,回道,“十八岁,”,她顿了顿,“不过我第一次杀人时刚满不满十一,我师父说,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
最好的年纪?女儿如花绽放,既有初长成的花姿妩媚,又有稚子纯洁之气。
不,那是常人家的姑娘,鹤青的十八岁意味着,她拥有最充沛的精力,最好的恢复力。
刀不会抖,心不会颤,若无意外,她将是下一个令人胆寒的存在。
还好,无云楼已不在。
话中的冷漠冰得魏从曳醉意顿消,他放开了手,不禁想道,便是这样极端的两面性,才更让人怜惜,不忍心。
“鹤姑娘,魏某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鹤青问:“什么交易?”
魏从曳道:“我有一暗棋步在梁县,如今是收网的时候了,你想请你帮我将东西带回来。”
“什么东西?”
青年眯眼笑,睫毛像两柄小扇子翘起,若是出口的话再天真些,便是寻常的貌美公子了,“自然是掌握这西北命脉的东西,鹤姑娘的本事我瞧过,极是佩服。”
鹤青顿了顿,“你不怕我出卖你?”
“我魏从曳办事,向来看得不是人品。”他意有所指,“鹤姑娘若办成此事,我比倾全力保下发财门,这样互惠互利的好事,姑娘怎么会做他选?”
鹤青沉默半晌,万万没想到自己救了只白眼狼,但眼前诱惑太大,确实容不得他选。
“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鹤青道:“那我明日便走。”
魏从曳轻笑,“倒也不必这样急,我为姑娘准备的东西还未稳妥。”
“那……”她起身欲走,被再次拦住。
“陪我喝酒吧。”青年醉眼惺忪,“不然此次一别,恐怕是相逢不识。”
鹤青略一犹豫,端起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酒,仰头喝尽,“魏大人,官府的人都如你这般吗?”
“不,当然不,”他笑得身体轻颤,“若都如我这般,这天下便是万民和乐的太平盛世。”
他像是真的喝醉了,先前的克制和礼数一件一件往外抛,到最后竟抱着鹤青的手,笑眯眯和她讲起上京来。
“吏部尚书是个老古板,偏生个儿子整日寻花问柳,有一回竟闹着要迎一花魁进门,他为了糊弄自己老子,请了个假道士上门,说有个女鬼已缠了她半年,若不找个属兔且酉时出生的女子,他活不过大年三十。”
尚书果然信了,又怕事情走漏风声,便托府里一管事亲自上门赎人,结果却见花魁笑眯眯道:妈妈只说有人赎我,我道是张少爷还是王三爷,未曾想是刘相公将奴放到心上。
可巧不巧,这管事也她的枕边人。
此桩丑事不知怎么传遍上京,恰逢皇上那几日为果实烦忧,最为知礼的吏部尚书家闹了这么一出不知所谓的烂事,当即大怒,连将了他三级。
鹤青听完,点评道:“荒唐,却并不有趣。”
“那我换一个,你别慌着走。”他单手撑着下巴,笑得缱绻多情,“姑娘,去过上京吗?”
“上京便是贵人冢。”
“贵人多情,寻常后院中莺莺燕燕,连大学士都不能免俗,放眼全上京,尾有一户人家行事作风特立独行。”
“安家。”魏从曳回忆着,“当年满门忠烈,先皇不忍安家绝后,特点一人在朝为官做文臣,那人叫安易生。”
“而安家有一规矩,便是无论如何不得纳妾,妻无所出,便从旁枝抱养,亦不可违背家规。”
“安易生之妻体弱多病,当年产子之时,宫中太医早早候着,前期调养,后期时政助产,这才喜得麟儿。”
他隔空点了点鹤青的名字,“你可知道那婴孩叫什么名字?”
鹤青沉默半晌,明知自己的猜测过于大胆,却还是道:“安先北。”
室内静了许久,魏从曳忽而轻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天色已暗,谁也没想着要点灯,就这么昏暗着说话喝酒。
许久,他起身点瓷灯点燃,刚点燃,一小飞蛾横冲直撞着飞来,眨眼间便落到灯油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青年一手点灯,一手拉过鹤青的袖子,将她拉到耳房去,正房里没有贴身伺候的小厮或丫鬟,耳房里无人居住,全是杂物,他刨开一堆破铜烂铁,一座沙盘赫然显现在两人眼前。
魏从曳拔了上头的小旗,边插下边说,“从边疆至梁县,再经两城只大荒,若是粮银不到,不出三月,灾民一路南下或北上……”
“届时,我们活在金银窝里的贵族公子小姐便会真正看见,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又指向塞外,“再者,将士无米充饥,一旦入冬,境外束胡人粮食短缺,便会聚集一起打入境内,再一路攻至腹中,大荒便是临省第一块肥肉。”
大厦倾覆,悄悄冥冥。
不,分明是炸响如雷,有人闭目塞听罢了。
魏从曳脚下轻浮,“庆儿……”
无人应答,他转头看去,门大开着,她不知何时已离开。
“可惜了。”
头顶传来一清亮少年音,本以随柳如裴离开的苏逸澜去而复返,他憋了许久,生怕被鹤青察觉,此刻不由问道:“可惜什么?”
魏从曳轻叹,竟念起词来:
“南国名花,向人无语常含笑。缘香囊小。不肯全开了。花笑何人,鹤相诗词好。须知道,一经品藻,又压前诗倒。”
章末宋词,《点绛唇 南香含笑》,我觉得有几分贴切曳狗此时的心境,毕竟此狗薄情又自恋。
词中的"鹤"与女鹅无关,纯属巧合哦。
另,可以卑微地求一求收藏和评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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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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